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安寻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安然垂下眼来,盯着被子上小小的G国国徽看。

经历昨天的事,两人都略有些尴尬。

安寻咳了一声,问“今天有感觉好点了吗?”

安然拢了拢头发,“嗯,还好。”

“你。

两人同时说,又同时有些迟疑的样子。

“你先说吧。”安寻说。

“昨天,我很抱歉。”

“没有关系,我是你哥嘛。”

安寻又揉了揉她的刘海儿。

“嗯。关于南宫夜的案件,你能帮一把吗?”

“他好歹也是我大舅子,你不说哥哥也会帮忙。”

“我可以问问那案子现在怎么样了吗?”

“还有几天才开庭,不过案子可能会陷入一个怪圈,谁也不能证明谁有罪。不过根据我国的法律规定,被告在一定限期内不能被证明有罪的,应当庭释放。”

“那么要多长时间呢?”

“这个,不太好说。”

“好吧,粥我自己来喝吧,哥哥,你应该累着了,先睡一会儿吧。”

“嗯?你叫我什么?我没听清。”

“哥哥。”

“嗯。”

安寻嘴角微勾,放松坐得僵直的身子,之后又索性将全身靠在椅背上,好久没这么放松了,部队里养成的习惯也总归是有例外的。

昨日楚雅思便留了个心眼,打听到。

一个电话惊起,南宫夜在书桌前沉思,电话铃在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无比的突兀。

“咖啡馆?”

“是的,关于走私军火。”

“外面那么多警察,我能走得出来吗?”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穿上厨师服,可以到这里来。”

“你确定?厨师服呢?”

“挂掉电话之后会有人给你送来。”

“好。”

南宫夜有些奇怪,为什么安寻要插手这件事?还以这种可以说是十分强硬的方式。难道是因为顾辰的关系?

果然刚一挂电话,就有门铃声响起。南宫夜心中一惊,走过去打开门,门外却没有人,想来是已经走了。

这是一个咖啡馆的包间。四周墙壁有细细密密的吸音海绵,保证了客人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一个人听去。安寻问,

“在这里的一切都还满意吗?”

“承蒙照顾。”南宫夜不咸不淡的说出这句。

他知道,他被转移到加州国际军事法庭是安寻在背后运作,这个行为直接就剥夺了唐瑾在国内打通关系,缓和案子的可能。他也知道,唐瑾去找李佑泽并没有什么用处,他现在从Z国的拘留所转移到异国的酒店里,有层层警察看守,情况变得糟,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说说你目前的困境,或许。我可以帮到你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全力。”

安寻面色如常像是和老友叙旧一般,“我想你至少也该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安寻将自己比作地头蛇确实是委屈了,不过,两人都知道对方并不是毫无保留。甚至可能是真假参半,在这里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必须再拿回去和自己手下情报机构得到的情报比对一遍。

太阳西斜,二人在咖啡馆里。言辞简洁的对话。将整个案件梳理了一遍。当然谁也没有全信对方说的话。他们续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但两人都稳如泰山,没有谁先提出要去一趟洗手间。可能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

“我还有事,就这样,多谢你。”南宫夜率先离开。

南宫夜走了之后,安寻在包间里待了很久,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会看上这样一个人。富二代,算是资本之一,但是除此之外呢?如果南宫夜的确走私军火,行为本身是没什么的,主要是,居然蠢到被发现。如果他没有走私,居然能松懈到让别人趁机而入,将罪名栽赃在他身上。

最最重要的是,安然在南宫夜身边会变得十分危险。他调查过了,安然遇到的很多事情,她被舆论。攻击,被一线明星攻击,被人仇恨,所有都是因为南宫夜。这样说吧,是因为和南宫夜在一起,安然陷入了险境,而南宫夜并没有注意到是他的存在本身带给安然危险。

安然不应该和南宫夜在一起。南宫夜很强大,没错,和安然相爱,没错,正因为如此,安然是南宫夜的软肋。

南宫夜所有的仇人都会找他的软肋下手。

军事法庭和国内的不一样,天花板很高很高,人在巨大的空间面前会被衬托得渺小。法庭还没有开庭,有金发碧眼的办事员在走来走去,摆放文件夹。

有两个锁住的小空间,类似于吧台旁边的小门,不过应该只用得上一个。

下午四点整,国际军事法庭开庭了。南宫夜的案子,气氛很严肃,唐瑾笑不出来的那种严肃。

“录音文件并没有像被告说的那样是伪造的,基于相信我国在这方面的先进技术。我们认为一切证据成立。”

“等等,法官阁下,还有一个人,请您见见。”廖律师大声的说。

“请。”法官的声音洪亮,直传到了紧闭的厚重大门的外面。

大门被推开光亮照进来。由于是背光的,人脸大家都看不很清晰。

走近了才看到,这是一副亚洲面孔。

“法官阁下您好,这位是郑民。”

廖律师站起来,向大家介绍这位印度人。

这就是东风,他们设计好一切方案只缺的东风。

接下来的取证过程很顺利。郑民坦白,的确是他自己发明了这种技术,借此牟利。

他的第一个主顾是李总,李总又介绍了楚雅思给他,后来楚雅思接连光顾了他好几次。

李总?原来他和楚雅思也有关系。

“请问阁下,难道录音不能证明他有罪,这些途径港口的票据还不能证明吗?”

眼看着全场安静下来,对方律师拿出文件夹发问到。

“票据只能证明李先验是在任职船长期间,走私了军火,而这批军火是否和南宫夜先生有关系,现在原告并不能证明。”

“也就是说,你们弃车保卒了?”

李佑泽坐在台下,轻轻挑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在隐忍怒火的前兆。南宫夜注意到了他,他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总爱用马列炮,但只要遇到他总是输。原本他们的关系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仇敌,就是那种不常联系的放在按字母排序的联系人列表里的熟人。

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当李佑泽往南宫夜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南宫夜也正好偏过头去看他。

如果是在国内,这一眼又不知道会被多少记者编出多少版本的故事来。

“请原告注意用词。”廖律师仍然是和蔼的那个样子。对方和他的水平根本不在一条线上,什么弃车保卒,这种话一点也不像个律师说出来的话。

“休庭。”唐瑾脑子嗡的异响,听到法官吐出这两个字。他的心仍然是悬着的,这场官司还不知道要打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