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城等了一整天,这一整天他都一直盯着病房的门口在看,但是都没有等到田蜜进来。
他想再见见田蜜,田蜜不肯过来,他便想出去。
可是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在监视着他,他哪里能出去?
医生已经进来几次为他检查身体和询问情况,他每次都问他,有没有将他的话带给田蜜,医生说早已经说了,但是别人选择来不来看他,他做不了住。
顾东城知道,田蜜之所以还没有拿掉孩子,那是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她不会再将孩子留下来,她会找个时间去拿掉。
可顾东城不舍得,这是他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这么浓的血缘关系的人了,他想这个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是他生命的延续。
顾东城知道,他必须要找个机会出去去见田蜜。
他一定要见到她。
第二天,医生再次带着护士过来巡房的时候,顾东城依旧没有见到田蜜。
他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现在精神好了许多。
医生询问了一些情况之后,护士在帮忙他的伤口换药,忽然看到地上有碎玻璃,她疑惑的往地上多看了几眼,心想,估计是顾东城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将水杯打掉在地上了,一会叫阿姨过来打扫一下。
她刚帮顾东城换完药,便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凉凉的,好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放在肌肤上一样。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体僵住,说话都不利索了:“顾先生,你想干什么?”
医生闻言,也看过去,看到顾东城一手按住小护士的肩膀,一手拿着碎玻璃块抵在小护士的脖子上。
“顾先生,你别这样……”医生想要上前,但是顾东城眼神凶狠:“给我往后退,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别以为我现在没有什么力气,杀死一个女人的力气我还是有的,不信你可以上试试……”
小护士害怕的哭起来:“顾先生,你想干什么?”
顾东城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那医生,指了指门:“你过去将大门给打开了,让外面的警察过来帮我把脚下拷着的手铐给我解开!”
医生怕顾东城真的伤害了人,所以连忙走过去打开了门,对外面的警察道:“警察先生,你们快进去看看,出事了……”
两名警察立刻掏出枪,走了进去。
顾东城道:“把我脚下的手铐解开了,不然我杀了她!”
“顾东城,你冷静点,你现在逃不掉的,要是你再乱来,对你没有好处。”警察沉声道。
顾东城冷哧:“不过就是又背负上一条人命,我都已经背负那么多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再多一条的人命?过来解开这个手铐,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两警察对视了一眼,知道顾东城这人心狠手辣,是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所以此刻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一个警察拿着钥匙上前来将顾东城脚下的手铐给解开了。
顾东城得到了自由,连忙离开了床,下了地,他一手按着女人的肩膀,一手抵在她的脖子上,神色冷静的很。
他用手在女人的脖子上指了指,问那医生道:“唐子楚在哪个病房?”
因为昨天医生过去唐子楚那里找过田蜜,所以自然是清楚的,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顾东城等田蜜等了一天多,但是她没有出现,所以他便想去找她。
医生将唐子楚所在的病房号报了出来,顾东城便拖着女人立刻出了门。
两个警察怕他伤害护士,所以并不敢完全上前去,而是跟在后面,其中一个警察打电话回去了警局。
被顾东城拖着离开的小护士身体一直在发抖,眼泪一直在不停的掉落下来,她之前就看过新闻,知道顾东城杀人如麻,警察曾经在餐厅将他包围了,但是他也是拿了个在餐厅那里吃饭的人当是人质,随后还将那女人给杀了。
她担心自己是是同样的下场。
“不准哭!”顾东城感觉到小护士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在自己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掌心上,他十分的厌恶。
小护士听出来他声音的厌恶,使劲的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再掉眼泪,当然,也不敢再说话。
顾东城带着她一直去了唐子楚的病房门口。
“敲门。”顾东城吩咐小护士。
小护士敲了敲门,顾东城知道这个时候警察想要抓住时机上前来,他立刻转过女人:“再敢上前一步,杀了她。”
田母在病房里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把门给打开了,看到的便是面前的场景。
那一刻,她脑海里只出现四个字:阴魂不散。
顾东城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人!
他想见到田蜜,田蜜没有过去找他,结果他就用了这样的方式过来这里了。
田蜜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将门给关上,但是顾东城的额速度远比她要快,所以很快就扯着小护士进去了,还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病房里,有躺在床上的唐子楚,有田蜜,有田母,唯独没有田父。
田母大声道:“顾东城,你这个王八蛋,你想干什么?赶紧离开这里!”
顾东城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现在眼里只有田蜜,但田蜜坐在唐子楚的病床前,刚刚他进来之后,她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握着唐子楚的手。
“田蜜,我有话和你说。”
“顾东城,你又想玩什么花样?”田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田蜜,帮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只求你这件事……”
“顾东城,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说话的是田母,她没想到到了这样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还在做梦!
可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杀了苏冉,所以,你应该帮我把孩子生下来。”顾东城没有理会田母,眼眸一直盯着田蜜。
田蜜松开唐子楚的手,朝他走去,田母想要阻止,她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这个能耐能将我抓住。”
她站在离顾东城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冷眼的看着他:“顾东城,你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吧?”
顾东城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知道自己肯定难逃一死,所以才想要让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续,所以才会这么强烈的渴望他死后,他的孩子能够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你早就知道了,但是你现在千方百计的过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你将你的孩子留下来,顾东城,你可真自私。”田蜜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让我将你的孩子留下来?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了,但是你都不在了,谁来爱他?你觉得我会爱他么?”
“你会。”顾东城的声音十分的坚定。
但田蜜下一秒却笑了:“我不会,因为他是你顾东城的孩子。”
“那也是你的!”顾东城的神色开始慌了:“田蜜,那也是你的孩子!”
“是你强暴我而来的,我从来都不想要这个孩子!顾东城,我不会生下这种情况下的孩子,我心甘情愿的为你怀过一次孩子,那是因为我以为他会在很有爱的环境中长大,但后来我发现不是,所以我将她拿掉了,这个孩子,连怀上都不是我的本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将他留下来?你凭什么过来说这一番话?顾东城,你是自私的,我也是自私的,你自私的明知道自己不能活下来,也知道这个孩子将会给别人带来很多困难,孩子自己未来的路也不好走,可是你依旧要他留下来,我自私的想要以后过上全新的生活,没有你的生活,你知不知道,顾东城,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个噩梦一样,我想要摆脱这个噩梦,所以我不可能再留下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
“所以你就要把我的孩子给杀了么?!”顾东城看起来神色激动,他死死地瞪着田蜜:“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田蜜,把我的孩子生下来,生下来!”
“顾东城,我不会把孩子生下来的。”田蜜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十分的坚定,她的眼神也是十分的坚定。
“田蜜,你怎么这么狠!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顾东城的眼睛猩红一片。
“你觉得有用么?”
顾东城越是激动,越是不会去管面前的小护士,他手上的碎玻璃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割到了小护士的脖子了,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却因为有很多道口子,所以血一直在往下流。
小护士几乎要崩溃了,脑子一片空白,页不管顾东城之前和她说过什么话,现在开始大哭起来。
顾东城脑子重的很,耳边回荡着这哭声,让他觉得烦躁的很,他此刻的脸部都开始扭曲起来:“给我住口,住口!!”
他的脸色很不对,田母担心他会乱来,已经上前来拖住田蜜的手。
田蜜看着他:“顾东城,你冷静点,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无辜的人?呵……”顾东城一声轻笑,眼神越加的可怖,他猛地将小护士扯出来,玻璃片就要朝她的脖子上狠狠地划下去,但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病房内传来“砰——”的一声。
田蜜看到顾东城的额头正中央有一个窟窿,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倒下来,与此同时,他也在看着田蜜。
他最终倒在了地上,眼睛都没有闭上。
小护士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尖叫了一声,往一旁跑去!
警察在这个时候开了病房的门进来,刚刚对着顾东城开的那一枪,是警察在对面住院楼开的,那里有警方的狙击手。
顾东城死不悔改,还想杀人,所以他们出手了,一枪将他毙命。
顾东城的尸体身边围着许多的警察,田蜜站在外面,身体僵住,她知道,这一次,顾东城真的死了。
他的伤口那是致命的,他不会再有任何活下来的机会。
这是田蜜第一次爱上的男人,最后这么死在她的面前,哪怕她再恨他,但是说心里没有冲击那是假的。
顾东城的尸体被人抬走,他的一只手无力的垂在下面,在被抬出病房的时候,他的手指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那东西一直滚落到了田蜜的面前。
田母蹲下来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发现竟然是一枚戒指,是戴在顾东城手上的戒指。
这戒指她认得,当初田蜜和顾东城结婚的时候,刚刚戴上这戒指,田蜜十分的兴奋,回来还在她和老田的面前炫耀,说她的戒指美,还说是顾东城让人精心定制的。
田母拿过田蜜的手,将戒指放在她手掌心上:“他把戒指还给了你。”
田蜜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手心还放着戒指,她慢慢的走回到了唐子楚的身边坐下来。
唐子楚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抱住。
她把手心的戒指拿出来:“这戒指应该跟着他一起走,而不是留给我。”
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顾东城。
她和顾东城的那些所有的记忆,都会成为过往,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在她的脑海里消失……
……
苏冉打开病房的门进来,看了看坐在床上看书的男人,走过去:“顾东城死了。”
宋庭遇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
“你早知道了?”苏冉疑惑道。
“我也在住院大楼这里,刚刚那一声枪声,整栋楼都听到了,我耳朵没聋。”
是啊,想想也知道是顾东城出事了。
“他怎么出的事?”宋庭遇终于将手上的书放下来。
“他去找田蜜了,找了个护士当人质,到了田蜜那里,希望她将孩子生下来,他后来还想将那小护士也杀了,被警察一枪毙命。”
宋庭遇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道:“顾东城到死都没有悔改之心。”
“是啊,到死他都还想害死一条人命,所以警方才会下令将他杀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又杀了一人?”
宋庭遇靠在床上,轻轻地回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