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体内蛊毒未清,平日里有墨千媚特制的丹药压制,并不见异常,然而此刻受笛音催动,体内蛊毒猛地发作起来,彻骨的冰寒,令我真气一乱,猝不及防整个人陡然从半空跌落,亏得杨姐姐就在身畔,将我一把揽住,带我稳稳落地。

我的身子冷的发颤,几乎站不住,杨姐姐见我神色不对,面色霎时一白,扶住我,急声道:“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我牙关打颤,已无法清晰地回杨姐姐的话,只是勉强应道:“冷。。。。好冷。。。。。”耳畔笛音越发的急促激昂,林间风声大作,草丛簌簌作响,似有万千毒物蠕动,但听幽冥教教徒已乱作一团,大喊着有蛇,惨叫呼喝声不绝于耳。。。。。。同时我体内蛊毒在笛音的催动下,发作的也越发厉害,整个人冷的瑟瑟发抖,四肢僵硬,蜷缩作一团,恨不得此刻能有个火坑来给我跳。

“不要怕,有我在的,冷就紧紧抱着我。”我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霜一般,手指冰凉,脑子里面也空茫茫的,只感觉到杨姐姐将我紧紧抱住,口中不断的宽慰着我,我将头埋在她怀中,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ps:不是吃豆腐,不是吃豆腐,真的不是吃豆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只想靠的她近点更近点,她身上温暖的气息,让我觉得很安稳很舒服,似乎体内那种冰冷透骨的苦楚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那股冰寒才消失不见,可是还没容我缓上一口气,我的喉咙里忽然仿佛有一条火龙窜起,直入肺腑,熊熊燃烧,刹那间全身仿佛掉入火山烈炎之中,五脏六腑被烈焰炙烤,热炎贯脑,生不如死的难受。我的意识倒还算清醒,心下也知道此时墨千媚和素月圣女她们急需援手,可是偏生墨千媚的笛音引得我体内蛊毒发作,我自顾尚且不暇,自是无法抽身去帮她们,只好让杨姐姐先去助她们一臂之力。

我松开抱着杨姐姐的手,将她推离身畔,退了几步,勉强扶住身侧的一棵古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事。。。。。帮。帮她们。”

“不行,我不放心你。”然而杨姐姐却断然的摇头,上前扶住我,寸步不离。我们所处的是一株大树的背光处,离着厮杀的战圈并不远,火光晃动中,只听得喊杀、哀嚎之声混作一团,渐渐地有仓皇凌乱的脚步声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几名幽冥教徒惊恐地擦着我们的身侧逃命而去,他们只顾着逃命,似乎也没发现我和杨姐姐,或者即使有人发现了我们,也顾不得理会我们。

杨姐姐自我手中取过惊鸿剑,脚步骚乱,越来越多的幽冥教徒若潮水般涌了过来,而紧随他们之后的是数以万计的虫蛇,红信吞吐,毒涎如雨,让人望而生惧,整个相思林内的毒蛇此时怕是都汇聚一处来了。有几名逃得慢了些的幽冥教徒,被蹿起的毒蛇咬中,只来得及惨呼一声,便已气绝倒地。蛇虫之属不会选边站队,虽然是被墨千媚驱使用以制敌,但对它们来说这敌可不单单只是幽冥教一众,也包括我和杨姐姐在内,有几条身子翠绿小孩手臂般粗细的毒蛇在咬死了几名幽冥教徒之后,竟然向着我跟杨姐姐的方向快速游走而来,到得近前,尾巴一甩,“咻咻”蹿起扑噬而来,杨姐姐护在我身前,剑光闪了几闪,已将那几条毒蛇斩作数段。越来越多的毒蛇接踵而来,然杨姐姐剑风舞得密集,蛇虫虽众,却逼不到近前,只是随着毒蛇尸体的堆积,周围尽是腥臭之气,令人闻之欲呕。

墨千媚的笛音不知何时已经停而不闻。她的笛音一停,我体内的噬心虫蛊也渐渐地停止了发作。被蛊毒折磨了半天,我整个人都觉得有些虚脱,额间沁出了不少汗珠,正想抬手擦一擦,却有一方锦帕替将我额上的汗轻柔的擦掉,我抬眼,便对上了杨姐姐关切的眸子,“这会儿可是好点了?”

我点点头,长吁了口气,道:“总算笛音一停,体内的蛊毒便也跟着停止发作了——”我的目光瞥过地上堆积的蛇尸,那花花绿绿的一堆,浸在血水中,味道腥臭不说,看着也叫人反胃,我忙挪开目光,对杨姐姐道:“墨千媚的笛音逼迫停下,情况大概不妙,咱们快去瞧瞧罢。”

“好——”杨姐姐一个好字才出口,我便觉身子一轻,已被她揽着腰身带起,风驰电掣般地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掠去。

耳边风声迅疾,我扭头盯着杨姐姐的侧颜,与她如此贴近的掠空而行,只觉得如人在云端,飘飘忽忽,欢喜得不行。我知道她是照拂我蛊毒发作,体乏气虚,内力提将吃力,这才携着我飞掠,想到她能在意我,我心里暖暖的开心着,倒希望这一段距离能够长些,自己可以和杨姐姐多呆上片刻,不过随着身子往下一沉,两脚已稳稳着地。

身子一着地,杨姐姐的人已掠了出去,我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便见不远处,素月圣女正独战古原、徐寿两大幽冥教高手,她盘膝而坐,七绝琴卧于膝上,长剑插于身前草地中,她的身侧一名白衣女子倒卧在地昏迷不醒。素月圣女十指如飞,琴声铮铮作响中,血红色的光芒祭出,犹如一把把无形的剑将几次作势欲冲上来的徐寿逼退,徐寿怒极,却是无可奈何,他的身上已被七绝琴祭出的无形剑芒割出了数道血口子,身上那大红袍子被血色染的极为刺目。黑袍祭祀古原借着裂天神戒之威,正全力施展术法,与素月圣女的七绝琴相抗。素月圣女以一敌二虽险象环生,但她术法高强,古原和徐寿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得她,反倒是另一边的伍婆婆一人应对尹三娘及余下的一众幽冥教徒,来得更为凶险。

伍婆婆身形瘦弱,腾挪闪避亦不灵活,可是手中的绿竹杖点出,那扑上前的幽冥教徒往往被戳中要害,一命呜呼,只是余下的未被群蛇吓退的这些幽冥教徒却皆是凶狠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一人倒下,另一人又扑了上去,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伍婆婆是被数十名幽冥教亡命之徒围攻,体力不支下,手中绿竹杖点出的速度眼看着慢了下来,已几次三番被那些幽冥教徒避过,而伍婆婆的身上反倒是被对方连番刺中,便在伍婆婆将一名幽冥教徒点倒,手中绿竹杖往回撤的一瞬,不曾想那名被点中的幽冥教徒虽然被戳中要害,眼看着不能活命了,可是偏还有一口气吊着,没有立刻气绝,双手死命的攥住绿竹杖,伍婆婆大急,一发狠,手中绿竹杖往前递出,噗地一声,那攥着她绿竹杖的幽冥教徒被透胸而过,终于松了手。

伍婆婆得回了绿竹杖,可是这耽搁的片刻,她的身后一条人影已悄然贴近了她,一抹寒芒闪过,闪电般划向她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