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罗夫特曾经说过:在认识别的孩子之前,他觉得夏洛克是个白痴。
包括夏洛克本人也这么认为。
是的,麦克罗夫特说的别的孩子指的正是乔茜。
乔茜对于夏洛克来说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呢?
邻居,或是能够倾听他说话的人,又或是福尔摩斯夫人说的夏洛克的朋友。
夏洛克不曾思考过他与乔茜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他更多会把思考这种人际关系的时间放在思考他感兴趣的问题上,直到乔茜出意外之后,他才开始去想这个问题。
他曾经养过一只叫红胡子的狗,他把自己所有的情感投入到红胡子身上,对于打小没有任何朋友的夏洛克来说,这只叫做红胡子的狗狗曾是他唯一的朋友,是他唯一的慰藉。
直到乔茜的出现,更准确地说是直到乔茜学会说话和红胡子死后,夏洛克将对于红胡子的情感依赖逐渐转移到了乔茜身上。
乔茜总是对他很有耐心,她似乎能包容他的一切,好的或者坏的。
夏洛克也习惯了乔茜跟在他的身边,就像是曾经的红胡子总是一步不离地跟随着他的脚步一样。
然而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所以当夏洛克第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乔茜时,他的脑海中唯一在想的是去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若是她没活着,他该怎么办?
这是最坏的结果,而夏洛克竟不愿意去想。
他已经失去了红胡子,便不想再失去乔茜。
他跑到乔茜的身边,冷静地完成急救的每一个步骤,甚至还不忘在艾伦惊讶焦急的目光中提醒他拨打急救电话。
乔茜被抬上急救车时夏洛克没有跟着上车,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匆匆忙忙地关上车门后离去,他知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卡莉打来电话的时候夏洛克已经和父母回到了家中,电话是福尔摩斯夫人接的,夏洛克只是听着自己母亲的声音就知道乔茜已经脱险了。
从得知乔茜出意外之后一直莫名低落的情绪一瞬间消失,他甚至有一种现在就去医院的冲动,然后就听到福尔摩斯夫人挂了电话之后朝他房间走来的声音。
“夏洛克,”福尔摩斯夫人迈入房内,“乔茜已经脱险了,只是现在还在昏迷,我想明天去探望一下她,你要一起去吗?”
夏洛克把玩着手里的魔方,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句好的。
福尔摩斯夫人静静地看着不多言语的夏洛克几秒,然后走到他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医生说,因为头部受到重创,乔茜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一些记忆,不过这都只是暂时的,”听到福尔摩斯夫人的话夏洛克果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明天给她带些画笔和本子过去吧,等她醒来了就可以画画了,乔茜不是很爱画画吗?无趣的住院时间总要是靠做些好玩的事情打发过去的。”
“……”夏洛克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么说定了,别玩魔方玩到太晚,早点睡觉,晚安,夏洛克。”
“晚安。”
窗外的伦敦飘着细雨,夜幕也无法遮挡的霓虹灯的光线穿过玻璃窗照在病床上,卡莉和艾伦睡在病房里的沙发上,门外是刚刚离去的查房护士。
医院的住院楼安静得可怕,仿佛只剩下卡莉和艾伦入睡后疲惫的呼吸声和吊瓶里药水滴落的声音,夜色中没有人注意到静静躺在床上的乔茜眉头一点点皱紧。
昏迷后的第十三个小时,乔茜开始恢复意识。
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触摸不到,慌忙之中她想呼救,想大声叫喊,但不管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未知的环境让她极度不安,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茫然,她试图逃离这里,于是她就一直往前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跑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个小时,还也许是十个小时,乔茜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她像是看到了希望,于是试图去追赶。
“你做好准备了吗?”
谁在说话?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乔茜向前奔跑的脚步,她停下,四处张望。
身边依旧是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任何人,只看到前方那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你做好准备了吗?”
声音又再次响起。
“我……要做好什么准备?”
乔茜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许是刚才急忙的奔跑还没喘上气,或是内心的不安愈发明显。
直觉告诉她那一丝微弱的光亮不仅仅是她的希望,也可能是她的噩梦。
“足够坚强的内心。”
未知的声音回答道。
“为了什么?”
“为了你自己。”
前方原本微弱的光亮渐渐变得清晰,乔茜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的黑暗一点一点褪去,刚才的不安与迷茫全然消失,她感到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她无法控制的因素,而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黑暗褪去的速度越来越快,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睁不开眼的强光。
昏迷后的第三十个小时,乔茜醒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她看到的是母亲卡莉焦急的脸庞,还有身边不停按着呼叫铃的父亲艾伦,乔茜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到底是什么?
“天呐,乔茜,我亲爱的孩子,你能听得到妈妈的声音吗?”卡莉紧紧地握着乔茜的左手,试图将那股来自母亲的安心的力量传递给乔茜。
而乔茜就像是能听到卡莉的所有想法,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感受到卡莉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那是一种害怕失去至爱的情感,强烈而炽热。
乔茜正要点头回应卡莉的问题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从门外传来了声音,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267那个叫做乔茜的小女孩醒得可真快,还以为要昏迷三天呢,这下卡森斯医生可说错了。】
这是谁?
乔茜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刚想开口问卡莉是谁在外面说话,却发现卡莉就像是完全没听到门外有任何声音一样,而是继续焦急地盯着她。
“乔茜,回答妈妈,或是点点头,你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吗?”
乔茜点头,长期的深度昏迷使她的喉咙极度干燥,但她依旧坚持开口回答道:“我听得到,妈妈,别担心。”
“噢,我的天哪,”听到乔茜的回答卡莉没能忍住泪水,她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拥抱乔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的宝贝……”
乔茜伸出左手试图回抱卡莉,想要安慰一下为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的母亲,还没等她的手掌抚上卡莉的背,她就听见病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well…这个叫做乔茜的小女孩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啊,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还以为要昏迷至少三天呢。】
这次乔茜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寻找声音的出处,却发现进入病房的只有一个女护士和一个男医生,而这两个人都没有开开口说话。
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为什么看起来爸爸妈妈都没听到的样子?难道只有我听到了吗?还是说这是脑袋被摔到之后的后遗症?
“卡森斯医生,我的女儿醒了,请你快帮她检查一下吧。”艾伦一看见医生进来,便急忙请求医生给乔茜做检查。
艾伦的担心是有原因的,因为就在二十个小时之前,乔茜还在昏迷的时候,医生就嘱咐过他们,乔茜醒来后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有短期失忆的后遗症。
卡森斯医生在简单的看过乔茜后,开始询问她一些例行检查的问题。
“头还感觉疼吗?”
“后脑勺有一点。”
“别担心,毕竟你从两米的地方摔下来磕到了后脑勺,还感觉到疼是很正常的,若是实在受不了了,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些止疼药。”卡森斯医生安慰道。
【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少吃点止疼药比较好。】这次响起的是最开始听到的那个女声,乔茜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向了女护士的方向,她非常确定这是那个女护士在说话。
“醒来之后还感觉头晕吗?或者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没有。”
“那有没有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比如说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从树上摔下来的吗?”
“……我记得,我当时踩空了。”
【这孩子恢复得可真好,居然没有什么脑震荡的临床表现。】
又是那个女声,而这次与之响起的还有卡森斯医生没结束的问话。
“要是感觉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要告诉我我会……”
“你是在说话吗?”乔茜实在是忍不住,便开口问道,“呃……护士小姐?”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小姑娘,在说话的可是我。”卡森斯医生佯装生气。
【摔得这么严重一醒来居然还有心情恶作剧,这孩子精力真旺盛。】卡森斯医生显然误会了乔茜。
“我没有在恶作剧,我很认真的在问问题,我听到了护士小姐在说话。”
卡森斯医生却不以为然,“我想这应该是后遗症,你可能有些幻听了,小姑娘,不过没关系的,休息几天就会好了。”,然后他转头对艾伦说,“在医院再住多几天吧,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的,乔茜的恢复情况还是不错的。”
艾伦道谢后卡森斯医生便和女护士离开了病房,并且一再提醒乔茜一定要多休息,幻听的后遗症很快就会消失了的。
“我没有幻听……”乔茜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内心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她似乎有了一种超自然的能力。
一种能够听到别人内心所有想法的能力。
她会如此的确定是因为……
乔茜看着在病房里为她准备食物的母亲和正在低头发短信告诉福尔摩斯夫人她已经醒来的父亲。
……明明他们都没有说话,而她却能一清二楚地听到他们内心所有的想法。
【这段时间还是给宝贝吃几天燕麦好了,加点牛奶会更有营养一些……】
【乔茜已经醒过来了,我和卡莉还在医院照顾着她,请代我向福尔摩斯先生对乔茜的问候表示感谢……】
如此清晰明了的感觉让乔茜心跳加速,她甚至能听到病房外传来的其他人的心声。
各种各样的内心想法从各种各样的人那里通过未知的渠道一起涌入乔茜的大脑,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为什么会这样?
乔茜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有关于……
一块石头。
她记得在摔下树之前她握着一块会发出蓝色光线的石头。
“妈妈,你有看到我的石头吗?”
正在把牛奶往燕麦里倒的卡莉听到女儿的问题顿了一下,“是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吗?你昏迷的时候握得死死的呢,还是你爸爸把它从你的手里抠出来的,就放在你的床头上,怎么了?这块石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乔茜闻言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块被放在床头柜上黑得发亮的小石头,没有发出之前那样微弱的蓝光。
她伸手去把小石头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而什么都没看出来。
“爸爸,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艾伦听到女儿的求助,便放下手机,“当然,亲爱的。”
“你可以帮我把这块石头拿去测试一下吗?我想知道,这是一块含了什么元素的石头。”
会在阳光下发出微弱的蓝光。
还会让她在深度昏迷醒来后得到了不可思议的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