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抬起眼睑,迎视着他的目光,她脸上的神情是被动的。
“为什么要跑走?”他的声音低而沉,眼睛里带着一种逼视的光芒,直射在她脸上。
沈惊鸿静静地瞅着他,没有说话,那好无奈的神态让陆晋川看得心里侧动。
“接受我送你回去。”陆晋川一本正经的说,他努力控制自己,不使自己的声音带出心底那份恻然的柔情。
沈惊鸿沉默着,垂下了头。
“你怕我吗?”
陆晋川有些焦灼,天气又闷又热,他敞开了警服上的第一粒扣,露出结实健美的颈项,傍晚的凉风拂乱了他飘逸的发丝。
“哦,陆司令,”沈惊鸿声音微颤着,“我不希望使您不安,但是——但是……”
“如果你不希望使我不安,”陆晋川打断了她:“那就别再再说‘但是’了!”
他忍不住想笑,但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心思。
沈惊鸿凝视着他,这个男人让她有一种压迫感,她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充满自信,那样咄咄逼人。在他面前,她变得柔弱了,没有主见了。
“上车吧,怎样?”他拉开车门,又紧逼了一句。
“你已经用了这么多言语来说服我,我要再不接受,还能怎样呢?”
他们坐进了汽车,陆晋川一直把车子往市区开去,乡野被他远远抛在后面。
沈惊鸿靠在椅垫上,眼睛半阖着,唇边挂着松懈的笑,模样娇柔,陆晋川一面开车,一面掉头看了她一眼,怦然心动。
沈惊鸿微微有些紧张,她感觉到男子清冽雄浑的气息弥漫在她四周,她下意识得弄着自己的辫梢。
一路上,陆晋川专心致志地开车,沈惊鸿仰在靠垫上,可能过于疲乏,在吹进车窗的徐徐晚风中,竟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会。
到了市区,街灯闪烁,陆晋川按按喇叭,沈惊鸿擦着眼睛醒了过来,她看了陆晋川一眼,他一言不发,脸庞依然坚毅而冷峻,眼神固执而阴鸷,让人不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到了巷口,陆晋川煞住车子,熄了火,他下了车,又走过来,帮沈惊鸿把车门打开,牵沈惊鸿下车,锁上车门,沈惊鸿不敢让他送进巷子,她停下步子,抬起眸子,注视着他,面颊微红,低声而恳切地说:
“陆司令,我到了,谢谢你。”
陆晋川一瞬不瞬得看着沈惊鸿,目光缱绻柔情,月光下,白柔迎风伫立,飘然若仙,听着她低柔清幽的声音,他不仅意动神驰,站在她的身边,他不自禁的用手落在她的肩上,握住了她的肩胛,那瘦弱的肉瘦瘦的肩胛不盈一握,他微微用力,她痛楚的蹙了蹙眉。她大眼睛抗拒得望着他,带着一股和不容侵犯。
“他是谁?”他陡然一问。
“什么?”她不解的,她仰视着他,睁大了那对惊惶的眸子。
“你有心事!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沈惊鸿扭过头去,深吸了一口,眼光哀恳得祈求说:
“陆司令,请不要问了!”
“他是你心目中的男人?”陆晋川一直盯着沈惊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沈惊鸿摇摇头,又痛苦得垂下眼帘,带泪的眸子含着无尽的哀恳,她脆弱得像一根小草,禁不起一点风雨的摧折。
他放开她的肩,转身燃起了一支烟,他平常很少抽烟的,只有在心情不佳或极度忙碌的时候,才偶尔抽上一两支。喷出了一口烟雾,沈惊鸿被烟雾呛到,她捶着胸剧烈得咳嗽,陆晋川慌忙把烟头掐灭,他看着眼前让他深深撼动的女子,虽然不是他交际场上遇到的艳光照人的尤物,但是她清雅,灵秀,超凡脱俗,像一朵白色精致的铃兰花,让你爱上心头,他在内心呐喊:
“我要她!我要她!我要她!”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只一带,就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沈惊鸿还未弄清他的用意,他的胳膊已经强而有力的圈住了她。
沈惊鸿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她立即想挣扎出来,他却抓紧了她的身子,一面用手扶住了她的头,迅速的,他的头俯了下去,他柔软的唇一下子紧压住了她的。
沈惊鸿喘息着,他的唇灼热而有力,她小小的唇完全被他的唇覆上,她用手推拒着,但他的胳膊那样强壮而坚实,胸膛像铜墙铁壁一样硬挺,她在他怀中连移动的能力也没有。
而他的吻,那样炙热,那样狂猛,那样沉迷……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也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她的手不自觉的抱住了他,她的身子柔软如绵,她不自禁的低吟,不自禁的回应和的热吻,笨拙的回吻着他的上唇。
他的嘴唇了又滑下,吻着她的颈项,他的心脏像擂鼓似的撞击着她的胸膛,他的声音压抑的透了出来:
“沈惊鸿,你太美了,你愿嫁给我吗?”
忽然她猛的一震,象是从一个沉醉的梦中惊醒过来,她迅速的挣扎开他,大声地说:
“不!”
沈惊鸿着一声否定,像是一个炸弹,骤然间在他们之间爆炸了。
陆晋川从沉迷中醒悟,他挺直了身子,放开沈惊鸿,不信任得紧紧盯着沈惊鸿。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男性魅力,他大凡见到的闺秀名媛,无不为他倾倒。
沈惊鸿退后了两步,用一种被动的神态望着陆晋川。
陆晋川逼近了两步,他深邃的眼睛紧紧追随她,沉默了一会,他声音低沉的问:
“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愿嫁给你,陆司令。”沈惊鸿清清楚楚的拒绝。
他怔了几秒钟,就再趋近了一步,停在她的面前,轻轻地拂开她面颊上的发丝,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面容,眼睛热烈而温和,声音低沉而幽柔:
“为什么?你认为我的求婚是不诚意的吗?”
“我知道你是诚心,”沈惊鸿退缩了一下,怯怯的说:“但我不敢高攀。”
“好吧!为什么?”陆晋川忍耐的问,眼光不再温和,而带着一点凶猛的神气。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陆司令,我自惭形秽。”
“胡说!”他囔着:“即使你是女佣,我也不在乎!”
“我只是个被人嫌弃的养女,穷人家的养女!精于算计的养母收留我十七年,为的就是把我当作货物一样转手,换笔大的彩礼!我原以为碰上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会是我的救命稻草,会拉我一把,我千里迢迢来找他,却被他高贵的母亲一袭话就扫到墙疙瘩,让我无地自容!”
沈惊鸿流着泪诉说,泪水沿着她大理石一样苍白的面颊上滚落了下来,她开始低低的啜泣,泪珠一粒一粒的滚落,纷纷的击碎在衣襟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