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弟是怎么知道那高人是一位娘子的?”

黄成顺势就和张汉盛称兄道弟了。

他有些奇怪,自己这边也没出去多说,沈恒更是个不会多嘴的,怎么这事儿就传了出来呢。

张汉盛将自己在街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气得黄成眉毛直跳,这事儿自己竟然不知道!

“那一家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这韦家娘子大度不和他们计较,他们竟然蹬鼻子上脸!张兄,你是不知道,那天……”

说着将那天阿寻生辰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还没走近,两人便听到邻街上一片喧嚣。

“完了,定是那群人找到了门前……”

黄成脸色大变,急急上前几步,就看见整条街黑压压的一片,人挤人的,吵闹不已。

“有其他门吗?”

张汉盛急急的问道,见黄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对那群人又是恼怒,又是气愤。

静站了一会儿,张汉盛突然招手将管家叫过去,附耳低语,眉毛高高的扬起。

“这样行么?”

管家有些迟疑,张汉盛点了点头,白净的脸色有几分潮红,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所有人都不动心!”

管家点了点头,和几个小厮商量一番,便往另一条街走去。

不一会儿,黄成就听见旁边一条街敲锣打鼓,喧声四起。

“做什么?那边是在做什么?”

站在外围的几个人垫着脚眺望,窃窃私语,左盼右顾,有些想要去看看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

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了看面前一大堆的人群,犹豫了一会儿,匆匆的就跑了过去。

张汉盛也不急,冷眼的看着那一群人吵嚷,见有一个人跑出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说是那边的米粮店为了庆祝,今儿所有米面都半价处理了!只此一个时辰!”

刚才跑走的那个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周围几个人惊喜道。

扬州米贵,这是所有人共知的,这一年四季的米粮价格被张家控制在了一个很好的范围,只会略有浮动,哪里可能出现这种半价的情况。

“半价?!我也去看看!”

旁边那个中年人一愣,毫不犹豫就跟着年轻人离开。

对于他们来说,米粮是必不可缺的,看大熊猫,哦不,看韦沅只不过是闲暇时候的娱乐罢了。

中年人离开后,旁边那人和周围的人说了几句,自己也是急匆匆的跑了。

“隔壁街米粮店半价啦!只限一个时辰!”

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吵嚷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便像一滴水落进了油锅里,整个人群全部沸腾起来。

就像老电影里的画面,所有人微微一顿,便发了疯似得往隔壁街跑去,有几个不想离开的,也都被人群卷裹着离开。

很快这地方就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了。

“张老弟好手段啊。”

黄成看着一哄而散的人群,啧啧赞道,心中也是暗叹张汉盛的大手笔。

“还请黄兄帮忙引荐。”

张汉盛没有接话,而是往韦沅院子那边走了几步,黄成这才急急忙忙跳下台阶来,笑道:“我都差点忘了正事了。”

“绿柳!绿柳!我是黄成啊!”

黄成在门前敲了两声门便扯着嗓子喊绿柳,他知道,刚才经历了那一群人,现在韦沅估计不会轻易开门了。

果然敲门后完全没有回应,待黄成喊了两嗓子后,门才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绿柳的脑袋从门后露出来。

“真是你啊!赶紧进来,这里……咦?人些哩?”

绿柳将门打开才发现门口早就只有寥寥几人,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张老弟刚才使了一点小手段,将那些人骗走了,娘子在家吧?”

绿柳这才注意到跟在黄成身旁的是和他一起的人,觉得有些失礼的笑笑。

“娘子在院子里哩,先进来吧。”

绿柳侧开了身,两人一进院子就看见坐在院子里咬牙切齿的韦沅。

“娘子,我趁现在先把那贴出去吧。”

绿柳匆匆进来,而后拿了一张纸又匆匆出了门,黄成疑惑的看了两眼,随后又谄笑着望向韦沅:“韦娘子,要不还是暂时搬到我那里去算了……”

黄成立即应下了,余光看到一旁的张汉盛焦急的面容,笑道:“娘子,这位是张员外,这次来是想请你去看看他的儿子……”

张汉盛站在一旁有些忐忑,担心心情本就不佳的韦沅拒绝。

“哭闹不已?睡眠极浅?怕是家里面有什么脏东西,不过这个也说不准,得去看看才行……”

韦沅说着话,看了一眼忙着贴东西的绿柳,立即拍板:“走,趁现在没人,咱们去张家看看!”

说完冲着阿寻使了一个眼色,阿寻立即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收回了屋,给韦沅拿了件披风,将四个厢房的门都上了锁。

张汉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韦沅往外面走了几步,招呼绿柳:“绿柳,咱们走,走走走!”

从韦沅的话里面就可以知道她现在急切的心情。

“韦娘子,这边请。”

立即反应过来的张汉盛喜笑颜开,招呼韦沅往外走。

关门时张汉盛眼神扫过绿柳贴的那东西,隐约看到了五千两几个字。

“阿寻,你去同江客栈找米掌柜定几间房间,我和绿柳一起去就好了。”

可能韦沅潜意识里觉得绿柳还是个小孩,总是不敢让她单独去做什么事情。

“是啊,你昨天收拾到那么晚才睡,今天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你也不听,这下去了客栈赶紧去好好睡一觉,脸色难看死了。”

绿柳冲着阿寻做了个鬼脸,叽里呱啦就是一通说教。

“你就好好跟着娘子吧,嘴这么多,小心下个月的月钱!”

阿寻总是拿这个来威胁绿柳,不过每次都十分有用,现在绿柳就嘟着嘴但是却不敢再说话。

“娘子娘子,下一个诊金就交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不乱用!到时候我也可以反驳阿寻姐姐啦:我不在乎月钱!不给就不给呗!”

绿柳拉着韦沅的手央求着。

“好好好,以后也给你管钱……”

韦沅随性的应和道,脑子里却立即转过跳出一个主意:“以后咱们一群人要是谁能够做到钱生钱,那么咱们的钱就交给谁管。”

黄成眼神亮了亮,脸上笑意更深,刚想和韦沅暗示一点什么,没想到韦沅竟然已经和张汉盛说起了他家小儿的病情。

“出生的时候是在半夜,可能八字阴气比较重,但是这个时间段出生的小孩也不是没有,可从来没有像我家骋儿那样的。”

“白天还好,但是晚上就会很严重,一直哭,哭到嗓子都哑了,但是就是停不下来……”

“即使累到极点,他闭上眼睛一会儿又醒了,好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总是不得停歇。”

“家里面没办法,几乎时间都调成了白天睡觉,晚上照顾他。”

张汉盛说起自家儿子的情况满脸惆怅,同时也是疑惑不已,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家中摆放的东西都看过吗?有没有一些不太合适的东西?”

韦沅说的不合适的东西就是阴气重的物件,因为小孩都比较敏感,所以能够看见的东西比较多,如果屋子阴气比较重的话,也是引起他哭闹的原因。

“看了,各个大师都看过了,没什么不合理的东西,现在那院子里也没其他物件了,只剩下都是些桌椅床铺什么的……”

张汉盛摇了摇头,不仅如此,他还请风水师看了风水,无论是他家宅院的,还是祖屋老宅祖坟处的,风水都是一等一的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韦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许久不言语,张汉盛也是有些紧张,这韦娘子的年纪是在太小了,小到她打娘胎就开始学习术法。到现在也不会是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时间。

到张府的时候正是下午太阳最毒辣的时间。

韦沅进门前特意看了一眼张府上空的气运,大量的财气混合着几丝贵气,偶尔有一两丝病气穿插其中,想来应该是家中丫鬟小厮引来。

这是非常不错的气运之相,按理来说有这些气运保护,家里面也不应该出现太过奇怪的东西。

陈曦早就在院门前等着了,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张骋睡得最安稳的时候,也是陈曦最省心最期盼的时候。

“老爷,人来了……”

陈曦急急的迎上来,眼神在张汉盛身后一扫,落在了韦沅和绿柳身上。

“是,请到韦娘子了。”

张汉盛向侧面移了一步,微微颌首的韦沅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笑意,右脚微微退了一步,冲陈曦行了个礼。

有时候韦沅都在想,自己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习惯了古人的礼节,这感觉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韦娘子有礼了。”

不得不说,陈曦的礼仪比韦沅做得规范漂亮多了。

“这边请。”

陈曦往里迎了迎,眼神在韦沅身上落了落,欲言又止,正急着进屋看张骋的韦沅没有注意到陈曦的凝视。

应该不是吧,虽然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