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肯定有不止一个人过来,再加上之前的枪声,所以这个大坟里,肯定还有至少一拨人存在!张弦悄声说:“赶紧退回去,看看是什么来路。”
我们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一直到了缺口之外,才隐蔽好身形,偷偷朝那个出入口方向看。等了有一会儿,从山洞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我紧张地握住了伞兵刀。朱子豪在我们耳朵边悄声问:“都是道上混的,要不要问问来路,免得误伤朋友?”
胡子小声说:“别乱来,他们手里可能有枪。”胡子这一说之后,再也没人敢出声询问了,就怕打草惊蛇,惹上瘟神。
那个人却没有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而是径直走到了熔岩裂口边上,这让我们感到很奇怪,我们不敢开灯,只凭着熔岩裂口的昏黄微光,看不出那人长什么样,但我总有种古怪的感觉。
我感到很好奇,贴着裂口那么近,我们都不敢过去,可这个人已经站了好几分钟了,难道不嫌热得慌?
我好奇地盯着他看,谁知道这人在裂口边上等了一会儿,竟然沿着矮坡往下走,走到了熔浆里面!我和他们几个互看了一眼,个个都很震惊。
地下的事情复杂得很,我们不敢做老好人,只有耐着性子等,他有同伴,如果真出了事,应该会有人出来救人,轮不到我们多管闲事,他们的人既然没动,肯定有古怪。
过了不到一分钟,山洞里又走出来一个人,同样是在裂口边上等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熔浆里。
我感到特别震撼,有点窝不住了。胡子也着急地说:“不好,他们八成是遇上什么危险了,要寻短见,赶紧救人!”
我们二话不说地冲了过去,这两个人举止都太奇怪了,不是绝望想不开,就是中邪了!
我们冒着高温的炙烤,跑到了熔岩边上,再往前温度太高,实在过不去了,而熔浆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短短一个照面,两条人命就这么被熔浆给无情吞噬了。
我们摁开手电筒,吃惊地到处打量,看到山洞里竟然站着好几尊身体开裂的兵马俑,吓得我们往后面跑了好几步,才镇定下来。
张弦说:“刚才那两个人多半是队伍遭到了兵马俑袭击,逃到这里以为没路了,才跳岩浆自尽的。”
我们面面相觑,人吓破了胆,真是什么糊涂事都敢做。等了一会儿,再看山洞里,那些兵马俑已经不见了。
这事情太诡异了,我们在张弦的带领下,再一次来到了山洞出入口。我不知道那头到底通往什么神秘的地方,为什么会突然过来这么一大批兵马俑,又是什么人被祂们逼得跳熔浆自尽,但越是这样,那里头就越是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我想只有弄清楚疑团,才能解决困惑,找到生途。
有张弦在,我怕什么?
这里面太闷热了,我脑袋被蒸得有点不舒服,就扶着洞壁稍作休息,等他们是否进洞的决定,可洞壁的石头也隐隐发着烫。过了一会儿,不知觉热流从手掌渐渐传到了手臂、身上,我感觉不对劲,就抽回手掌,看向他们,但他们人却都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朝我们挖开的缺口跑过去,没找到缺口,却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怀里。我抬头一看,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我三叔,顿时整个人好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惊呆了。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三叔笑道:“你没有想错,我们通过龙脉,又见面了。”
我回头朝洞口看去,发现另一个“我”竟然还扶着洞口边壁,在那里休息,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跟僵化了一样。我想到了在家里的那个夜晚,心里一惊,三叔扬起小胡子笑着对我说:“别紧张,你听我说。”
我迷惑地看着他,他说:“这个地方是秦岭南北附近,属于天下龙脉最富集的地方,信息杂乱繁多,我感觉到你连接了矿脉,为了见你这一面,差点被这股纷乱的脉流给融合吞噬了!”
我又是一惊,他说:“以后在这样的地方,尽量不要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除非你的生命受到威胁,我会出来救你一次,不过这样的话,以后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不敢随便就打散自己的意识。”
我赶紧问他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他苦笑了一下说:“要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我早就说了,像这样连接龙脉,时间长了你吃不消,我也吃不消。不说了,这里很危险,还有,秦皇陵你千万不要进去!”
我看他这么紧张,就笑道:“你放心吧,秦皇陵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地方,国家重点保护单位呢,你就是想要我去,我还去不成咧。”
三叔笑了笑,身形忽然模糊起来。我特别震惊,忙问:“你没事吧三叔?”
可是他没有回应我,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还站在洞口,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更像是元神出窍了。我警觉地看向刚才遇到三叔的地方,没有看到我自己,却看到张弦朝我飞奔过来,他的表情很紧张,似乎特别担心。
我忙吃惊地看向我周围,那一大群兵马俑和我贴得非常近,身上的滚滚热浪,将我皮肤都蒸红了,身上烫得像是在发高烧。这群兵马俑看着很奇怪,好像是烧红后还没有完全冷却下来的铁,泛着隐隐的红光。
我继续看向张弦,他应该是想要救我,可我身边的兵马俑却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这一切都显得非常诡异,匪夷所思。
敌不动,我不动,现在我反而不敢乱跑了,我怕只要一动,会惊醒身边那些滚烫燃烧的兵俑。可张弦离得远,跑过来还需要好几秒时间,这时候我身旁一尊兵马俑突然朝他迎了过去,他赶紧后退避开,似乎也对兵俑不攻击我而攻击他感到大惑不解。
我这边恰好正对着裂口的斜坡,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翻滚冒泡的熔浆,里面忽然冒出了一颗发红发光的半透明头颅,明明看不透芯,却泛着透明质感的红光,跟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样。
这头颅渐渐升高逼近,朝坡上移动,随着坡度的升高,渐渐露出了双肩、胸膛、腹部和大腿,直到整个人从熔浆里走出来,双脚在地上各自一跺,浑身的熔浆汁液往下抖落,我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尊烧得透亮的佩剑兵俑!
祂身上的熔浆像炽热的鲜血,祂的身体像是烧红百煅的铁块,这一幕将我吓懵了。
张弦一脚将身边的兵俑踢倒,头颅着地崩断,远远地滚进了熔浆里,他的鞋子却着火了,浓烟滚滚。他赶紧在地上猛跺脚,使劲将火苗踩灭,继续朝我身边跑来,一边大喊:“为先,危险,快跑啊!”
我猛地一惊,指着他身后大喊注意危险,喉咙却上火了,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张大嘴嘶嘶哑声吐气。
在他身后,刚刚从熔浆里上来的兵马俑正好截断了他的退路,已经逼了过来,他满头飘逸的长发被灼热的气流瞬间点燃,从尾部往上窜烧,我惊得用手乱指,喊又喊不出,扑火又来不及,心想完蛋了。
张弦忽然将霜锋剑提到耳侧,一甩头,满头长发随之甩过来,接触到霜锋剑的剑刃之后,霜锋剑吹毛断发,将烧着了和还没有烧着的头发拦腰截断了。
那一蓬燃烧着的断发像火鸟一样朝我迎面飞了过来,我赶紧往边上一闪,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毛发烧焦的臭味。我的动作太夸张,惊动了身边的兵俑,祂们瞬间的反应让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我赶紧拔腿往张弦身边跑过去,他的齐耳短发看上去怪怪的,温柔而又刚毅,我猛然想到了宫崎骏《千与千寻》里的小白。
小白是小千的救星,张弦会是我的救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