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葛艳不是张晓蔷的亲妈,可是总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妈一样。从她嫁给父亲的那时起,她一直叫她为葛妈妈。张扬和张晨就直接喊妈妈了,这两个孩子太缺母爱了。

葛艳的到来,弥补了他们对母亲的渴望。

看着葛艳在厨房里忙碌的模样,看着她把这个小家照顾的井井有条,父亲张永昌都一下子年轻有活力了很多。一个男人的成功,和他背后的女人有极大的关系。

的确,是她拯救了自己的父亲。让他在晚年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的价值。这几年,她默默的在张永昌的身后,支持鼓励他,甚至是把自己所有的工资都拿出来,买了书籍、农药等。

张晓蔷对葛艳说:“葛妈妈,你和爸爸结婚的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真想不到爸爸会有怎么样的一个晚年。”

葛艳抬起头来,微笑着说:“这都是天意,你爸爸是个好人,也是个心灵手巧的能人。能有今天,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张晓蔷将鱼放进了锅里,盖上了锅盖。

葛艳也在炒锅里开始炒开了。

两个人都是会做饭的女人,不一会儿,案板上就出现了好几个菜了。

电饭锅里的米饭也熟了,张晓蔷就把菜一一端进了屋内的小饭厅里。

这是一个单独的空间,和客厅是连着的。

木质的原色餐桌,简洁明了的线条,连灯都是张永昌自己动手做的,用藤条做的灯罩子。

看着这个有创艺的空间,方傲白不由得赞叹,他说:“爸爸,这都是你自己动手做的吗?”

张永昌说:“在这个地方,其他好东西没有,可是这些个树皮藤条芦苇草有的是,我和你妈妈两个人闲下来时,就做了一些这样的工艺画,挂在自己家里欣赏。”他指着墙上的麦秆画、芦苇草拼接粘在一起的画。

张晓蔷看着墙上那些手工的画框,里面全是父亲做的一些画。虽然质地有些粗糙,也缺少一些艺术的美感。

可是在一个无任何艺术熏陶的农民手里,这样的作品就是回归自然,返璞归真的感觉。

葛艳说:“都别看了,快吃饭吧,一会饭凉了。”

这样的家常饭,在这个冬日里显的无限的温馨......

突然间,张晓蔷有个想法,就是利用农村现有的这些材料,去做些艺术品,也算是一项致富的项目。

不过,得请一些专家过来指导才行。毕竟,目前做的这些还是很粗糙,谈不上多少艺术的含量在内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然后方傲白说:“这样也好着,村里的人都在寻找着致富的路子,眼前这就是吗?咱们身边那么多艺术家,回去多和他们探讨一下。”

张永昌憨憨的笑着说:“没有想到,我和你妈妈随便在家里做着玩,消磨时间的小玩意还可以是致富的项目,如果真的可以,也算是给村里办了一件好事。咱村里的几个老人,手都很巧的。”

张晓蔷说:“我曾经在南方的几个城市里,看到过巨幅的麦秆画,标价都很高,可是当时就没想过咱这里可以就地取材。”

方傲白说:“做,村里的老手艺人肯定都会,关键是一些防腐技术、上色技术等等。这次回去把这个当成是个重点,好好找人合计一下,我们的购物中心和超市就是最好的终端展示渠道。”

葛艳取出了自己酿的葡萄酒来,让大家一起来品尝。

“葡萄是你爸爸种的新品种,试验挺成功的。所以就做了一些酒,平时他不喝,说是等你们回来时再喝。”葛艳取出了高脚杯,给一人倒了一杯。

“哇,你们生活好有情调,连这个都有,杯子还是镶着金边儿的,好看的很。”张晓蔷捧着杯子说。

张永昌咧开嘴笑了。

剩下的几天里,不断有一些亲戚上门来,带着自家的姑娘或者儿子,想让方傲白两口子给在大城市里谋个差事,日后也可以像他们两口子一样衣锦还乡。

张晓蔷看着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再看看带来的这些瓷不冷瞪的表弟表妺们,她说:“哎,大城市里也不好混,吃和住成本都很高,一个月挣的钱都差不多用在生活费上了,还不如呆在家乡干点啥。”

这些个亲戚一听这话就说:“那你当初还不是从这里出去的,现在不也是当大老板了嘛,现在怎么还说我们呢?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方傲白连忙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别误会。”

李大彪抽着这些人送的好烟,他倒是挺会揽活的,看着这些亲戚,他说:“你们放心,我儿子现在是大老板,让孩子去他那里上班,吃住他管着,怕啥?”

好大的口气!

张晓蔷心里最清楚,现在的燕京,大学生很多,他们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就是超市的服务员也得至少是高中以上的学历,像他们这样的连个初中的门都没有进过的,去了能做什么?

亲戚们一听这话,可乐坏了,问道:“那什么时候走?我让孩子过来。”

沈翠花说:“给我婆婆过完头七他们就回燕京了。”

这些人开始在算日子了,掰着手指数来数去的。

方傲白悄悄的把父亲拉在一边,悄悄的说:“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胡乱答应了?现在公司里的招聘全是人事上的事,我不好插手,你看看他们,去了能干什么?”

李大彪脸一拉的说:“你那里不需要打扫卫生倒垃圾的吗?”

方傲白说:“爸爸,你这样不是为难我吗?我做不到,你还是让她们先回吧。”

李大彪极不情愿的对这些亲戚说:“好了好了,你们先回,走的时候我去叫你们。”

这样一说,先让这些人回去,不要呆在这里让人心烦。

七大姑八大姨们都领着儿子女儿回去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宁。

李大彪对儿子说:“白娃,你别忘记了你可是这里长大的,咱做人可不能忘本啊。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我都答应人家了,你看看,都是一个村子的,出不了五代人。”

张晓蔷说:“爸爸、妈妈不是我们不答应,这根本无法答应。那里的大学生、中专生都很多找不到工作的,咱村里的这些人,文化没有多少,去了真的不好安排。”

方傲白说:“爸爸,你看这样行不,我给村里拉一个好的致富项目,到时让他们都过来上班。这样离家也近,而且将村里的年轻劳力可以全部安顿。”

沈翠花一听这话,她很高兴的说:“那是不是我说要谁就要谁,能让我当个头头不?”

张晓蔷说:“这个项目,回去后,我们得找人和路子,估计筹备好也得几个月。”

“这么久?我以为你们一回去就可以弄好。”李大彪真是天真的要命了。

这个项目就是方傲白和张晓蔷决定做的那个农村麦秆画。

虽然,他们人还没有回去,不过已经给罗晋安打了电话,让他先给找些可以解决技术方面的专家。

明天就是头七了,过后明天,他们就得回去。这一来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在这儿了。

很多的事情在等着方傲白回去处理呢,这几天电话一直在响个不停。

李军开着面包车回来了,他把明天过头七的东西置办回来了。

他不想再让哥哥花钱了,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了,按照村里的习俗把祭品、香蜡纸裱、待客菜都买回来了。

他搓着手说:“外面真是冷。”

方傲白说:“军娃,明天过完事,你就送我和你嫂子去县里,我们得走了,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今年春节就不回来了,明年再回来。”

离春节没有多少天了,燕京那里的事情也很多。

李大彪不停的说着安顿那几个亲戚家孩子的事情。

这也是他私下应承的,说是自己的儿子现在是大老板,上通天,下达地的,这下子人家真的都找上门了。

没有台阶下,他感觉很没面子。

儿子这几年让他的脸上是光彩照人,走在村里都觉得是高人一等。

本想在这所有的自家兄弟姐妹、以及远房表亲中好好的显摆一下,谁知这个儿子根本不给面子,让他觉得有些失份子。

不过,儿子刚才也说了,回去之后给村里重新弄个致富的项目,这样也可以将这些亲戚们安置进去,这也算可以的了。不过他还是不满意,猛的抽着几口纸烟,这还是带过滤嘴儿的。

门口,又有一个人来了,沈翠花介绍说这是娘家的一个表舅舅。

这个人方傲白根本没有见过,这都是哪跟哪。

张晓蔷拉着方傲白说:“走,咱一起回下老屋去,我想看看我爷爷和奶奶。”

方傲白刚要转身,就被妈妈拉着不让走。

这个表舅舅不是为他子女谋职的,而是为他自己。

想让在城里给他自己谋个什么差事,他自己说是以前开过什么手工作坊什么的。

说着话,一手扶着腰,咳嗽个不停。

张晓蔷说:“表舅舅,您这身子要紧不?”

“不碍事的,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犯。哎,其他没什么大问题。”这个表舅舅说着,唾沫星子溅得到处是。

方傲白说:“行,表舅舅,你的事我记下了,有合适的一定会给你写信。”

说完,赶紧和张晓蔷走了出来。

一出大门。张晓蔷长出一口气:“哎呀,我的个妈呀!你家亲戚真是多,以前没听说你有这么多的亲戚。”

方傲白挠着脑袋说:“都是咱爸爸妈妈在外面的瞎承诺和显摆。”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老张家。

这个曾经一度在村里的大户人家,现在从外表上看,有一些破败不堪的感觉。

走进院子,几只母鸡在前院刨食吃,把院子里刨了几个坑。

要是以前,周葱香肯定是会骂街的,会把撵到后院墙上的。

走进了堂屋里,听见里面的咳嗽声音。

揭开门帘,看见周葱香盘着腿坐在炕上,双手塞进棉套袖里。

褐色的毛线帽子,脸上颜色黑黄黑黄的。

“奶奶,我看你来了。”张晓蔷叫着这个奶奶时,嘴里像是塞了一个鸡蛋一样。

“噢,我还活着,没死呢。”周葱香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嘴巴硬的很。

屋子里的气味不怎么好闻,方傲白提议把窗户开一点,这样利于呼吸。

周葱香眼皮子都没有抬的。

屋里的陈设已经很旧了,灰蒙蒙的一片子。

“奶奶,家里的人都没在吗?你吃饭了没?”张晓蔷看着老人家现在的模样,有些不忍心。

“家里的人都忙,谁能顾的上我这个快死的老婆子。你们给李家的老婆子把事情办的红火很,这下子都知道了。哎,我以后的日子都不知道会咋样。养活了这些儿女、孙子,以后的结局就是找个席子把我一卷了事。”周葱香说的是气话。

从她的内心,她也渴望子贤孙孝的日子。

从目前的现状来看,是不可能的了。

张永亮现在一心是削尖脑袋只为自己捞油水,张永光成了烂赌徒一个,张永欣还是赖在家里继续与那个外地男人纠缠。

只有张永安现在一直在镇上做着生意,也是不错的样子。

张永昌重新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小日子。

这一切,不都是当初由周葱香一手造成的吗?又能怪谁!

张老实趿着鞋子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孙女两口子。

“哟,这还记得这老张家?不错,真还找见门了。”风凉话一片子。

方傲白听不下去了,他退出了屋子,来到院里。

张永亮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方傲白,他赶紧让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来来来,进来坐。咋呆在院子里嘛,让你见怪了,农村人没文化。”张永亮这话不知是在说谁。

方傲白说:“不要这样说,我也是村里走出来的。我答应你要上门拜访的,这不,一忙完就过来了。”

“我也正要找你,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张永亮不知道又想出什么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