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决断
“什么?”和安郡主也是看着梁邵月长大的,她实在没有想到梁邵月居然会歹毒到这样的地步,跑到永宁侯府下药来暗害沈宁。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两年里沈宁都没有和梁邵月接触过几次,挺多两人也就是走了个对眼而已。梁邵月心中是对沈宁有多少不满,要给沈宁下药还引她爬上假山。
“这位是和安郡主,被下药了的这位小姐是永宁侯府的宁小姐,是我将来的太子妃。”萧嵘冲着朱清说道。“你确定这药无毒吗?”
“臣确定这药粉是无毒的,但是这位宁小姐也没什么大问题。”朱清拱手说道。“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讲两位小姐都安置好了,臣再仔细诊治吧。”
和安郡主立刻着人将沈宁和梁邵月都抬回了二房的院子中去,沈宁被送回自己的房中,萧嵘带着朱清跟了过去。和安郡主则亲自带人将梁邵月抬到了沈宁小院中一间空置的房间里放下,并着了凝红好好将她看管起来。
往日梁邵月和沈宁别苗头、发生争执的时候,和安郡主通常只会责问沈宁。可是如今梁邵月丧心病狂地如此戕害自己的女儿,和安郡主自然是不能再放过她了。
躺在自己床上的沈宁,仍旧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朱清仔细地替她检查着身体,经过朱清的详细检查,原来沈宁伤得比梁邵月还要轻一些。只不过坠地的时候,她头部先落地时被磕了一下,牙齿咬破了舌尖故而一直流血,才让人误以为她受了内伤不敢轻易移动她。
手脚也没什么事,只是一些淤青和红肿,手掌外有一些擦伤。
“你既然说她没什么大事,为什么人还迟迟不醒?”萧嵘看着朱清,又看看床上毫无知觉的沈宁,连忙追问道。
“她猝然之间从高处坠落,连惊带吓的,坠地时头部又受到了冲击。”朱清示意朱砂可以上前照料沈宁,自己慢慢从床边退了开来。“她不醒就意味着她的身体需要休息罢了,我留下一副安神汤的方子。等她醒来以后,让府里的人抓药熬好喂她服下,喝个两三日就可以了。”
“她被人下的药呢?需要解吗?”
“不需要,那药本来就没毒性,只是镇定的功效被加大了。”朱清俯身,扒了扒沈宁的眼皮检查了一下。“等这位小姐醒来,那药效就消散地差不多。”
永宁侯府的大管家亲自去到了梁府,说是梁邵月在永宁侯府上出了事情,和安郡主不方便处置。只能派人前来梁府告知梁大人和梁夫人,让他们二人去一趟永宁侯府。
梁夫人见着永宁侯府的大管家面色不善,心里已有了两三分的成算,怕是女儿之前都在装乖巧,故意装作听话的好模样,让自己和丈夫放松了对她的看管,甚至还让她去了永宁侯府沈宁的花宴。
梁邵月心仪太子殿下,虽说嘴上和梁夫人说了已经放下,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恐怕是狠毒了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沈宁。新仇旧怨交杂到了一处,恐怕女儿是在永宁侯府对沈宁做了些什么,被人当场扣住了,和安郡主这才会派人来喊自己和丈夫去永宁侯府。
“大管家还请先走一步,我与内人说两句话,会随后赶上的。”梁大人是个人精,已经猜出了个大致来了。
大管家见话传达大了,就急忙赶回永宁侯府去了。
“我这阵子在家里待得少了些,没有精力太过关注月儿的情况。”梁大人急躁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只说允许她出自己的院子了,你怎么就允许她出去了,还是去的永宁侯府呢?”
“是宁儿亲自下的帖子邀请月儿过去的,谁知道月儿一直在我面前装得十分乖巧呢。”
“月儿,是个胆大妄为的。”梁大人气急。“现在就是不知道她人在别人府上到底惹出了什么麻烦了,但是看着永宁侯府来人的脸色,她惹出来的事情只怕是不小的。如今永宁侯府的那位小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人选了,月儿若是真伤了她。最后皇家和永宁侯府要是齐齐施压,只怕我们就保不住月儿了。”
“月儿,也不是小孩子了。”梁夫人对着梁邵月也并无十分的成算,此时也只能拽着手里的帕子哭泣了起来。“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来吧。”
“罢了,我们在这里东猜西猜也没有用。”梁大人起身朝外走去,吩咐守在厅外的梁府管事备好马车。“你别哭了,赶紧收拾收拾,随我去永宁侯府吧。”
梁大人和梁夫人的马车在永宁侯府的门外停下,梁大人一下马车就发现了永宁侯府门外守着一队人马,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永宁侯府的门人上前引路,直接将他们两人引到永宁侯府二房的院中。
二房的会客厅中,和安郡主面色晦暗地坐在首位上,而她身边坐着的另外一个人居然是本来应该在宫中的太子萧嵘。
“臣、臣妇见过太子殿下!”梁大人和梁夫人赶忙向太子行礼。
“梁大人、梁夫人起身吧。”坐在首位上的萧嵘脸色也难看得很。
“楤芝。”坐在位子上的和安郡主突然开了口,她唤的正是梁夫人的闺名。“你养得好女儿啊,居然在我永宁侯府之中给我的女儿下药,又引我女儿爬上假山,害我的女儿从假山上跌落下来至今不醒!”
和安郡主的控诉,听得梁大人和梁夫人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这要命的女儿居然真的敢在人家永宁侯府里谋害人家的小姐!
“郡主,可是弄错了?”梁夫人往前走了几步,还想为梁邵月解释一二。“不知我家女儿如今身在何处?”
“你的女儿做了亏心事,和我的女儿一起从假山跌落下来。”和安郡主冷笑。“原本我不知道我的宁儿因何坠落,还让大夫先替你家女儿诊治!要不是太子殿下过来帮忙请来了一位太医,这才发现我的女儿被人下了药,才会失足跌落假山。而这位太医,当场从你女儿的手指甲里头发现残余的药粉。我想问问你,这一桩桩一件件地我哪一件弄错了?”
“啊。”梁夫人腿脚一软,立刻跌坐在地上。
“梁大人,真是教女有方啊。”萧嵘接上和安郡主的话头,继续说道。“令千金端的好计策啊。她没有用毒,而是用了用于疯症病人的安神散。若不是你的女儿也出了事没有跑掉,过不了两个时辰,宁儿体内的药效散尽,只怕这件事情就无从查起了。”
“太子殿下,请恕微臣教女无方。”梁大人如今已是无从申辩了,只好跪下。
“梁大人啊,恐怕你不只是教女无方这么简单啊。”萧嵘嗤笑道。“令千金这段时日并没有出府,这手上的安神散必定是有人替她张罗好了的,这安神散在京城只有一家药局售卖,而你家府上四少奶奶的安胎药就出自那家药局。”
“大人。”梁夫人一听萧嵘这句话,立刻反应了过来。如今,她的四子梁琦恐怕也搅和在了其中了。
梁大人也心知四子和幼女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了,沈宁现在不只是侯府小姐的身份,还是六月份即将嫁入东宫的太子妃。四子和幼女的罪行若是走了明路,不说幼女的名声,连四子地将来也都废了。若是永宁侯府和皇室都要求严惩的话,只怕他连这一双儿女的性命都无法保全了。
“梁大人,所幸今天宁儿身体并没有大碍。”萧嵘看了眼和安郡主,和安郡主点了点头。“我们没有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是不想给了京朝众人消遣我未婚妻的把柄。令千金也从假山上跌落,右手也骨折了,已然受到了教训。我就做主,让永宁侯府不再追究此事了。”
“多谢太子殿下。”梁大人和梁夫人见萧嵘松了口,事情似乎是有所转机,夫妻二人双双跪了下来,冲着萧嵘拜了拜,也冲着和安郡主拜了拜。“待我那不孝女儿回家,我必定好生教育一番,再亲自登门永宁侯府致歉。”
“是这样子的,梁大人。”萧嵘说道。“我们的不再追究也是有条件的,令千金心思恶毒,我与和安表姑母的意思是,不想再容这样一个对宁儿心思歹毒之人留在京中。令千金正好是青春韶华的好时候,也该嫁人了,不妨就嫁得远一些吧。”
“可是殿下,幼女自幼被娇惯坏了,我们实在不舍得将她远嫁啊。”梁夫人到底是一副慈母心肠,哭着央求道。“郡主啊,请你看在我们相识多年、一同长大的份上,放过月儿吧。”
“你们舍不得将她远嫁,那舍不舍得让她入狱呢。”和安郡主冷淡说道。“宁儿何尝不是我娇养大的女儿,她们小时候每每争吵,我哪次不压着宁儿先道歉。可是现在我的宁儿仍旧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我实在没有那个慈善心肠,去原谅一个戕害我女儿的人。若不是太子劝我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不予追究,我只会即刻押着你的女儿去京兆衙门。”
“梁大人,你是一家之主,此事该由你做决断了。”萧嵘此时脸色也十分晦涩了起来。“是儿子、女儿双双入狱,还是在六月之前将令千金嫁出京城?”
“太子殿下,我回去就让内人准备嫁妆,半月内就会将女儿发嫁出京城。”梁大人立刻做了决断,虽然送了女儿远嫁,但是至少保住女儿和四子的名声。
否则要是真的进了京兆衙门,不止四子的仕途就此泯灭,女儿也只会落得无人敢娶,只能老死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