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在剧毒的麻痹下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孤独封闭世界时,他会发现自己正介于生和死之间,这就是我现在最大的感受,可惜却没有办法和人分享。唯一让我稍感安心的,是张弦最后那半句话,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要将我怎么样处置,我想应该是带去镇魂棺里疗伤吧。
我不知道镇魂棺对中毒的人有没有作用,如果它只能愈合伤口,而不能解毒的话,那我就惨了。我知道张弦后面肯定还说了很多话,可惜在那半句话之后他所讲的内容,已经全都听不清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四肢也已经不再麻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牢牢的固定在了什么地方,而且人还是竖着的!
我吓出了一身热汗,难道我被人塞进竖着的船棺里了?我拼命挣扎,但是奇怪得很,四周软绵绵的,暖烘烘的,好像是被人用蚕丝被给捂着,我醒来时已经被厚厚的蚕丝捂起了高烧,一身的虚汗粘糊糊的。
我想睁开眼却睁不开,眼皮上沾着什么东西,给我盖住了,准确地说是勒住了。我试着腾开手,发现手居然还可以动,不由得大喜过望,挣脱了捆着手腕的绳子,随即发现捆住我的是大量细绳,密密麻麻的在身上缠了个结实,跟木乃伊似的。我双手用力撑着挣扎,将那些细丝绳慢慢崩断了一些,右手向下面一探,摸到了伞兵刀的刀柄。
刀子还在,没有被人拿走,我心里窃喜,忍住疼痛闭着眼睛狠命撕扯细绳,终于将伞兵刀抽了出来。刀子到手就好办了,我顺着丝线往头上割,越割越感觉不对劲,等我眼睛一睁开,发现一只黄色的巨蚕就在我们眼前,地上是一把亮着的强光手电,刚好照在洞中间的位置。
我想这只巨蚕就是袭击我的金蚕老祖,它和我们都藏在手电筒的阴影里,余光也能照到一些,但是不明显,适合搞小动作。
奇怪的是,金蚕老祖身边还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大小如同电饭煲,好像是金蛋,我估计那是它产的卵。
困住我的,好像是白色的蚕茧,我周围还有一些,影影绰绰地看着里面有一团团的黑影子,可能是我的同伴。呆在蚕茧里肯定不是个事,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我不敢让金蚕老祖发现我,就用伞兵刀在背对它的方向,给蚕茧开了个口子,悄悄爬了出来。
我刚出来就发现旁边蚕茧里有东西在剧烈挣扎,好像是个人,但看不太清。我估摸着和我的情况差不多,赶紧将这个蚕茧割开一个口子,发现里面的人是东海。将他救出来,我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金蚕老祖护卵的地方,他就知道不能说话了。
等我将其它的蚕茧也偷偷划开,里面眼镜、小王还有杰杰也相继被解救出来,但还有个蚕茧已经被人硬生撕开了,估计用的是手。这参见里面是空的,我想应该是张弦的杰作。
看来连张弦都被这大蚕虫给俘虏了,但它不杀我们的用意何在?张弦和东海偷偷溜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将我们几个救出来呢?还有我的伤,怎么突然就自己好了?是不是张弦救了我,我睡了多久?
除了张弦,别人应该也没有救人的余力,但如果他可以带我离开,又怎么会中招了呢?
我赶紧跟东海耳语了几句,知道并没有过去很长时间,这就更解释不通了。如果张弦将我背去了镇魂棺那里,一来一回加上棺中半小时,这点时间绝对不够用,而且我还没好,他不可能又把我带回来,这一切让我猜不透。
我示意他们几个别出声,悄悄地往外溜,忽然有个高大的人影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过来,洞里面太黑,我们又在强光手电的后面,根本看不清是谁。眼前那高个子好像知道我们在哪里,径直奔着我们来,等他走近了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亨利匹诺,那个法国人。
他继续靠拢我们,东海忽然说:“我糙,坏事了,他已经死了!”
东海冲过去推了亨利匹诺一把,这法国佬嘴里就涌出一堆血沫子来,我心里也在喊坏了,东海这毛躁性子,虽说提醒了我们亨利匹诺是粽子,但肯定也惊动了金蚕老祖!
我心急火燎的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金蚕老祖已经不见了!
这太诡异了,难道它是到洞里边巡逻去了?如果这里是它的地盘,那像它这么凶猛的动物,领地意识肯定很强烈,加上它又抓了我们“存放”起来,这么多的猎物在手上,肯定更谨慎。
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了,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金蚕老祖救了我,因为猎物化成脓水久了,尸体就会坏掉,它一定是要将我们存在蚕茧里慢慢吃。
所以它必须保证我们还活着,就算熬几天人死了,尸体还能继续存放几天,到时候它也该吃掉我们了。几乎所有的生物都可以抵抗自己的毒,唯一可以解毒这么快的,应该还是那生物体内的某些化学成分,而是否存在能给其它生物解自己毒的动物种类,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这一切只是凭直觉加推理猜出来的。
亨利匹诺的身手竟然很灵活,可见生前也是练过的,东海一个没注意,就被他压在了身下。我紧张地冲过去,有个人却比我跑得还要快,上去一把扑倒了亨利匹诺。
我想是张弦来了,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干,可看清楚了,却发现是杰杰。
我愣了一下,这么主动地徒手去跟粽子玩摔跤,除了最初我们几个斗尸厌之外,再也没碰到过,而且我们那时候还是手上拿着武器的。我心想东海能收了这么个小兄弟,真不亏了。我上去帮忙,刚刚到跟前,亨利匹诺就一口咬在杰杰的颈动脉上,活生生撕下一块肉来咀嚼。
东海猛地火了:“老子这么好的兄弟,被你个外国佬给弄死了,老子整不死你!”他一刀子下去,切掉了亨利匹诺的小鸡,然后在我目瞪口呆下,双手用力将令刀插入亨利匹诺的脊背,往下一来一回地划拉,没几下就沿着脊椎骨给这法国佬来了个骨肉分离,随后找准脊椎缝隙,将它节节错位。
和平年代没有侵略者可以杀,像这样的手法,不是杀猪实战过,还真是永远也学不会。
亨利匹诺不能动弹了,被他掀翻到一旁,但是杰杰的伤口在颈部,不光是失血过多,还让脑部迅速感染了尸毒,已经暴毙了。
东海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静静地看了几秒后站起来,拍了拍小王的肩膀:“我糙又折了一位好兄弟!你要多注意点周围的动静,千万别再马虎了。”小王猛点头,倒是领会得快,迅速往四周查看起来。
我也拍了他肩膀一下:“走吧。路上小心,别被鬼物算计了。”小王惊道:“真的有鬼吗?我问个事,刚才匹特先生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这么厉害?”
我故意吓唬他说:“墓里面鬼多的是,刚才那个叫僵尸,黑话也管祂叫粽子,法国佬死了,变粽子了,这还是最低级的一种肉尸。粽子是很可怕的,有时候祂能让你割了自己的肉来吃,你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了,还在为虎作伥咧。”
小王吓了一大跳,忙将手指竖在唇边说:“嘘……别讲了哥哥,我们偷偷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