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奔驰,车随着薛旗一行人行驶的方向,厉斯赫坐在后座上,手里的文件也是根本看不进去的,薛旗现在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没有人知道这个无所顾忌的男人会做出什么疯狂和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找到了!”对讲机里传来严真惊喜的声音,令厉斯赫的心里也是一颤,抓紧了铝制文件夹外壳的边角,深掐进肉里。
……
“阿赫?”她这才看过去,远远开过来的一队车,从为首的黑色轿车上下来的男人,不是厉斯赫又是谁?
鹿羽希慌张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只是在凉夜里坐了大半宿,身上没什么力气,才支撑着身体要起,下一秒又因为重心不稳而朝后仰去,薛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鹿羽希还以为只是扶她,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薛旗用了很大的力气,也似乎根本就没有松开的意思,抓的越来越紧。
“你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却根本徒劳。
“鹿羽希,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薛旗眯着眼睛,不屑地笑道。
又变了,她心里一冷,原本已经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突然紧绷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他桎梏在怀里,只能无助地看向厉斯赫。
鹿羽希自己不知道,已经在斌冰天雪地里坐的有些麻木了,除了头痛得厉害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厉斯赫看到的她却是满脸通红的,鼻子嘴唇双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眉间一紧,料想她大抵是着了凉的。
“这么快就开始你侬我侬了?连现在什么环境都不管了吗?”薛旗看着自从厉斯赫出现,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的鹿羽希,以及对面同样,一言不发只盯着这个女人的厉斯赫,心里翻起了不快的火焰,出声打断。
“你想要什么?”薛旗的所有保镖也都退到了他们两人的前面,厉斯赫毫无顾忌地走到最前面,冷淡地说了一句话,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鹿羽希。
“我想要什么?”薛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想要的,你大概舍不得给。”他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灰色的枪,枪口直直地对准了鹿羽希的下颔,他想要的东西,显而易见。
“薛旗,不用再攻心计了,你根本就不会杀她的不是吗?”要杀也早就杀了,厉斯赫深知薛旗对鹿羽希的感情,虽然那个银色的枪总让人看了心悸,他仍然保持着沉稳,不动声色地说着,仿佛他也并不在意。
“哦?薛总似乎很有信心啊。”枪口游移在鹿羽希的脖颈附近,冰凉的枪口滑过她温热的皮肤和滚烫的血管,引起一路的战栗。
“薛旗!”厉斯赫怒吼一声,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手刃了他。
“软肋,厉斯赫,这就是你的软肋。”他啧啧的叹了两声,顿了顿,嘴角弯起了更深的弧度。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过来换她,要么,我现在就抱着她和她一起从这里跳下去,总之这辈子得到她是不可能的了,一起死也算不错吧。”他每一句话都带了笑意,语气轻快地像在评论今天的天气。
“魔鬼!你就是魔鬼!”鹿羽希用力挣扎起来,然而她的身体在就已经虚弱无力,那几下用力在他那里完全不算个事。
“不要,阿赫,不要。”鹿羽希一边摇着头,一边悲凉的想起了在墨尔本的那一次,历史重演,绕了一个圈,他们又回到了同样的情境之下,她也同样猜到了,不论她怎样摇头怎样说不要怎样哀求,这个固执的男人,还是会坚定不移地走过来。
果然——
“你说话算话吗?”厉斯赫脸色如常,眼里也没有任何波澜。
“厉总!”严真心里一惊,他决不能让厉斯赫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之中,宁愿是他去死。
“当然算话。”薛旗挑衅着抬了抬下巴。
厉斯赫笑了,“那就好,就怕你赖账。”他说着,一步一步走向了薛旗和鹿羽希,严真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刻冲上前想要拦住他,然而薛旗的保镖却更快一步地冲过去挡在他的面前。
然后是对他的搜身,将他身上唯有的一把黑色左轮拿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的枪,还烦请将它送回厉家。”即便到了这样的关头,厉斯赫仍然带了几分从容不迫,周身散发出逼人的气魄和不可忽视的威严。
薛旗握紧了手里银灰色的手枪,眼睛死死地盯着一步步靠近的厉斯赫,这么多年了,他 被他的盛名压在下面这么多年了,不管是来自家族长辈的奚落或是艳羡,或是别的任何来自外界的比较评判,他睚眦必报的记在心里。
而现在,是时候让他付出代价了。
“阿赫,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久了。”鹿羽希的声音不大,还有几分沙哑和干涩,却字字句句清晰地落进了薛旗的耳朵里。
心脏又是一阵抽痛,继而是翻天覆地的嫉妒,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向着他,而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来了。”厉斯赫走到了面前五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对着鹿羽希报以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的,羽希。”
温柔地叫人心颤,也绝望的叫人心痛。
薛旗阴沉着眼,抬起枪摆了摆手,立刻便有三个保镖上前,两个制住了厉斯赫,一个带着鹿羽希走到对面,直到看着严真扶过鹿羽希,厉斯赫的心里才算真正地放松下来。
好了,现在好了,起码她是没事的。
“你就这么的不在意吗?”薛旗被他放松的笑意刺痛了神经,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触及了他什么样的利益,甚至像现在这样危及了他的生命,他都是这样连眉毛都不皱以下的吗?
让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作为在他眼里不过跳梁的小丑,而他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鹿羽希。
“厉斯赫!你醒醒,那不过是一个女人!”可笑,可叹,“一个女人而已,竟让你做到这样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