大殿之内,徐茂公,魏征,秦琼,程咬金,单雄信,王君可,罗成等人齐聚,只见李密意气奋发,颇有指点江山的气概。

“朕自登基以来,着力于养精蓄锐,休养生息,如今正是我瓦岗寨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啊。”

李密引领众人走到书案前,那里摊着一张牛皮地图,李密用沾了朱砂的毛笔圈了五个圈,道:“朕看过了,这南下扬州,必然得攻克五关,分别是虎牢关,虹霓关,黄土关,泗水关,东岭关,才能参加争夺玉玺大会。”

“我瓦岗寨兵强马壮,朕有意扬我西魏国威,率先攻下这五关,为其余反军开路,如何?”

李密话音刚落,程咬金便按捺不住了,他早就憋着一股子劲想打仗了,之前因为做皇帝,徐茂公总是用这样那样的由头阻着他,而如今他从皇帝那位上卸下来了,再也没人拦他了,可以痛痛快快打一仗了,怎能不高兴,所以,第一个就响应了:“大家都别和我抢啊,我老程都多久没碰我那斧子了,这第一关虎牢关啊,就交给我了。”

众人瞧他那模样,纷纷掩面而笑,秦琼笑着对李密道:“皇上,既然老四这般迫不及待想立功,不如就先让他出阵吧?”

李密巴不得大家踊跃参战呢,听程咬金,秦琼这么一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从大殿里散了之后,秦琼和徐茂公,程咬金走在前头,商讨着如何攻打虎牢关,罗成跟在后头。

徐茂公道:“老四啊,你可别小瞧了这虎牢关的总兵尚师徒,据说此人有四宝,其一是盔上镶有夜明珠,行夜路犹如白昼的夜明盔,其二是防御性能极好,几乎当枪不入的唐猊铠,其三是枪上有环,环上挂着香炉形铜驼子,可用来攻击远距离敌人的提庐枪,最后一个乃是他的□宝马,名唤呼雷豹,吼叫起来,万马皆惊。有了这四个宝贝,足以让他尚师徒纵横沙场,那么多年,鲜遇对手。”

程咬金却颇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你别看我做了那么久的皇帝,我手上功夫可是半点没落下,我那三斧子也不是吃素的,他尚师徒再厉害,吃过我那三斧子再说。”

“哎,对了,罗成小弟,一会咱们去马场赛一圈么?你程四哥出战在前,陪你程四哥练练呗。”

罗成笑道:“好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程咬金啊程咬金,你方才不是还挺能耐的么,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会儿怎么又要人罗成小弟陪你练练了?”

程咬金撇着大嘴道:“你们这些人呐……瞧我单单叫罗成小弟,没叫你们,吃味了不是?”

众人捂着嘴乐,听着他编。

“像我这样的绝世高手,好歹也要找个能力相当的来搭档啊,高手过招,非死即伤,懂不懂?你们这些人就只有观望的份了啊,告诉你们,甭羡慕罗成小弟。”

瞧程咬金那都能把牛吹到天上去的本事,众兄弟哭笑不得,都不知从何反驳起,这小子皇帝倒是不做了,但是皇帝的架子还没忘呢。

程咬金拉着罗成嚷嚷着往后山走去,经过马厩挑坐骑时,听得一声嘶鸣声,却让罗成怔怔地立于原地。

“罗成小弟!”程咬金唤道。

罗成仿佛置若罔闻,依然笔直地往前走去,前面是个简易搭建的矮棚,一个马夫模样的仆人正在背对着罗成喂马。

“罗成小弟,你上哪去?”

罗成一步步往前走,走到矮棚面前,停住了脚步,此时,喂马的马夫也惊觉身后的动静,回过头看到罗成,眼底惊喜而过,赶紧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将军——”

罗成摆了摆手,免了他的礼数,在矮棚前停下,伸手绕过那人,温柔地抚摸着矮棚里的马儿,马儿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背。

罗成专注的目光落在马儿身上,轻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马夫连忙回道:“将军,这匹马是上回前往四明山的罗家军打扫战场的时候,被牵回来的。它刚来寨子里的时候,脖子一圈都勒出了血印,浑身是伤,小的还以为救不活了,没曾想,不过几日,它竟然奇迹般痊愈了。”

“谢谢你。”

马夫受宠若惊,涨得满脸通红:“这是小的分内事。小的当初投奔瓦岗,就是为了能追随将军,能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是小的的福气。”

罗成转过头,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哪的人?”

“小的梁泰,朔州平鲁下木角人。”

“想不想从军?”

“做梦都想。”梁泰满脸红光,朗声道。

“从今天起,不用你喂马了,去罗家军罗勇骑卫长那报到。”

梁泰表情一呆,立马欢呼雀跃地跳起来,赶紧跪下叩头:“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不行,连基本的考核都通不过,还是进不了罗家军。”

“行,我一定行,谢谢将军!”梁泰欣喜若狂地往后山罗家军练兵处跑去。

罗成定定地看着矮棚里瘦了一圈的赛龙五斑驹,伸手轻轻抚摸。

“罗成小弟?”程咬金走上前,试探性的轻唤了声,将罗成从回忆中唤醒。

罗成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这是宇文成都的坐骑,名叫赛龙五斑驹,我以为那次四明山混战中,它走丢了。”

程咬金虽然大大咧咧,但经过数次,要是还看不出罗成对宇文成都的死耿耿于怀,就真没长眼睛了。

程咬金想了想,为难道:“罗成小弟,元庆他年轻气盛,兴许当日他根本不知道宇文成都重伤在身,要怪就怪我当时下圣旨下晚了。要是早那么一时半刻,宇文成都也不会死……你要怪就怪我,别生元庆的气了——”

“他没死!”

“唔?”被猛然打断,程咬金愣在原处。

罗成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按在两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静静道:“宇文成都没死,在我没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前,我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的。”

罗成转身,与程咬金侧身而过,低声道:“对不住,程四哥,我想我今天不能陪你练武了,改日我一定奉陪到底。”

程咬金怔怔地看着罗成离开,心烦意乱地挠了挠脑袋,自家婆娘和岳丈让他帮忙调解罗成和元庆之间的矛盾,他怎么觉得,自个是越帮越忙啊?

李密这边蓄势待发的时候,其余反军也没闲着。

远在长安的李家父子也接到了英雄会的请帖,李渊看着手上的请帖,一言不发。

“父亲,咱们去是不去?此番凶险,可见一般。不单单得提防着杨广,还得提防众反军。”李建成分析道。

“大哥,你有时候想得也太多了。这事,咱们必须得去,是吧,二哥?”李元吉冲李世民挤眉弄眼。

李建成脸色昏暗不明,对于他这个素来信赖自己的弟弟突然倒戈,和老二亲近起来,他多少有些介怀。

李世民是叫苦不堪,话说,我只要一听到你叫二哥,而不是二狐狸,就知道你必有所图。

“世民,你说说看。”果不其然,李渊最终将问题抛给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李元吉不停地冲他使眼色,哭笑不得,想了下,权衡利弊才道:“此去风险一定是有的,但我认为,咱们去是肯定要去的。这拿了传国玉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皇帝,要不然就算登上了皇位又如何,一样名不正言不顺。”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渊脸上绽出笑容。

李世民立刻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在面前:“儿臣愿意替父亲前去扬州城,将传国玉玺双手捧来交给父亲。”

“好,好。”李渊连说两声好,大悦,“我就派你当先锋,前去扬州城夺玉玺。”

“儿臣也请一同前往,助二哥一臂之力。”

李渊一愣,随即笑道:“好,就应你,那就封你做个监军吧。”李渊颇有感慨道,“元吉,我还以为你和你二哥一向不和,没想到你会主动请缨相助你二哥,看来是我想多了。”

李元吉满脸堆笑,不置一词,李世民笑容尴尬,李建成脸色晦暗,最高兴的大概只李渊一人。

等到走出书房,李元吉紧走两步,和李世民并排,一手勾搭上李世民的肩膀,看似亲昵,却完全没了书房时的兄弟情深,压低声音道:“照着之前说好的,你就顺带我一程,你打你的仗,想怎么用兵就怎么用兵,我保证不给你添乱,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李世民歪着脑袋,侧过脸看着他道:“那我要是去打瓦岗寨了呢?”

李元吉吹胡子瞪眼:“那可不行,不是说好了打杨广抢玉玺么?”

李世民一脸戏谑:“为什么不行?若是玉玺让瓦岗寨的人给夺走了,我打是不打?”

李元吉纠结了一下,想了想便道:“除了罗成,随你打。”

李世民忍不住笑出了声,大步往前走去。

“哎,二狐狸,我说你笑什么?”李元吉追着上去。

两人闹闹腾腾地往前院走去,身后李建成独自一人走出书房,远远地看着两人离开,虽没有听清两人说的什么,但从他的角度看来,只看到李元吉和李世民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兄弟感情甚是融洽。

李世民,李元吉拔营开路之时,秦琼,程咬金率领的瓦岗寨大军也到了虎牢关下。

虎牢关守将名叫尚师徒,人称“四宝大将”,此人文武兼修,忠肝义胆。此前,靠山王杨林曾考虑将其调遣来相护杨广,但还没来得及调兵遣将,便自刎于四明山下,倒是让王世充给捡了个便宜,在杨广面前露了下脸,官职一升再升,如今,已然成为杨广面前第一大红人。

虎牢关北门外,炮响连天,金鼓齐鸣。西魏的大旗高高立起,迎风飘扬,战士个个斗志昂扬,气势骇人。

虎牢关守城的将领们一看,纷纷道:“这瓦岗寨的气派倒是不小啊。”

一旁身穿鱼鳞甲,头戴夜明盔的魁梧将领嗤之以鼻:“打仗可不是仗着人多的。”

此人正是虎牢关总兵尚师徒。

城门下,程咬金作为先锋,已经率先出列,喊阵而来,尚师徒问道:“你们谁愿意出去会一会那先锋将?”

手下偏将一人站出道:“属下愿撒马一战。”

尚师徒豪气万丈道:“好,这首仗必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城门一开,那偏将催马直行,没多耽搁,便与程咬金交上了手。

事实证明,尚师徒终是小瞧了程咬金,小瞧了瓦岗寨。

尚师徒在城楼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咬金与手下偏将对峙,他手中那斧子挥舞的是虎虎生威,让人不容小觑,才一招,尚师徒后背便渗出汗来,心道,不好,这先锋官着实了得,怕是要输了——

还不等他吩咐手下鸣金撤退,那厢程咬金第二板斧已经使上,大喝一声:“劈脑袋——”

只见那偏将提枪隔挡已经来不及了,扑哧一声,脑袋和身体便分了家,身体豁然落马。

此时,西魏国这边立马响起了战鼓,欢呼起来:“赢了赢了,旗开得胜!程将军把敌军守将给砍死了。”

程咬金洋洋得意,单手叉腰,还在那呐喊:“谁?还有谁出来?”

这一喊让尚师徒火冒三丈,安抚着属下道:“诸位在此等候,这黑小子有几分本事,且让我去会会他。”

虎牢关这边突然再响战鼓,程咬金定睛一看,又从城门里跑出来一人。

两马冲锋相过,程咬金伸手就来一招“掏耳朵”,尚师徒之前在城门上看得清楚,所以这会儿早有防备,来了个大低头,斧子就从头盔上面而过,半点没碰着。

程咬金一见没砍着,有些傻眼,,第二次两马相过,又来第二招:“劈脑袋——”

可这招也是刚才使过的,虽说这左劈右劈的,一不留神,脑袋没劈掉,手指都让他给削了,但尚师徒之前看的真切,这会儿,迅速左手右手相互交替,配合身体躲闪,愣是没让程咬金占着便宜。

程咬金见第二回合还是没伤着人,心里也有点急了,这怎么回事呢?

等到第三个回合的时候,程咬金刚想着上第三招,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第三招……第三招……这第三招是什么来着?对了!剔牙齿——

可惜,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刚要使出,就被人尚师徒先发制人,长枪往前顶住,逼的没法,扑通一声掉下马,虎牢关的兵将立马将人捆绑起来,押进了虎牢关。

程咬金这会儿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说嘛,这皇帝做不得做不得,瞧瞧,才做了多久的皇帝,连这武艺都生疏了,就连他那最擅长的三板斧都给忘了……要不然今日也不会被人活捉这般狼狈,这次要是还能侥幸活着回去,非得让众兄弟笑话死不可。

徐茂公和秦琼一看这架势,傻眼了:坏了!程咬金被人捉了。这档口,谁都知道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吹牛了,这哪是什么经常练习,不曾懈怠啊……拉倒吧,你要是不曾懈怠,能把自个的看门绝活都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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