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直到这一刻才相信周芸喜欢上方长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看看这炖的鸡汤中加的虾皮，这就是当年他妈经常说的那句，鸡汤里加些虾皮，更鲜味。

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又怎么会用海盐做菜，又怎么会想到加虾皮，这些生活的细节让周芸感叹，方长是老天爷亲手送到她身边来的。

“你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是不是想帮我洗碗啊？”

周芸眼神一慌，听到这话时，回过神来叫道：“想得美！”

说着，周芸牵着施岚和骆叶直接就走了。

方长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地把碗盘子摞了起来，然后准备往厨房里端，全程周昊都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在他的身边打转。

“你是不是想帮我洗啊？”

周昊嘿嘿一笑道：“我们周家的人向来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洗碗……呵呵……我陪陪你倒是可以。”

方长白了周昊一眼，哼道：“你这都憋了一晚上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啊？”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周昊把手里一把瓜了壳扔进垃圾筒当中，肃然道：“九里岗的项目要上了。”

“要上？”方长哼了一声，一边洗碗一边说道：“还早着呢，先得谈判，谈妥了再说项目的事，毕竟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故，谁上手谁抗压，他们面对的将是一群暴民，不从他们身上弄下些血肉来这事能完？”

周昊点点头，嘴一撇道：“你小子看得果然透，老爷子也说正在准备谈判，下午的时候还在开会呢。不过这些人也不能称为暴民吧，他们可是痛失了家人儿女和亲人的人，他们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二哥，这话你要是敢在老爷子面前说，他会削你，你信不？”

“开玩笑！他凭什么削我，我这话说得又没错！”

方长哼一声道：“死都死绝了，哪儿有什么亲人，当年之所以能这么快谈下来的最根本原因是，大多数人一家子都死绝了，而那些隔得天远地远的亲戚，根本就没有拿赔偿的资格。而那些得到赔偿的少部份人非常让人眼红的，九里岗当地的大多数人恨不得自己家里死几个，也能拿上一笔，一夜暴富。你想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部份牵过去的村镇要是知道工程队又来，他们会干什么？”

“卧草，穷凶极恶啊！”周昊心中一颤，倒吸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这帮子人把刀都磨好了？”

方长把手里的碗盘子一只只地擦干了水，放进碗柜当中，自行开始消毒后，他才说道：“他们也许根本不用磨刀，就有人把刀递到他们的手里，勘探队的可以进，人员也可以进，车也可以进，等到想出来的时候，巩怕就麻烦了，想不挨宰那是不可能的。”

“谁特么胆子这么大？”

这话一问出口的时候，周昊给了一嘴巴，骂道：“煞比，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方长笑道：“我已经派人过去踩了几个月的点，跟九里岗县官方接触过，他们持开放态度，但是你知道胃口有多大吗？让我们参与公路建设，而且按照省道标准来，呵呵！”

“卧草特么，这是明目张胆了啊！”周昊咂舌道：“我记得几年前下了文，有个村村通公路的指导意见，这帮狗日的想拉人进去给他们填坑吗？”

方长点点头道：“是填坑，胃口当然也更大，你想想原来基建队把工程赔付这一块交给外面的人去做，所有项目都是有财务预算的，九里岗牵扯这么大，一旦赔付超过预算，哪个冤大头愿意一头扎进去？而且进去了还各种凹凸不平的，让人不爽。”

这话听得怎么有点怪怪的啊？周昊皱了皱眉头道：“照你这么说，这个九里岗到底还上不上啊，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啊？”

看着焦急的周昊，方长淡淡地说道：“如果是国能、国油、国化三家企业的任何一家拿到九里岗的开采权，就没有那么多可谈的，直接拿钱怼就行了，因为这是不计成本的生意，花的钱越多，项目越大，功绩也就越大。这当中的门道你比我清楚。你们家老爷子之所以这么紧张的原因是这个项目根本不可能是三家企业当中的一家吃得下来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国际知名的能源巨头来了。而且这家巨头一定是甲方，他们出资出技术，从国内选一家靠得住的公司进行合作开发，说白了，我们挣的就是辛苦钱。”

听到方长这话的时候，周昊整个人都傻了，失声道：“你特么是妖怪吧，我爸是不是把会议的内容都提前打电话通知你了？”

方长哼了一声道：“我也只是根据前下的形势猜的而已，具体的情况，还得以明天我跟人吃了饭后为准。”

“我不管你跟谁吃饭，你就告诉我，如果真跟你预计的形势一样，怎么样才能让国能成为这家巨头的合作方。”

“当然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公司才能跟这家巨头合作啊！”方长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方案在我这里已经出来了，你告诉你们家老爷子，放开了跟他们谈，如果谈不动，就让周芸去谈！”

“三丫头？”周昊满脸不信地看着方长，叫道：“我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方长淡淡地说道：“放心吧，周芸比我靠谱，你照我的话跟老爷子说就行了，到时候肯定有惊喜的。”

按照方长的算法，几大能源巨头在年后才会有意向，先看看各家的优势和诚意，真正实质性的接触最少得等到夏天，然后是跟各家公司的拉据战，不将国内公司的利润压到最低，那些个老外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等方长把方案在乔山镇实施之后，移植到的九里岚周边后，再想拿下这合同，就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更何况，方长的手上还有一张王牌一直没用呢，明天也该去见见他们了。

又跟周昊聊了一会儿，周芸来到厨房叫道：“洗完没有啊，要不要我帮忙？”

方长两眼一翻，叫道：“你信不信我让你把这些碗拿出来再洗一遍。”

周芸吐了吐舌头，赶紧说道：“忙完了就快过来吧，叶儿姐姐，要说说明晚派对的事情。”

方长点点头和周昊一起朝客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