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在了门缝上,看着他一路走了出去,这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是毛猴,他正从过道上路过,我看见了他,他却没看见我。
待确定他走了出去后,我松开了手。
“呜呜呜,呸,你干嘛呀你。”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这个时候我没功夫搭理他,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追了出去。
我冲出了过道,酒吧里面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舞台灯光花花绿绿的四处照耀着,整个酒吧里不知何时多出了这么多来玩的人,人头涌动间,我根本分不清谁是毛猴,但他既然是来办事的,情况又这么特殊,他铁定不会逗留的,肯定是要离开的,索性我决定先出了酒吧再说。
推搡着人群,艰难的挪动着步伐,这时间我脑子里一边想着毛猴来这儿的目的,又一边想着那个雨欣的女人如何了。
好不容易挤出了酒吧,一摸脑门,没想到出个门都挤得一头汗水。
而出来过后,我却一无所获,在这种地界,行人是少之又少,酒吧门口只有几个喝大了的在吹牛逼,还有一排排等着拉客的出租车。
我又在周围看了看,既没有毛猴的身影,也没有看见那个叫雨欣的女人和那个男人。
我有些失落,本来这事都差点有点眉目了的,竟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坏了我的事,今晚算是白忙活了,还TM无中生有的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和别人打了一架,心里憋屈的很。
我苦笑着摇摇头,准备离去,但当我走到马路上的时候,我的目光却又锁向了另一间酒吧,零度。
这两间酒吧开的是叫一个门当户对,中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这毛猴从极度出来,会不会又跑去了对面的零度?反正都来了,干脆都去坐一坐。
我翻过马路中间的围栏,直接奔向了零度。
可我还没到零度门口,里面就出来了一个人,毛猴。
我立马刹住脚步,转身躲在了零度门口的一颗树背后。
我探出头,看见他还是一样神色慌张,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着,手里提了一个米黄色的大皮包,股鼓囊当的,似乎装了什么东西,难道是毒品?
他在原地观察了一阵后,直接到了马路上拦了一辆的士车,这条马路一条通向城里,一条通向城外,他朝着城外的方向离去。
待他上了车,我准备也拦辆出租车跟车的时候,零度酒吧的门却又打开了,里面又出来一个人,我一看,没把我惊炸,这个人是那个叫雨欣的女人。
这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走出来的时候人一摇一摆的,一脸的苍白,本来扎起的头发变得乱糟糟,时不时耷笼几根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我这时心里很乱,眼瞅着毛猴上了的士车,追不追?不追去管那个女人?
哎,死就死吧,要错就错到底吧,我放弃了跟他,去到了她跟前。
话说这种事偏偏让我碰见,可碰都碰到了,总归不能不管吧,虽说调查是我来这儿目的,但眼前她的情形似乎还要紧张一点。
“喂!”毛猴的车已经离开了,我冲她喊了喊。
她抬头起来,看了看我,却没说话,一个劲儿的狠哭起来。
“啊?你怎么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还是不说话,还是一直的哭着。
“那个男的跑哪儿去了,他又打你了啊?”我又问了问。
她完全不理睬我,想绕过我往前走,可她刚一转身整个人就趴了下来,我下意识的赶紧一把扶住她,把她扶到了边上的石台子上。
“问你你怎么不说话?那个男人怎么你了?”我摇了摇她。
她依然还是不张嘴。
我很着急,但又怕再激起她的情绪,并没有继续问下去,朝四周看了看,想寻找那个男人,可是并没有他的踪影。
我陪着她坐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的止住了泪水。
见她平复了情绪,我想再问,她却主动的开口了,但她的话,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别问了,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以为你帮过我你就是英雄,我自己的家事,你一个人外人管这么多干嘛?你没事找事?没事你就回到你该回的地方,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的生活了,我自己家的事,不需要你的帮忙。”
她冲着我嚷嚷,话里带着很尖锐的刺,把我的心给伤到了,这不像别人给我一拳的痛,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疼痛,带着尴尬和羞辱的痛疼。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各种不甘与委屈,想说话却又主动闭上了嘴,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油然而生,欲行欲止的,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不顾自己,帮助别人却反而收到冷嘲,不说回报,至少不要否定我所倾尽付出的所有。
我坐着出租车离开时,路上透过车窗看着灯红酒绿的街头,忘记了毛猴的事,心里只有万千感慨,感慨完毕,显然,好人不是这么容易当的,我自己也给自己下了个定义,这怎么说?
最是人情留不住,肝胆辞袍花辞树。
这单事情,短短的影响了我一个晚上,只剩下一些后悔,我后悔去管那个女人而不是去追毛猴。
第二天,我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回了酒店上班了,我这人也就这样,不喜欢留着悲伤过夜,我打算将昨晚的人和事都忘了。
上班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我的些个弟兄们都穿上了制服,保安服。
我揪着衣服,跑到管理经理那里问这是怎么回事,他说这是老板的新规定,我懒得跟他较劲,在公司里,我们这种算是武将类型的,他们属于文官,出身不是混子,平常人家出身,我们本是不同频道。
我嘟嘟囔囔的拿着衣服去换了,穿出来一身,人模狗样。
接着下午,我就从顶头上的几个大哥那儿收到风,说公司里有大事要发生,要我们机灵一点,他们所说的大事,当然不是我们能够接触到的,但我能感觉到这换制服就是前兆。
晚上的时候,刘宣德打来电话,问我昨晚有没有发现,我这才想起这茬子事,到手的鸭子飞了,想着那晚委屈的经历,我没好意思说,就随意找了个没有发现的理由来搪塞了他,顺便又跟他汇报了我们换制服的事。
他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欲盖弥彰。
他这话我起先没听懂,但仔细一想就又想通了,王东之所以这样是想给自己洗白,把公司外表搞得漂漂亮亮,努力的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纯粹的商人。
意思告诉警察们,他要做正经人。
他继续说让我看准时机,只要王东和孙白鹤牵上线就努力混进去,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挂掉了电话,我想着干脆给何生财也打一个,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可他的电话关机,一连打了几个都是关机,他又失踪了。
经过那晚过后,我开始关注起毛猴来了,自从军哥死后,军哥的那个场子就由他来看管了,他平时没事也就窝在场子里不出来,而那晚似乎是个意外,这使我更加好奇他那晚究竟干嘛去了。
我跟着调查了他几天,那晚的事情我也差不多淡忘了,可突然在不久后的一个周末,我却又遇到了一个故人。
时间是在某一个周末的晚上,地点是在我们酒店门口,这里还得提一下,自从换了制服后,我们的作息时间也变了,变得规律了,就像朝九晚五一样了。
这天我按照时间下了班,刚出酒店门口就见到了一群喝的醉醺醺的人正要进去,我给他们让了道,让他们先进去。
待他们进去后我准备出去,可推开门,一双芊芊玉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看这手,我还以为是艳遇,可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娘炮调酒师。
“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他看着我手里正拿着刚换下的保安服。
原来他也是跟着那群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一起进来的,只不过他被他们给挡住了,我当时没有注意到。
“啊,对,你也在这儿工作啊?”我用下巴指了那群喝的大醉的人。
他很诧异的看着我,没明白我的意思,可半晌过后他恍然大悟,“啪”一下打在了我的胸口,动作极为的阴柔。
“讨厌,你在说些什么,这群酒鬼是老板外地来的朋友,老板见他们喝成这尿性,怕他们找不到地方开房睡觉,非逼我送他们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他拍了我的胸口过后又用手指戳了我的胸口一下,还是一样,咯的生疼。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迅速移动到他触碰不到我的地方。
“唷,看你这样,还是处男啊?”他阴邪的笑了起来,笑得很奇怪。
“你管的宽,去开你的房,我要走了。”我摆摆手,准备离开,可他却又拉住了我,问我:“雨欣姐姐昨天怎没来上班啊?她家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哎,摊上这么个老公,想不出事都难。”
我一听是那个女人的消息,瞬间就火冒三丈,恶狠狠没好气的甩给他一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