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午夜的卫生间传来水滴的声音，小依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

“奇怪，这床好冷好硬啊。”

迷糊的眼睛陡然睁开，身下根本不是温暖的床榻，而是冰冷的瓷砖。

“这是哪！”

浴池、便器没有一丝污垢，崭新的洗漱用品整齐摆放，巨大的落地镜反射着冷冷的月光，这里不正是吃药断言死过人的卫生间吗？

依然吓坏了，茫然无措坐在地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突然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范围。

但是，小家伙并没有哭，缩在角落，背靠墙壁，双手紧紧抱住妈妈的相片，好像划亮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女孩，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一丝温暖上。

“你，也被抛弃了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飘忽不定，不知怎么就响在脑海里。

依然不敢回话，头埋得更深了。

“你已经被抛弃了，你很清楚，别再自欺欺人，你永远都回不到她的身边了。”

不见曙光的夜里，浓重的黑色包裹着小小的房间，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找不到她的，她不再需要你，你没有了价值，注定会被遗弃。”

依然捂住耳朵，但却还能听见那个声音，它是直接响在脑海里的，听多了就好像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一样。

“或许，这世上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回到她的身边，甚至永远的占有她。”

偷偷抬头，卫生间里明明没有任何人，依然低垂着脑袋，拿着相框的手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这个方法你也曾想过，想要再也不分离，就只有，杀了她！”

光线太暗，小家伙并没有注意一旁的落地镜，在镜面上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留着长发的女人。

她面容模糊，身材普通，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是在脖颈上锁着一个项圈，上面写着：“4号试验体，极度危险”。

新的一天终于到来，末世中最幸福的事，就是一睁眼还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依然，该起床了，我们今天要去寻找食物。”徐老唤醒依然，小家伙反应十分剧烈，一下就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

大口大口喘着气，依然擦了擦一头的冷汗：“我还活着？”

“说什么傻话，你当然活着，是不是晚上做噩梦了，又想妈妈了吗？”徐老把依然抱下床，他的小孙子如果还活着应该和依然差不多大了。

“梦，对了，一定是梦。”小家伙找出贴身携带的相片，细细擦拭，又小心翼翼的放好。

“该出发了，路上不要乱跑。”牵着依然的手，徐老走出房门。两人都没有发觉，床头微弱的灯光里，竟照出了第三个影子。

……

拖着卷刃的消防斧，高健好像林海雪原里的座山雕，脸色阴沉，坐在楼梯口。

这一晚上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丧尸，但尸群的数量竟没有丝毫减少，仁恒大厦地底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这里到底坑杀过多少人？

“实在不行，我们也去38层避避风头。”高健蘸着地上的血，有一笔没一笔的写着。

“别开玩笑了，去那座幽禁乐园，还不如躲在冰箱里安全。”

“此话怎讲。”高健目中精光一闪，像是留意到了什么。吃贱是白鸦组织唯一的幸存者，好多隐秘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反正现在还要仰仗你的实力求生。”吃贱整了一下发型：“暗鸦组织的研究基地是在J市东北角，而他们为何花费巨量人力物力在西南方向修建这么一栋大楼呢？”

“原因，只是因为一个人。”

“在生物强化中，脑力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课题，不同于血肉的直观表象，脑力是虚无缥缈，但又真实存在的。预知、感应、意念、读心，脑力的每一种运用都是一座未开发的金矿，一旦被人类掌握，我们或许能就此进入神话时代。”

“愿望是美好的，实现的过程却是残酷、令人发指的。”

“根据研究，脑力开启需要强烈的外部刺激，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暗鸦人为操纵起一些普通人的生活，车祸、失踪、重病等等手段，生命在压力中不堪重负，有的崩溃了，但也有极少一部分迎来了新生。”

“他们觉醒了脑力的萌芽，需要更深度的刺激。”

“暗鸦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开始了更加丧心病狂的试验，他们将其称之为‘脑人’计划。”

“半年后试验成功，唯一幸存的一位女性试验者不仅觉醒了脑力，还成为了文案可查的第一位异能者。”

“这位女性试验者的意念可以随意钻进别人的大脑，短时间操纵其行为。更可怕的是，她后来找到了延长操控时间的办法，那就是不断吞噬别人的大脑。”

“在暗鸦组织的有意纵容下，她的脑力不断膨胀，生物进化等级很快就到达了阶段二的巅峰。”

“在她身上暗鸦看到了晋级阶段三的希望，不惜倾尽全力助她突破。”

“不过很可惜，突破失败了。这位女性试验者早就知道了自己亲人、朋友相继离去的真相，在试验的最后一刻暴走了，她一个人差点灭了暗鸦在J市的基地。”

“后来又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最终被擒，暗鸦也舍不得杀她，而是请来最权威的脑科专家剖出了她的大脑，专门修建仁恒大厦对她进行隔离研究。”

“她的肉体被放在仁恒大厦地下19层，大脑则被禁锢在38、39层，为了保证她意识的活性，每过一段时间，暗鸦还会将活人送进去，让她吞噬。”

“这么说来38、39层根本不是什么避难所，要论危险、诡异程度还在其他楼层之上。”高健沉思片刻：“吃药知道这些事情吗？”

“吃药？”吃贱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肯定知道啊，因为当年，就是他亲手剖出了这位女性试验者大脑的。”

“嘭！”卷刃的斧头狠狠劈在墙面上，高健眼睛变的血红：“你到底想干什么？吃药，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