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声响的急,陆鹿不情不愿的披件长袄,快速的把门打开,然后一溜烟的又窜回床上。
这幼稚的动作落在随后进门的蓝妈妈一众人眼里,并不显得可爱,而是可笑。
陆鹿重新钻入热乎乎被窝,侧趴着,睡眼蒙蒙问:“大清早的跑来,有什么急事?”
蓝妈妈陪着笑,上前:“要紧事。不然老奴也不敢来打扰姑娘休息。”
“说吧。”陆鹿懒懒的打个哈欠。
有丫头婆子上来拢火盆,使屋里暖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动。
蓝妈妈看了一眼她们,小声回:“回姑娘,巡夜的婆子方才来回,说是昨夜有人闯入院子……”
“啊,什么人?”陆鹿小吃一惊。
段勉身手不错,还能让巡夜婆子发现?
“没看清,说是一闪就过了。”
“在哪里一闪过的?”
蓝妈妈眼神闪了闪,道:“就是姑娘院子附近。”
陆鹿一怔,冷下脸道:“确信是外人吗?”
“这个……”蓝妈妈犹豫道:“院内规矩,熄灯后不许乱走。想来不是府里下人。”
“哦,那是男是女总看清了吧?”
蓝妈妈勉强笑:“这,婆子们眼花,也没瞧仔细,只隐约是一团黑影,一晃而就不见……”
“不是猫吧?”陆鹿托腮猜。
蓝妈妈快抓狂了,怎么乱打岔了。
“不是。府里没养猫呢。巡夜婆子特意追过去瞧了瞧,若是野猫必定弄出响声或叫唤几声。”
陆鹿想想,觉得有道理。
“姑娘,你看这……”蓝妈妈见她不言语。便小心试问:“院子里只怕从今晚起增添人手。”
“院里还有多余的人手增吗?”陆鹿好奇。
蓝妈妈笑了,道:“咱们这大院人手再不足,断不能少了姑娘的。”
“哦,那就增吧。”陆鹿倒要看她葫芦里买什么药。
蓝妈妈舒心一笑,回头看蹑手蹑脚忙碌的丫头,忽然想起什么便又低头说:“姑娘屋里新换的小玉实在不堪侍候,老奴另外派人妥当过来服侍姑娘罢。”
“小玉呀。她还行呀?虽然比不上春草。还能用呀。”陆鹿装糊涂。
蓝妈妈便脸色讪讪道:“她竟然敢不在屋里侍候着姑娘,自个去睡大觉,没有规矩。乱了章法。老奴已将她罚去浆洗房打杂了。”停了下,叹气:“若姑娘喜欢用她,老奴这就把她再提上来。”
“算了。”陆鹿摆手:“一个临时丫头罢。我还是用惯了春草夏纹几个。”
“是,是。只春草夏纹姑娘如今还在养伤。只怕服侍不好姑娘。”
“行了,你随便再找个替代一下就好了。反正就这几天的事。”陆鹿不在意。
蓝妈妈却眼底喜悦之色一闪。稍纵即逝。
“是,老奴这里正好有个极妥当的丫头,如今便先派给姑娘使唤。”
“领来我瞧瞧。”陆鹿很感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丫头值得蓝妈妈大费周章的调到她身边来?
很快答案揭晓。
沉重的脚步声踏进来,陆鹿感觉大地在皽了两颤。
屋里铺的是地板。吱咯吱咯不堪重负的响。
她侧趴着无聊,翻了翻身,撑起肘好奇一看。
好家伙
好一座门板。五颜六色的厚实门板。
门板向她福福身,翁声翁气:“冬梅见过大姑娘。”
不会吧?陆鹿呆滞了。
眼前这座活动门板。难道是……
蓝妈妈笑吟吟指:“姑娘可满意?冬梅做事最是妥当。暂时服侍姑娘再好不过了。”
“她……”陆鹿眼神里全是错愕。
冬梅?名字土俗了点。长相更加不敢恭维。
脸上肉太多,把眼睛挤的很小,眉毛倒是浓浓粗粗的。鼻子塌平,嘴唇肥存,双下巴。偏身上衣服花俏。
上身红底蓝花袄,领子绣梅花,袖口镶边,金边。系条蓝色腰带,底下是黄色棉裙,撑的很大。露出翘头的绣花鞋。
“姑娘大可放心。冬梅是家生奴,最是忠心。府里太太都夸过她呢。”蓝妈妈继续推销这块门板,生怕她不要似的。
“太太夸什么来着?”
“说憨直,做事让人放心。”
陆鹿嘴角抽抽,苦着脸。
冬梅表面看一脸憨相,却很有眼力见,也生怕被退货一样,赶紧讨好上前:“姑娘,让奴婢服侍你起早吧?”
“让我先静一静。”陆鹿叹气,赶人。
蓝妈妈心喜,忙道:“是,老奴这就告辞,姑娘再歇会。冬梅,好生服侍姑娘。”
“知道了,蓝妈妈。”
冬梅把蓝妈妈送出门,转身就开始在屋里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她从来没在太太姑娘屋里服侍过。就是姨娘屋里,也是从来不让她进门的。所以,对屋里摆设很是好奇加艳羡。
她东摸西看,陆鹿就继续赖在床上看她。
够壮实呀!一个顶她两个!
那手臂相当于她腿粗了。那腰,说是水桶不过分。
‘咣当’架子上的花瓶掉来。
还好是地板,没砸碎。冬梅吓的赶紧去捡,谁知她再一转身,又撞到桌角,生生将桌上的摆件撞抖了抖。
屋子不算太宽,桌椅板凳又错落有致的摆着,于是冬梅开始转不开身了。
不是撞了架子就是撞了椅子,很快屋里就响起‘噼哩啪啦’乱响。
“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冬梅慌了。抱着个精致古花瓶可怜巴巴的不敢再动了。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麻烦你认清自己的体型好吧?能不能安静的守在一边呢?”
“是,奴婢不敢了。”冬梅果然不敢再东游西逛。
“过来。”陆鹿招手:“我有话问你。”
“是。”冬梅小心翼翼挪步,蹭到床边。
“你多重?”陆鹿八卦问。
冬梅皱着肥肉脸,小眼睛快眯成一条线了。
“两,两百斤吧?”她也不是很确定。
“你称过吗?”
冬梅嘟着嘴,小声道:“上次跟她们出院子去村里赶集。正好看到有人在杀猪,旁边有个称。她们就起哄让奴婢上去称了称。”
“哈哈哈……”陆鹿捶床大笑。
上杀猪那里称重,可见她这体重,寻常称只怕称不了。
“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
“娘老子都在这边做事吗?”
“他们都在益城府里,单把我派过这边来,说事轻省。”
“蓝妈妈很照顾你吧?”
冬梅笑嘻嘻:“姑娘说的没错。蓝妈妈一直很照顾奴婢。你瞧,服侍姑娘这么件好事就派给奴婢了。”
陆鹿静静瞅了她半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