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林佼闻着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时突然睁开了眼，第一反映就是去捂自己的嘴，因为那晶莹剔透的口水珠子差一点就要滴在她趴着的那条手上。

当林佼抬头的时候，方长正笑看着她，嘿嘿道：“是不是梦到啃猪蹄了……你要是再晚点起床的话，我的手估计就要被你给睡断了！”

“讨厌……”林佼先是嗔了一声，然后心疼地拉着方长的手，哼道：“你怎么也不叫我一下啊，你看看你的手都发紫了！”

方长的手被她抱着，有意无意地与那酥软相触，软软弹弹的感觉加上清晨阳气当道，顿时摇着旗杆战意高昂。

林佼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心巅儿微微一颤，却没舍得撒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好香啊，这什么味道啊！”

林丽的声音吓得林佼一下子撒了手，扭头眼巴巴地看着睡眼惺松的林丽羞红着脸道：“妈，你怎么下来啦？”

林丽笑了笑道：“嘿，你也不看看几点啦，一会儿上班车就快到了，再说了，你这一晚上不回来，我不得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啊？”

林佼脸皮子不算薄，但现在这情形总有点被抓现形的感觉，一脸滚烫地说道：“昨天沈叔不是把死鱼全都拉过来了吗，方长让我把它们全都买下来了，呐，全在锅里焖着呢，叫什么独流焖鱼，对吧方长？”

“对，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八个多小时，骨头都应该酥了。”

方长说着话，就把火给灭了，揭开一口大铁锅的锅盖，浓浓水蒸汽哗地扑而来，那香味之中带着一丝甜，又有一丝甜，瞬间弄得林丽和林佼母女俩口水横流，看着那浓稠的汤汁从暗金色的整条整条的鲫鱼缝里扑腾出来，香味阵阵扑鼻，还没有吃，就可以看得出来肉质软烂，骨刺酥脆，真是看一眼就能把色香味给看到心里去的感觉。

这个时候，不仅是林丽来了，大厨也来了，老远就在喊，“我的娘唉，这味道可把人给馋坏了，口水把枕巾都打湿了半边，我要尝个鲜，我一定要尝个鲜。”

看着大厨腆着个肚子甩着腿狂奔过来，林佼笑坏了，赶紧进去拿盘子跟筷子，一人夹一条放盘子里分发到每个人的手里。

也没谁招呼，母女俩和大厨第一时间动筷子，从鱼头到鱼尾硬是连渣也没剩下丁点儿，如果不是方长看着，他们差点没舔盘子。那味酸略甜，带着些许咸的独特食香在嘴里回味无穷，想人想想就流口水，胃口大开。

“方长，你怎么不吃啊？”林佼看着方长没动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方长笑着摇了摇头道：“厂长可能已经起床了，我给她带一条上去尝尝。”

林佼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说道：“那多带一条吧，你也可以吃。”

说着，林佼赶紧往方长的盘子里再夹了一条。

此时，方长看着大厨道：“记住怎么做了吧，难度并不大，主要是鱼的供应不能断，这道菜以后就当作食堂的特色菜，把它写在餐牌上，跟幸运签的地位一样，就卖十六块钱一条吧，机械厂的员工按人头点，人均一条，不在管饱的范围当中。”

“哇，十六块一条，黑店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方长，回头一看，柳冰这丫头居然也来了。

“你倒是起得早，便宜你了，免费让你吃一条！”

听到方长的话，柳冰嘴一撇，哼道：“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还想让我掏钱吗？”

说着，连肉带骨塞了一块进嘴里……不说话了，全神贯注地把鱼吃完，舔了舔嘴唇，偷偷地看了一眼铁锅里，淡淡地说道：“还不错……”

方长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不在意，笑道：“你这么早背着书包准备去哪儿啊？”

柳冰哼道：“放假了也要学习啊，我早上得去补课，不能光顾着那些小屁孩儿，就不管自己吧。佼佼姐，我先走了，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哟。”

一扭头，柳冰冲方长甜甜一笑，脸上血浸出来了，淤青看起来更严重了，这是一个正在恢复期的信号。

就在这时，机械厂上班的大巴从镇上转了过来，朝山坡上开去。

方长冲大伙笑了笑，然后直接去了机械厂周芸的办公室。

“昨晚没有回去睡？”

听到周芸这么一问，方长没有回答，把鱼放她面前道：“差不多焖了十个小时，骨头都酥了，我特地给你带上来的，尝尝吧。

周芸本来就喜欢吃鱼，当然不会客气，尝了一口，好吃得差点没把舌头嚼了，“嘤嘤嘤，就是这个味道……我好喜欢……这个味道啊……”

于是，方长端上来的三条鱼就这么没有了，方长都傻了。

从早餐过后，整个机械厂都在讨论食堂里的定量供应的鲫鱼。

洪隆本地人喜欢吃鱼，鲫鱼的做法无非就是鲫鱼汤、红烧鲫鱼、藿香鲫鱼、凉拌鲫鱼。像今天这种做法连听都没有听过，那种味道就是吃过之后简直太令人回味了，就是一条太少了点，不过三两多肉，真是不够吃啊。

“食堂太小气了吧，想多吃一条都不行！”

听到这抱怨的时候，有人也说道：“你也不想想一条鱼的成本有多高，给一条已经很不错了，让你们这些家伙放开吃，不吃个三四斤，我看你们舍不得走！”

“别说，我们厂长弄的这个食堂真是越来越有样子了，比外面餐厅还厉害呢。”

“行了行了，饭也吃了，抓紧时间干活，我听他们说，中午一人还有一条呢！”

“真的，走走走，赶紧干活了！”

食堂给机械厂人均供应一条鲫鱼不说，还给那些点了外卖面条的其他客人免费赠送了一条，让他们也尝尝味道。

林丽抱怨道：“傻丫头，大方也不能像你这样子啊，一早上就送了三四十条出去，按小方定的价，那可是五六百块钱了啊！”

林佼搂着林丽的脖子道：“妈，小财不出，大财不进，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候，订餐电话狂响起来，林佼接起来道：“乔山镇食堂！”

“食堂吗，我娃娃厂，早上你们赠送的鱼还送吗？”

林佼心叫来了，偷偷一笑道：“不好意思，因为是新菜，所以早上搞活动送了几条，这个活动已经结束了。”

“啊？没关系，那我订个位置吧，我们十个人……对了，鱼还有吧？”

“有，放心吧！”林佼刚把电话一挂，第二个订餐电话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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