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倾城轻笑,居高临下地望着齐嫣,“所以,你现在是在教我治国之道?”
“岂敢?”齐嫣慌忙低下了头。
“你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我今日也不打算为难你。不过既然你是芒城的城主,你就有责任调查此事。昨夜我在驿馆遭人刺杀,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是抓不出凶手的话,我在太子面前定会禀明实情。”
燕倾城把烂摊子一扔,随后就直接走了。
齐嫣就算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原以为燕倾城会自己调查,没想到准备了这么多最终却徒劳无功。她心中暗暗咬牙,却不能发作,良久,才奋力一阵甩袖离开原地。
此事扔到自己头上来,多多少少令齐嫣有些始料未及。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策划的,如今她不仅摸不清楚燕倾城究竟有没有察觉到是她所为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让她去调查此事!此事就是她安排的,难道还要她把自己人交出去不成?
齐嫣越想越觉得头痛,当即回了房间打算对此事从长计议。
然而刚一入内,便感觉到一阵陌生人的气息。她眉头一皱,本就焦头烂额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烦躁,故而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冷意,“谁?滚出来!”
话音一落,便见房中隐隐暗色之中走出一个黑衣男子。
是楚邑。
他行踪向来飘忽不定,齐嫣早就料到是他。
在确认是楚邑之后,齐嫣更是不屑地冷哼,“你不在黎都之中好好陪着你那个小棋子,跑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是想我了不成?”
楚邑的脸色并不好看,听齐嫣这么一说,更是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脸色更是深沉无比,仿佛心底里有一股无名的愤怒即将宣泄而出,“你什么意思?”
齐嫣挣扎了一番,似是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然而两番挣扎之后,未果。她便抬头瞪他,“什么什么意思?你想干吗?”
“什么意思?你竟然还有脸来问我这个问题?”楚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如他这般深沉的人,却能有如今的表现,显然齐嫣早已让他忍无可忍了。
“我怎么就没脸了?楚邑,我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近几日我已经当上芒城的城主,也没碍着你什么,我都没见过你。你今天过来兴师问罪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看你做的好事!”话落,楚邑手用力一推,一股大力便牵引着齐嫣向后撞。她差点站不稳了,一阵趔趄之后,她更是满面怒容,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邑。
的确,从小到大楚邑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可是她与楚邑吵架也并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他都咬牙切齿,从未有过今日如此状态。齐嫣开始寻思她究竟做了什么触怒到了他,然而仔细想下来,却始终想不起来。
难道她做了芒城的城主,令楚邑心生不快?
不不不,他不至于为这么一件小事发这么大的火。
思前想后,唯有一件有这个可能——刺杀燕倾城。
许是因为想明白了一些,故而齐嫣也多了几分底气,她抬头看向楚邑,脸上的神色变得有恃无恐,“你如果是为了燕王的事情来找我的话,那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生气。楚邑,我是在帮你。你本来就想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我这么做还不是顺手推舟?”
“帮我?”楚邑重重一哼,脸上神色极为不屑,“我需要你来帮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帮你还不行了?”
“你帮我?你以为燕王是这么好对付的一个人?我告诉你,你别天真了。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姿态,毕竟你实在让人太倒胃口。”
齐嫣虽然自小不受重视,但也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奚落过。她心里的怒火越发沉重,几乎快要烧到了喉咙口。
楚邑凭什么这么对她?
两人虽是从小一起长大,可若不是楚邑的话,兴许雀楼的少主就是她了。他夺走她的一切,怎么还有脸来这么对她?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如今我是芒城的城主,而你现在是站在我的地盘上,你自己想想清楚,别以为我会放任你如此无法无天!”
他说她自以为是,他怎么就没看穿自己的目中无人?
不,兴许还是有人的,只是不是她罢了。
齐嫣越想越是恼恨,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在计划之内,可是楚邑偏偏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八个字对于齐嫣来说算是一种禁忌,因为……她的父亲,曾经也这么说过她。
比起她那波澜不惊的兄长,她早已是红颜英才,如今却被人如此指着鼻子责骂,心里又岂能好过?
她的确是低估了燕倾城,可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余地。
楚邑既然今日过来,说不定也是有了准备。
思及此,楚邑的怒气已经渐渐消散,继而挂上了一副冷笑,“呵,此事既然是你捅的篓子,那你自己解决便是。”
说罢,甩袖离去,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齐嫣怔怔地看着楚邑离开的方向,完全搞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仔细想来,倒也觉得楚邑所说的有几分道理。
燕倾城丢给了她一个巨大的难题,不过好在这个难题并非无法解决,毕竟——她完全可以找人假扮凶手前去自投罗网。这样一来,她还能让凶手留下赢冉指使的线索。如此,她的计划便会更加顺风顺水。
思及此,齐嫣已经喊道,“来人!”
“是!”
“我需要一个女人,来揽下所有的罪责。”
待命的侍女眼神微微游离,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这一步被齐嫣尽收眼底,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刺杀之人有八人,她完全可以送一个死人过去。
毕竟,死人的身上绝不可能会有任何秘密。
侍女感觉到了齐嫣的视线,怯懦地朝后退了一步,“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