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佑忙问:“阿泰,你没事吧?”
李亨利道:“我还好……我……我还是说实话吧,有点撑不住了。”
休佑忙招手说:“你们都过来,靠拢一点,我有办法!”
我一听特别高兴,他有办法就好。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真正的摸金校尉,所带来的安全感。我们迅速抬着东海靠拢过去,休佑说:“你们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去探探底。”
他说完就离开了队伍,慢慢朝前面摸,在四周打转。我不知道他说的探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还不确定,要去打探打探情况再说?
胡子赶紧围着我们划了一圈药粉笔记号,并告诫我们不要脱离这个圈子。我想他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虽然能让人安心一点,但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药物多半只对活着的东西有效,尤其是那些虫虫蚁蚁的,但恐怕对精神体不起作用。
我问胡子和休佑现在的举动,这两件事究竟靠不靠谱,有没有把握消除恐怖的源头,胡子只是从鼻孔叹了口气,没摇头也没点头,搞得我心里忐忑得很。
他似乎想了一下不放心,还是开口说:“你以为阴物那么好对付?但凡阴阳之道,无不生变化,一阴一阳谓之易,阴静变易成阳动,雄起变易成雌伏,这变化过于猛烈,就会打破一些常规,如果生物不幸遭置身于这种阴长阳消的格局中,尤其是脑袋极度发达的人类,就会有无穷的祸患。”
我不解地问:“你这说的意思,是幻觉吧?人脑联想能力丰富,所以更容易出事?可这样解释不了大个子和李老板身上的伤啊,那是实打实存在的情况,幻觉杀不死人吧?”
胡子说:“幻觉当然能杀死人,我们先不讨论这个。有些状况你早就了解,只是缺少举一反三的精神,一般的幻觉的确几乎不能杀人,但是精神控制就不同了。最要紧的一点我还没说,那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幻,你别忘了,能量体是可以实现阴阳转换的,这一刻还是幻觉,下一刻就成了勾魂的死神,要人的命。”
东海疼的龇牙咧嘴,有气无力地说:“鬼佛子太可怕咧。可是师傅,如果祂是逝者生前的执念所凝聚,那为什么实体化后,我看到的,却是干尸的样子?”
胡子紧张地盯着四周的情况,说:“关于这个,道理很简单。鬼佛子生前精研佛法,所以思想修为高深,这是形成高强度执念的前提,但还不够。高僧圆寂后,他的肉身化成了粽子,而粽子消磨后,执念不散,又化成了特殊的幽魂‘鬼佛子’,所以鬼佛子是高僧变粽子时的形象,因为这时候的执念体最为稳定、高能,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固化’。”
东海好奇地问:“所以鬼佛子的形成条件非常特殊,必须精研佛法,这样执念体才能具有特定的倾向,才可以被称为鬼佛子?也只有这种从和尚到幽魂的变化过程,才可以成就祂?”
胡子笑道:“你长进了不少嘛。”
我对目前的状况有些担忧,就问胡子:“阿佑真有办法解决问题吗?”
胡子好像也说不上来,只是看了我一眼,李亨利说:“小佑只是稳定一下你们的情绪而已,不过我知道你们心理防线没那么弱,不会自乱阵脚,说了真话也无妨。呵呵,他就是自己去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罢了。”
我吃了一惊:“那如果这时候有什么鬼东西偷袭我们,岂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张弦忽然快冲拔剑,将刚刚浮现的一道虚影斩散了。随即好像还是这道虚影,忽然在李亨利身前浮现,朝他撞去。
阿勒离他比较近,直接用身体迎了上去,帮他挡住了一击,尽管李亨利速度极快,阿勒却还是受伤了,仰脖喷出一口薄如红绸的淡淡血带,伴随着鲜血喷涌,虚空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大吃一惊,顾不得危险,急忙冲上去护在她身前,紧张地四处看,却什么都没有。
李亨利说:“要不是我拉得早,阿勒今天就要丧命在这里了。她肯定比我们更早察觉到这股能量波动的位置,所以扑救才能这么及时。”
听他的口气,似乎阿勒会没事,这是我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事,我明明看到她吐血了,只怕和程、李两个人一样,身上的皮肉也不会完好到哪里去。
刚才那恐怖鬼物似乎和鲜血有着某种契合,因为当阿勒的血液飙洒时,竟然从血带中传出了诡异的惨嚎声。我这时候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可能是害怕和担忧都达到了非常深的地步吧,我瞬间冲向阿勒,却又忍不住紧张地回头看,生怕有东西啃我的屁股。
幸好这一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阿勒嘴角还带着血丝,整个人斜倚在李亨利怀里,而李亨利浑身也被自己的败血浸润,不敢贴身搂着她,只好双手隔空扶着。
他见我冲过来,马上将人送到我怀里说:“由于及时卸了力道,她伤得比大个子要轻一些,但还是不能够大意。你注意照看,胡子,你来帮着为先,给阿勒上药调理一下。”
胡子本来就在旁边,闻言赶紧靠近我,一起扶住了阿勒。我们给她服用了特制药膏,胡子说可以止血愈伤,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李亨利看着我说:“爱神射出的无形箭,除了离弦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惊艳的时候,然而命中或坠落之后,你才会发现生命不能少了那种美好,否则哪怕再璀璨的烟火,也将失去光亮。为先,你们已经有过那个时刻,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觉,好好珍惜。”
我被他奇怪的话搞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休佑忽然迅速跑过来,古怪地看着阿勒说:“有办法了!”
东海不太相信地说:“你讲两次了。”
李亨利说:“他没有撒谎。”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以他对休佑的了解,应该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他们是多年的“好基友”。可休佑虽然没有恶意,刚才的确是耍了我们一把。
“同一句安慰人的话,小佑绝不会说两次。”李亨利不容置疑地说道。
一直以来,李亨利都是我们的指路航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信他的话,于是都只好忐忑地看着疾速奔跑过来的休佑,个个脸上流露出满怀期待的表情。
休佑迅速跑过来,二话不说就从我怀里拉走了阿勒,在她背上拍了一下。阿勒忽然睁开眼,只见空气中光影一闪,好像有人跑动的样子,在刹那间就看不见了。
阿勒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说:“为先,我看到了岩金矿脉!”
我愣了一下,难道刚才那一阵疑似幻觉的光影流动,竟然是阿勒的重明之力起作用了,是重明眼和我的大乌之力产生了和鸣?这个念头一起,我觉得自己有些疯狂,疑惑地朝胡子和东海看去,他俩也是奇怪地看向我,眼神中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