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方长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睡得香甜的林佼,微微一笑,穿戴整齐后,回到周芸的房子里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

机票信息已经发到了手机上,方长得接上冉露朝都城出发。

这趟岛城之旅原本不在计划当中,不过李华这个精神科医生这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只联系过自己一次,那就是告诉方长他成功地混进了岛城戒网瘾特珠学校。然后收下了方长给他剩下两百万的尾款。

如果是前三个月没消息,方长还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从逾期的第一天起,方长就觉得问题大发了。

李华是都城四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师,这样的人做事非常稳妥,而且时常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病而强调逻辑性。

一个即有逻辑又办事稳妥的人怎么会过期这么长的时间也不通一个电话呢?

方长把车停在了冉露的家门口,轻点了一下喇叭过后,四个月以来,第一次拨通了李华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方长没有再拨打第二次,只希望这家伙识时务一点,要不然害唐迅这小可怜跟他一起受苦的话,方长不会放过他的。

正当方长想得入神,砰砰砰,三声敲击玻璃的声音把方长拉回现实,原来是冉露出来了。

方长赶紧下车道:“给我打个电话,我好进去帮你拿行李啊。”

话一说完才看到冉露就一个包,满是笑容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这次去岛城应该还有事,忙完就得回来,两三天的工夫,就不用带那么多的东西了。”

方长一言不发地把包放进后备箱,等冉露坐上车的时候,方长歉意地笑道:“你不会怪我吧?”

冉露瞥了方长一眼,傲娇道:“怎么你怕我生气吗?”

方长干笑了两声,然后爬了过去,伏在了冉露的身上,弄得她一阵脸红地嗔道:“哎呀,你不用这样,我逗你呢,别闹了,快走吧,我们还要赶到都城坐飞机呢!”

方长拉起安全带,一脸懵逼地看着冉露道:“我哪样啦?不是看你半天没反应,所以帮你系安全带吗?”

咔!

一声脆响之后,安全带稳稳地系上,在冉露胸前勒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时,冉露跟疯了一样朝方长扑了过来。

“我打死你个死家伙,你讨厌死了……”

一路欢声笑语,两人将车开进了都城国际机场二号航站楼的停车场,停好车,盖上车罩,一切妥当之后,两人就前往航站楼当中办理登机手续去了。

……

远在半岛省的海滨城市岛城,在琼云山风景区当中,有一间站地百亩左右的学校。

这所学校的性质跟普通的学校完全不一样,非全日制的小、初、高,也不是高职或大专。学校里没有朗郎读书声,更没有欢声笑语,只有齐步、正步、跑步的口令与口号。可这里,更和军队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里面的学员,有十岁出头,更有二三十的,他们身着深蓝色统一服装,不管吃饭、睡觉、洗澡、拉屎都有规定的时间或是有监督的人。一旦不符合规定,跑圈是轻,打骂是家常便饭,还有一顿让人难以承受只能选择屈服的电击疗法,让所有叛逆与仇恨在电击下来的一瞬间化作泡影,有药到病除的功效。

惩罚这些“不听话”的人可以是“老师”,可以是“教官”,也可以是生活大妈,甚至是扫厕所的大婶。

有人质疑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惩罚真的好吗?但是这所学校公然告知道:“在这所学校里的孩子,他们的精神异于常人,他们有公然反叛社会的人格,如果不用特别的方式进行压制,他们就没得治,所以得打骂加体罚,让他们没有自尊心,让他们顺从,发自内心地顺从。”

的确,从这所学校成功出去的“学生”对父母说话轻声细语,一旦父母生气,他们就会吓得缩到墙角抱头大叫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孩子的父母带着孩子找到学校,学校方面给的答案是,你们送孩子进来的初衷是还你们一个顺从听话的孩子,现在不就是吗?

对哦!好像很有道理,父母无言以对,开始怀疑人生!

很快,这所学校走入全国的视野,各大电视台争相报导,甚至占据了各大主流报纸的头版新闻,一时间风头盛极。

这所学校的名字叫“岛城非正常少年纠正学校”前生名叫“戒网瘾学校”,校长,杨信,人送外号雷电法王。

午饭的时间在这所学校当中很短,标配一荤一素,荤菜有油无肉,素菜水煮,米饭倒是足够,米有些发霉,里面有老鼠屎,过节的时候有馒头(霉的)。

开饭不能交头接耳,十分钟内吃光,起立接受教官检查,吃不完去操场跑十圈回来接着吃,二道饭的名字叫泪泡饭,很形像。

不过这群吃饭的人当中也有一个例外,他总是吃得很慢,老师和教官都不管他,因为他是法王亲自关照过的,他的名字叫的唐迅。

唐迅十七岁,生得眉青目秀,皮肤生得白嫩,一双手指修手细滑,比女人的手还好看。这所学校里喜欢他的人很多,女的男的都有,恨他的也不少。可能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受罚的人吧。

“唐迅,吃完了吗?吃完就回去工作吧!”

听到教官努力客气的态度,唐迅慢慢地起身,平静地说道:“我想解个手。”

“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

听到唐迅的话,教官哈哈一笑道:“去吧去吧,看你小子生得细皮嫩肉,就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一想到你也会拉屎放屁,嘿,那画面就不太友好了啊!”

唐迅面无表情地出了食堂往前一直走到了操场的铁丝网向右,那里是最近的厕所。

操场是摆设,除了体罚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踢球打篮球。所以这个厕所只有少数几个憋不住屎的教官偶尔借用一下。

唐迅裹着厚厚的绵袄,双手夹在胳肢窝下边让双手保持温度,雪花飘来,让这个瘦小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可怜。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待几个三年。他也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姐姐整天为他牵肠挂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