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喜乐还算聪明,没有直接去踹开包厢的门,而是走进隔壁那个包厢偷听。
大排档老板生怕马喜乐在包厢里干些什么类似自残的事,让他摊上大事,迄今为止,他还以为马喜乐是个官二代。
结果,人家马喜乐根本没给他进门的机会,自己一进去,反手就把包厢门给关上了。
大排档老板又不敢让服务员硬闯,只能在包厢外干着急。
包厢内,马喜乐很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去踹开包厢门,否则,这么私密,可以为他所用的消息,就听不到了。
难怪那个丑女人穷到只能开小绵羊牌电动车的男朋友,会答应带她来这里吃螃蟹?难怪没开他那辆小绵羊牌电动车来,原来是知道了他领导的秘密。
呵呵,人呐,很多时候,光有机遇是不行的,还要有那个命去享受才是。
马喜乐很快出了包厢,他猛的开门,可把弯着腰把耳朵贴上包厢门上,试图听清包厢里动静的大排档老板吓了一大跳。
他看到马喜乐那张转怒为喜的脸,满头雾水,“马少,你没事吧?”
马喜乐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大排档老板的肩膀,高兴道:“我当然没事,我不但没事,而且啊,好的很。”
给很多年前就调任到京城当高官的副……开车久了,知道的事情也会比别人多一点,比如副……这次看似是回B市考察,其实是为了拜祭她去世二十多年的独身女儿。
关于副……的独生女儿是怎么死的,无意中,他也从只要提到女儿就悲伤不已的副……口中听说了。
是生完孩子没几天,从医院大楼跳下去摔死的,不是没有抢救,是当场死亡,根本没有办法救活。
他还知道副……的女婿在B市当官,虽说官当得不算大,胜在安稳啊,他却纳闷过,像副……那么大的官,想提拔一个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为什么,这么多了,反而不提拔自己的女婿?
有人告诉了他答案,据说,那个解开他心头疑惑的人,也说是据说,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副……这一辈只有一个女人,从小视若珍宝,真真的是捧在掌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偏偏这样一个条件优渥的官家小姐,最后嫁给了一个小公务员。
甚至于,后来还因为产后抑郁,在把孩子从楼上扔下去后,自己也跳楼了。
副……唯一的女儿就这样死了,外甥女也死了,当然非常伤心,伤心归伤心,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她很快和正当年轻的女婿达成了一个协议。
这个协议就是,她保证女婿官场安稳,日子顺心,前提是,他这一辈子不能再娶。
副……开出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毕竟当官已经渐渐成了一个高危高风险的职业,至于不能再娶,更无所谓啦。
对于很多结过婚的男人来说,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结了婚,从此走进坟墓,有人管东管西,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更何况,只是答应不再娶,又没保证不再有其他女人,再者说了,就算副……要求她女婿为死去的女儿守身如玉,就算他女婿答应了,也不见得副……会一直派人跟着女婿。
做那种事嘛,时间有长有短,但是,不谈感情,纯粹是为了发——泄——生理需求的话,那速度就快了。
马喜乐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接着问那个,也是听被人说副……家里面的事的人,“既然她都保证女婿官场安稳,日子顺心了,为什么她的女婿不到更好的地方去当官?”
那人摸着下巴想了想,“其实告诉我刚才那些消息的人,他并没有说到这个,就我个人的看法吧,这应该也是副……对他提的要求之一,你想啊副……是B市人,就算调任到X市去,女儿的骨灰也不会带去,肯定是葬在B市,副……那么疼爱她的女儿,肯定不愿意女儿一个人长眠在B市那么孤独,她为了仕途,又不可能不服从调任,那就只能让她的女婿一直留在B市。”
马喜乐觉得这个人说的很有道理,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
副……对她已经去世有二十多年的独生女的感情的确非常深,也非常爱她,就他帮副……开车这么些年,不管她多忙,有一次甚至还生着病,也赶回B市给女儿扫墓。
至于他为什么能做上副……那么高级别官员的司机,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他开车的技术好,而是他是B市本地人这个条件。
只有B市本地人,才能把车从X市开到B市,然后在B市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费吹灰之力。
副……有一点很奇怪,从没让他送她去她女儿的墓地,至今,他陪着副……回B市扫墓已经很多次,对她到底去了哪个墓地却一无所知。
当脑海里蹦出刚才听到的那些,那个丑女人和她开小绵羊牌电动车男朋友的对话,他心里乐得差一点点开花。
真的是太好了,太完美了,他已经在想着,把这个秘密告诉副……后,她会给他什么奖赏,是给他个一官半职,还是给他好大一笔钱。
不管是哪一样?或者副……觉得他给的秘密,对她太有用了,两样一起给他,他都高兴的要飘起来。
爹妈只是普通工人的他,每每因为开的那辆车,而被人误会成官二代,从而被人喊做马少,总是很心虚。
一旦他当了个小官,或者有了一大笔钱,再听到别人喊他马少,他受的心安理得,不会心虚半分。
这么一想,整个人都在飘,下楼梯时候,没注意脚下,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大排档老板是看着马喜乐脚下踏空,刚想伸出手去拉他一把,马喜乐以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飞快朝着楼梯下滚去。
咚咚咚,人和木质楼梯撞击发出的那种声音落到大排档老板耳朵里,除了已经龇着牙,一副不忍听下去的样子,心里更是担心官二代马喜乐,虽说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马喜乐老爸到底是哪个高官,在他这里摔了,只怕真惹上大麻烦了。
大排档老板看马喜乐已经摔到最后一个楼梯,摆出狗吃屎的姿势,赶紧从楼上跑下去。
他的手,刚伸出去要扶马喜乐起来,摆出狗吃屎姿势的马喜乐,已经以他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从地上一跃而起。
大排档老板很肯定自己刚才真的没有看错,就是从地上一跃而起的就是从楼梯上滚下去,摔的非常痛的马喜乐。
难道是因为太痛了,反而暂时没了痛感?
难道因为马喜乐是官二代,抗痛感的能力特别强?
不会吧。
哪怕像秦始皇,那么伟大的一个人,说到底,终究也是个普通人,也要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
大排档老板壮着胆凑到马喜乐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马少,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马喜乐感觉自己鼻子火辣辣的,像是又什么液体在流出,用手背去擦了下,当看清留在手背上的是什么,哈哈哈哈,仰头发出一阵狂笑。
才笑了几声,猛地又想起了什么,连忙低头。
仰头、低头的动作是变了,唯一没变的是他发出的那种令大排档老板感觉毛骨悚然,实上,也已经浑身鸡皮疙瘩冒起的狂笑声。
看着狂笑不止的马喜乐,大排档老板朝边上的服务员看了看,用眼神和他交流,不会是刚才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小心撞到脑子,疯了吧?
服务员回给他的眼神的意思是,嗯,老板,从他摔了那么狗吃屎一跤,还狂笑成这样来看,十有*是疯了。
大排档老板的脸,刷地下就惨白惨白,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他好不容易开了这么家以螃蟹出名的大排档,好不容易赚到钱,难道转眼就要在马喜乐摔的那一跤中,从解放前回到解放后?
他不甘心啊,这么多的辛苦付出,总不见得真付诸东流,化为灰烬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恶向胆边生,大排档老板看了看还在狂笑的马喜乐,又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经营成这样的大排档,咬咬牙,做了决定。
他想铤而走险杀了马喜乐。
“马少。”大排档老板压抑着浑身颤抖,尽量用镇定的口气和马喜乐说话,“今天晚上厨房刚来了一批新螃蟹,一个个啊,肥又大,要不你去后面厨房看一看,选你喜欢的。”
马喜乐终于止住了笑,边整理刚才摔跤而弄乱的衣服,边对大排档老板说:“今天就不了,下次吧,有事先走了。”
大排档老板看着马喜乐的背影,背心里,额头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幸亏啊,他刚才手里没刀,不然,他这双手就沾上血腥,背负上人命了。
马喜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上车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哈哈,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