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熠炀当天晚上就给江城地产的姜童军去了电话，让他查一查天滨跟政府这个项目的谈判进展，做好准备，明天去找王部长。

这对于姜童军来说简直就像中彩票一样的好消息，不管集团的主营重心怎么转移，他作为江城地产的人，关心的始终只有他的房地产业务。

虽然这个项目的成熟周期会比一般项目长一些，但是与许多同行业人不同，他十分看好开发园区的升值潜力，土地永远是稀缺资源，现在的开发园区虽然晚上就像一座睡城，但是它的白天却有巨大的人流涌入，要知道，一个正常的上班族除了睡觉以为，他在工作地耗费的时间是最长的，很多人都希望住的地方能够离上班近一些，而当主城区渐渐饱和时，人口向周边扩散是必然趋势。至于当地的化工企业污染问题，姜童军却不像一般人那么担心，一是现在政府的环保标准越来越严格，这是大势所趋，第二，人们会渐渐意识到，就目前来说，污染是到处都存在的，并不存在城北比城南要严重多少的问题……

而这个项目对于企业的好处来说，江城地产如果接下这个项目，无意进一步巩固了与当地政府的关系，这对江城地产其他的项目以及整个集团来说都是有收益的，对于江城地产外部其他省市地区的发展渗入也是有着形象工程上的积极意义。

他几乎一夜没睡，做了充分的准备，以确保江城地产跟政府间的谈判，绝不会像竞争对手一样拖泥带水。因为霍熠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当是建形象工程也好打广告也好。尽快拿下项目。所以姜童军不是一个人上门，他带了规划分析师/商业分析师等整整一个团队。

汪晏非是在姜童军离开王部长办公室后得到消息的，当场就爆了粗话。

说实话，这项目建成的话三五年也出不了效益，这一地块的优势不像别的地块那么明显，但是天滨还是带着诚意去谈的，只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优惠条件而已。尤其是在除了天滨这样有实力的大企业。其他竞争对手都不被放在眼里，可谁曾想一开始毫无兴趣的江山集团怎么会突然横插一脚？

“什么？还有雷稀土的事儿？”汪晏非想不通这位煤王怎么又开始建商场了，不过在得到电话对面的人肯定的回答后。他还是礼貌的表示了谢意，“张科，谢谢你，我会让人了解一下的……怎么会。我们当然想去做这件事了，这不是内部立项调研也需要时间吗……你帮我看下王部长下午有没有空……我亲自过来一下……哎的。麻烦……好的……再次感谢……谢谢……”

汪晏非挂了电话便陷入了沉思，昨天晚上那场招待晚宴他和父亲汪承弘身在外地都没有去，只派了个副总代表天滨，他知道霍熠炀少有的出席了晚宴。难道就是为了硬插这一脚？

天滨与江山不同，汪家世代经商，不像江山是从房地产起家。天滨进军地产业不过是最近六七年的事情，虽然已经有不少拿出手的项目。但还没达到江山集团江城地产的规模。

虽然舆论永远都在报道房价的拐角即将到来，但汪晏非始终认为，土地只要还是国有，对房地产商来说就永远有一个大舞台，土地的稀缺性永远不会改变。

他确认了王部长下午的安排之后便给他打电话，他满心以为自己下午亲自出面必定马到功成，却没想到以前还给他电话一口一个汪总希望合作的王部长这么快就改了口风，似乎对于天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热心和迫切了。当得知上午江城地产的团队过来不仅带来了规划方案，甚至双方还去城北现场转了一圈，一个上午的谈判进展比此前跟天滨一个月的谈判进展还快。

汪晏非对此恨得牙痒痒，但姜童军哼着歌进入江山集团总部跟霍熠炀汇报上午谈判情况时，却是轻松又愉快的。

“霍总……下次你放长线钓大鱼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透点风，我之前真的以为你对这个案子毫无兴趣呢！”姜童军在江城地产工作了十年，此前霍熠炀刚刚回来进入江山时便在江城地产呆了一年，与姜童军搭档，因此当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在场，恰逢姜童军今天的心情又十分愉悦，跟霍熠炀说话时的状态非常放松。

霍熠炀合上手里的工作望了姜童军一眼：“一个商业广场你也这么高兴？”

“能不高兴吗？你把路早都给我铺好了！”去见王部长之前，姜童军还真以为霍熠炀是突然对这项目有兴趣要横插一脚，可等见完王部长，姜童军在来江山的路上细细一琢磨，才发现霍熠炀原来一早就步了局。

今天跟王部长谈完闲聊姜童军才知道，政府在那边有建商场住宅楼的想法其实是从某次官场饭局上一个省领导的嘴里说出来的，而这个省领导恰好跟霍熠炀非常熟悉。后来本地招商官员就这个项目开始跟有兴趣的企业接触时，姜童军虽然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最后被霍熠炀领导的董事会给否决了，这个王部长一直想接触江山集团的高层，也通过当初那位省领导跟霍熠炀捎过话，但霍熠炀一直不可置否。天滨集团以为这个项目没有竞争十拿九稳，所以也并不着急打算慢慢磨，谁知道这才磨了不到两个月，在晚宴上王部长跟霍熠炀的“一次偶遇”立马就让局面整个变了变。

“我说这资源怎么这么好调派，我昨天夜里找人，要谁有谁，一下子整个团队都是现成的开过去……霍总……”姜童军侧着脸，一脸“我懂的”表情，“你这是在……报复天滨啊？”

霍熠炀扬了扬眉：“我有吗？不过姜总啊，你之前一心推这个项目，现在董事会同意了。你如果拿不下来……”

“我保证！”姜童军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个比较重要也比较尴尬的问题。“霍总……董事会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吧？”因为新股东的加入，董事会即将重新选举，姜童军是担心代表新股东的董事万一为了“特别原因”而故意跟霍熠炀唱反调。

霍熠炀当然知道姜童军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如果有人不同意，我倒希望他越大声越好，但你不需要管这些。我只希望你的计划书好看一些……要比以前的更好看。明白？！”

姜童军似乎懂了霍熠炀要把自己这个项目的表决当作一块试金石的意思，上午跟王部长谈完，他花了一个半小时改计划书。这趟就是亲自送过来，这时候却把已经放到霍熠炀面前的计划书抽了回去，“那我回去再让他们润色润色。”

霍熠炀也不阻拦，只是在姜童军出门前叮嘱道：“要快。”

姜童军点头表示明白。出门的时候恰好遇上林峰进来。

“霍总，备选人员四人。我已经都挑好了。”霍熠炀招聘助理的事情已经进行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应聘者趋之若鹜，不过之前霍熠炀一直没有什么精力一个个面试筛选，所以从初选到三轮复试。都是林峰和蒂娜等人做的。

从数千名报名者里挑出两百名初选人员，再从两百个到现在的四个，霍熠炀再不出面就说不过去了。他看了看时间。刚好今天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便问：“现在都在吗？”

“都在。”

“那就五分钟之后吧。到旁边的会议室里。”

五分钟以后，霍熠炀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吃了一惊，林峰到底是退伍精英，基本是以特种兵的要求来挑人的，而且还是那种可以随时上宣传片的特种兵。

四个人身材比例，样貌精气神都没得说，当看到其中有个女人时，霍熠炀看向林峰，林峰面无表情地站着，霍熠炀便把目光转向了蒂娜，蒂娜则是微微一笑，把四个人的简历递给了霍熠炀。

霍熠炀大略翻了翻简历，便抬眼看向蒂娜：“我怎么挑？”眼前的这些人最低学历是硕士，专业从新闻到金融，还有什么散打冠军空手道冠军，甚至还有会四国语言的，在简历上还有他们的智商分数，以及心里测试的测评结果，林峰和蒂娜绝对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找到面前这四个人，霍熠炀觉得根本没得挑，个个都那么优秀。

“凭……眼缘？”蒂娜试探着说出一个词，被霍熠炀毫不留情的瞪了一眼，她无所谓地撇撇嘴，面前这些人是她从数千人里挑出来的，已经不能算百里挑一了。她觉得给老板的选择是“选无可选”时，才能说明他们工作的高效与完美。

林峰上前两步走到霍熠炀身边，以仅仅霍熠炀能听见的声音道：“少爷……对不起……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江叔……您就……随便挑吧……”

霍熠炀心中动容，他知道林峰他们花了多少心血，林峰跟江叔共事几年，他当然也想找一个江叔那样的，可谁都知道是不可能的。江叔厉害的不是学历或者散打奖牌，而是一心为霍家的心和几十年的经验。霍熠炀理解的看看林峰，无声地对他表示感谢。接着对四个应聘人选说：“对于当我的助理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要加班，麻烦的时候有多麻烦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应该很清楚了，现在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字数不限，从左到右。”在蒂娜惊诧的目光中，又加了一句，“还有……我听的出真话假话。”

四个人也非常诧异，似面露难色，显然这个未来老板没按常理出牌。

“让大家如实说就如是说吧。”林峰倒是对这奇葩的最后一题没什么特别反应，像个教官一样，“再给你们十秒时间考虑，然后从左到右依次说。”

晚上霍熠炀回家以后先给了安之若一张打印纸，安之若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印了四行话。

“第一印象是在电视里，成功商人，意气奋发，再见本人的话……就还是写满了成功。”

“身材保持的不错，但是还可以再练练。”

“江山总裁，有钱有势，人品不好说，需要接触。”

最后一行只有一个字：帅。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助理选聘的最后一道题的答案，题目是对我的第一印象。”

“啊？”安之若张大嘴，“这算什么题目，你也太儿戏了吧？我不是听林峰说考核好多项吗？”

“该考核的他们都考核过了，你说我选哪一个？”霍熠炀从后面把安之若抱在怀里，问道。

“最后一个是女的吧？”

“女的，大长腿。”霍熠炀点头，被安之若敲了一下头，却听她道：“这个女的留下，再选一个……”

“你要我身边带个女助理？”霍熠炀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安之若点出女人是要直接排除掉。

“男女是互补的，反正要两个助理，有个女的在，说不定有的时候能发下男的发现不了的问题。”安之若不知道，今天自己看似无意的这句话，日后却成了真。

“那还有一个呢？”蒂娜以为霍熠炀这最后一题出的肯定有什么隐含的深意，但其实霍熠炀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用意，他只是觉得人和人的相处是需要时间慢慢磨练的，这四个人是精挑细选后剩下的，就说明明面上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到底能不能胜任，大家能不能相处愉快，就真的只能是一个概率问题了。

“剩下这三个……”安之若有点犯难，看上去这几个都不是话多的人，不过她很快把那个说他老公身材还需要再练的排除掉了，随后指着纸上的一行说，“就这个吧！”

霍熠炀伸头看了看，安之若指的是倒数第二个，也就是那个说他“人品不好说，还需要接触”的，问：“为什么是这个？你是觉得他特别敢说直率，还是……”

“没有……”安之若把纸片往旁边一扔，“我就是觉得，要么选一二两个，要么选三四两个，顺溜。”

霍熠炀哈哈一笑，其实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有这样的理由那样的深意，而事实上，不过是别人一个习惯或是一时的随性所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