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把狮子小姐与麻雀小姐带去拜拜。

只是,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时,照着后视镜,看见了自己花里胡哨的脸。

他偷偷瞥嫣然,小姑娘扬起脑袋,“给你留个纪念!”

管大又淡淡点头,一点儿擦干净的想法都没有。

这样,嫣然就有些消气了,她借着车窗偷看,看开车的男人的脸,咯咯咯笑起来。

管大,也弯了弯唇。

刚刚仿佛察觉这两人气氛很奇怪的小鸟,这时也叽叽喳喳的凑热闹了,跳到管大肩头撒娇一下。

嫣然没想要已经很早出发了到的时候却还是这种人挤人的场面,小眉头皱的更深,挑眉示意管大。

管大轻轻点头,走在她前面,长臂挡开人潮,硬生生开出一条路,直通香炉。

所以嫣然能够很顺利轻松滴,把那炷香插在神仙的案头上,闭眼许愿。

人们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满脸油彩也丝毫挡不住他的英俊,气势汹汹,为一个姑娘开出一条路。

嫣然闭上眼,双手虔诚地合起,耳边是靡靡梵音,老和尚一下一下敲着木鱼的诵念,让她静下心来。

她愿,唐家小信能够平安。

唐家小信,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在乎的人。

管大在一旁抱手站在一旁,这座庙宇香火顶盛,佛祖镶着金身,慈悲的微笑,跪在蒲团上的那个小姑娘,开始掷茭。

第一次,一平一凸,她微微弯了唇角。

第二次,一平一凸,她的眉眼都弯了。

第三次,一平一凸,她终于如重释负般露出贝齿开怀大笑。

他无知无觉的跟着弯起唇角,等意识过来后,眼睛亮到不行,闪着光,带着笑。

嫣然后来又去找了大师解签,等出来后见到的,是已经把脸洗干净的管大。她咬咬唇,与麻雀小姐相看一会儿后,举着买好的纸钱去烧,却因为石炉里火势太大灼了眼后退两步。

忽的,背后拥上来一个胸膛,一只大掌拿过那叠黄色纸钱,轻抿唇,把她拉到身后。

他仿佛不怕烫,伸手进去,火苗吐着信子缠上来,他手快,又准,把黄纸投到火焰最旺的地方,纸边马上就被蚕食灰烬。

然后,还帮后面的老奶奶烧了一次,一张微黑的脸被烧的泛红,得到老奶奶夸奖:“小伙子真好看。”

嫣然站在他身后看,就想起自己十岁的时候,那时她来过一次,小小的个子垫着脚尖望着大人的背影想要挤进去,唐信牵着她的手,说:“糖糖,哥哥带你进去!”

但他们那时太小,虽然牵着手,但推推搡搡的,最后走散,她在人群里叫哥哥,忍着不哭,再大声都没用。

她好乖,跑到门口等,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她开始有些害怕,不是害怕自己回不了家,是怕唐信哥哥走丢了回不了家。

有个穿袈裟的老和尚过来问,她断断续续哽咽着说完后,被牵着小手往侧边走,然后,看见兔子眼的唐信。

老和尚念哦米拖佛,她娇娇的喊哥哥,跑过去抱住比她高了不少的唐家小信。

那一次,她没哭,所以后来,她总是嘲笑他:“爱哭小信子~”

唐信重新拉住她的手,这回老实站在最后面,低头对嫣然说:“糖糖,快许愿!”

她双手像模像样的合起来,轻轻念:“求神仙帮帮我,让妈妈回来。”

告诉神仙自己的心事后,就觉得神仙那么厉害,一定会灵验的,所以,她扬起笑脸看唐信,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那么小的他们,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那时,唐信十四岁,打破小猪罐带上了所有的压岁钱。

回家后,自然是被狠揍一顿,似乎从那时起,唐妈妈就不喜欢她了。

转眼一个十四年过去,带她抢到头香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如果唐信知道,又要哭了……

管大转身,就看见嫣然眼里闪着的璀璨的光,他走几步见她没跟上,低低说:“走了。”

大中午的,他们下山的路上,渴了就喝山泉,他顺手摘一片竹叶放在嘴边,一串音符流淌出来,麻雀小姐是主唱。

虽然,上一次来跟神仙说话神仙没有听见,但嫣然坚信,这一次,她长高了长大了,神仙一定会听见她的祈愿。

麻雀小姐从管大肩头跳到她手心,嫣然顺着看过去,管大侧面的脸,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你……”

他停下,看着她。

“……我饿了。”她还是问不出口。

那么多年,她依旧记得那双眼,在黑暗的夜里,在那片红高粱摇摆的田地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抱着她,看不清脸,眼眸深沉,隐隐闪过光芒。

上车后,管大踌躇半天,沉沉问嫣然一句:“你不生气了吧?”

他的脸被正午的太阳照的亮晶晶,不是很白的皮肤,带着健康的小麦色,配上那一双凤眼,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沉沉的看着她。

麻雀小姐,唧唧唧地帮着美男啄嫣然的掌心。

她抬手,指腹有些粗糙,触碰在他脸上后有了对比,更感觉到他的细腻,软软的皮,有些滑。

轻轻使劲,把他的脸转过去,说:“快开车!”

虽然自己也很美,但实在经不住这男人这样盯着看啊……

管大一脸沉稳的把车开出去,脸皮上,麻麻痒痒。

嫣然抱着小鸟嘟囔:“用的什么保养品啊……”

“唧唧!”小鸟同问。

经过这次醉酒事件得到自己酒品非常不好这个真相后,管大把聚会场所改到了茶座。

金元宝知道后下巴都要掉下来,偷偷问一句:“是不是你家美人不让你喝酒啊?管这么严哦?”

得到的,是一掌被拍在后背,差点内伤。

没有出去玩的晚上,管大都会在家洗好澡,穿着轻松的出门,手上一张招待所门卡。

嫣然听见隔壁开门声,给麻雀小姐添水时问它:“这男人太封建了对不对?”

小鸟圆圆一双眼,呆呆的看着她。

她点头,“恩,封建!”

然后,蹬蹬蹬拉开门冲着楼下喊:“我没赶你出去的。”

正走到门口的管大回头,点点头,“我知道。”

然后,照样拔腿出门。

于是每天晚上,管家小楼里就只有小狮子小姐与麻雀小姐……白白辜负了某元帅的苦心呐……

就这样过去几天,管大发现家里小姑娘有些急躁,常常会画到一半扔掉手里的笔在他周围打转,还有一次,美工刀把手指割破了。

“哎呦!”嫣然捂着食指。

“我看看。”男人的腰上还围着围裙。

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手边是一捆需要整理的铅笔,刀片锋利极了,指腹一道深深的口子。

他蹲下来,两指用力,把污血挤出来,等干净的血水冒出来后,夹着指节一分钟。

“天太热了不能包。”他说。

“那这些怎么办?”她指指那捆铅笔。

管大玩刀是一等一的厉害,看看那把玩具似的美工刀,转身上楼,片刻后拿了自己称手的工具下来,蹲在门边嗖嗖嗖的,木屑纷飞。

嫣然看傻了眼,军刀大材小用了啊!

很快,每一根铅笔都变得漂亮,转笔刀都不能更好。管大站起来,有些微微得意,这点小把戏也就在这姑娘这里显摆一下,平时他都是懒得炫技的。

双手插裤袋,抬脚想走却被人攥住了围裙边。

嫣然眨巴眼看他,说:“你都欠我三次了,先还上一次吧。”

见他点了一下头,她说:“你能送我回家么?”

有些不习惯,却又意料之中,这姑娘想家了,但,我已经习惯了啊。

“什么时候走?”他问,然后看见嫣然真正的笑了,眉开眼笑的松开手。

围裙边有些寂寞的垂下。

“明天,明天好不好?”

明天,距离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

管大点头,“可以。”

嫣然跑上楼,在床上打个滚,太开心了,可以回家了!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和画具,最后拍拍麻雀小姐的翅膀,“我明天要回家啦,你也快回家吧!”

管大上来敲门,门拉开,还是那只头发乱蓬蓬的小狮子,如同她来这里的第一天。

嫣然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去,在他看来却有些刺眼。

他抿了抿唇,“吃饭了。”

留一个背影:“头发梳一下。”

这顿饭,有人吃的不是滋味,有人却捧场的干掉全部。

只是第二天,他们没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