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知道云九幽是心疼他，想要帮他，收了这个徒弟，是他自从离开云霓之境做过的唯一一件对事，继而温和的笑道：“幽儿，无需担心，师父为这炼魂丹准备了大半辈子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守着天卿，若是他生命体征出现异常，你给他施针。”
云九幽看向莫问，然后点了点头：“好，师父一定小心。”
很多事情不必勉强，他们之间，不需要虚伪和客套。
她将师父看得重要，师父同样也将她看得重要。若是她非要代替师父去做危险的事情，那么日后有反噬，师父必定也会为她倾尽所有。
七重天雷，是罪与罚，万一在加重，无疑是在给自己身边的人找麻烦。
莫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后院的丹药房，祭出炼丹炉开始炼制炼魂丹。
云九幽三人就守在慕容卿的床榻之前。
炼魂丹炼制需要的时间很长，三人守在房内。
花无暇看着床榻上的慕容卿：“小九，你已经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了？”
云九幽下意识的点头，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想起来生前的事情，但是我却觉得我上一世死后的事情似乎更精彩。无暇哥哥，你这一世和上一世差很多啊。”
花无暇听见这一声无暇哥哥，看着那扬起的唇角，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那还不是因为小九喜欢美男，我才希望自己生的美一点。可惜，小九不是喜欢美男，根本就是喜欢冰碴子味的美男。哎，小九，你说你，这异瞳说是强化眼睛的，我怎么觉得你这眼睛一直都不好使呢？”
话落，君天渊冰冰冷冷的眼神就看过来了：“莫要挑拨离间。”
花无暇笑了：“这般没有自信？我还以为小九安抚了你，你会好些。”
君天渊没有理他。
云九幽笑道：“我说的是性格，而非容貌。若是说起容貌……无暇哥哥，其实，你上一世也挺好看的。只是我从来都只是将你当成了哥哥，当做了亲人。”
上一世，花无暇生的十分清秀，而且羞涩内敛。他就好像天空一样干净，澄澈，见到她之时，大多都是低头浅笑。甚至就连与她说话，都会脸红，声音也很小。
但是，他一直都很护着她，从小到大。
认识她的那一天，母亲便介绍让她叫他无暇哥哥。所以，她便一直叫他哥哥。
知道很久很久的后来才知道，其实启元族当初是有心与幻灵一族联姻的。
因为启元一族精通占卜之术，修为却不够强大。而幻灵一族驾驭灵力的能力，是世间少有。
所以，当初带花无暇前来，其实是一次变相的相亲。
只可惜，当时的云九幽太小，根本什么都不懂。甚至可以说，她只当是多了一个童年的玩伴。
花无暇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很快就变成明媚妖孽的微笑：“我知道。”
那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正好，就是在幻灵一族的圣地，他第一次见到了云九幽。
起初长老告诉他，他要娶圣女为妻。
那一年，他十三岁，虽然不识爱情，但是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模样。两情相悦，情深意笃，琴瑟和鸣，两小无猜。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成婚，他虽然心里各种不甘心，不开心，却只是憋在心里。
自小，长老便教导他：启元一族的荣誉胜于一切，启元一族的繁荣昌盛胜过一切。见到她的时候，他不开心，冷着一张脸。
但是她，却是笑容满面。那笑容十分好看，比春天那一圣地的花还要美丽。他当时就愣住了，所有的不悦与不甘也只这一刻消失了。
他看着她，甚至差点忘记了说话。
她倒是大大咧咧的主动牵起了他的手，游遍了整个幻灵一族。
从那日起，他便坚定了守护她的心。一直，到自己面容具毁，修为散尽，性命殆无，都不曾后悔过。
命运是轮转的，而且几乎再一次呈现了一模一样的格局。这一次，他要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小九啊，我曾做错了一件事情……”
花无暇犹豫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嘶哑。
君天卿当初一件刺入了云九幽的心脏。
他的佩剑是上古神剑，谜途。谜途不仅杀人，甚至还能够诛魂。所以，当时云九幽的魂魄便散了，他拼命的想要抓住，最后只抓住了一魂一魄，却还是支离破碎的。
他不愿她死去，所以他有了极其疯狂的念头。
他联合了君天卿。
幻灵一族的覆灭，便有他的缘故。为了复活她，他当初想到的办法便是血祭。一幻灵一族全族之人的血，来指引祭出一条指引亡魂的路，让云九幽的魂魄能够踩着那条路重聚。
但是，他那时候并没有成功。
他很绝望，以她的武器和君天卿合力制造了一个墓穴。
不管是君天渊，还是君天卿，上一世他都曾嫉妒过。因为，他们可以坦然说出自己的心思，说出自己的爱恋，甚至能够打的天翻地覆，轰轰烈烈。
而他，却只能站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守护着自己的心，守护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最后，以为所有都是徒劳之后，他散去了全身的修为和精血，将云云霓之境和风鸾大陆隔开，就是为了能够还她一片她最爱的宁静。
云九幽伸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若是这一世，你有对不起我的，那便说出来，让我好好抽打抽打你发泄。若是上一世，那你最好别说，说了我也只当没听见。”
他要说的，必定不是一件小事。
若是知道，她心情不会好，更会让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既然如此，何必知道。
她只要记得，上一世他是保护她很久的无暇哥哥就行了。他在她活着的时候，不曾亏待过她一分一毫。即便是死后，应该也不会。他所说的错事，以及歉意，定然不是对她的。
所以，他不需要征得她的原谅。
既然不需要，还不如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