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蚂蚁踩了小蚂蚁的脚,并且拒绝道歉,这是鄙视和轻蔑,是道德问题。
一只蟋蟀踩了小蚂蚁的脚,把蚂蚁的脚踩断了,这是刑事犯罪!
一只大象走过草丛,把小蚂蚁连草一起踩到土里,这叫飞来横祸!
一只万丈巨兽走过,带起的风把小蚂蚁吹到墙上,这叫天灾天劫!
弱小不是罪,但会受到惩罚!
强者毁天灭地,弱者死了活该!
总不能因为地上有蚂蚁,就不许人走路,又或踩死蚂蚁就得抵命吧。
至多划一片区域,给蚂蚁充当保护区罢了。
“如果我身高两丈,体重两千斤,他们还能踩我嘛,他们还敢踩我吗?”
胡密不能改变别人,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我要变强,变得身高万丈。我一招手,风生!我打个喷嚏,雨来!我怒吼一声,雷霆!我活着,万人仰慕,万人住在我的胳膊和衣服上!我死了,我倒下的时候,万人殉葬!”
胡密发下大宏愿,要变强!
大丈夫,生不能九鼎食,死当九鼎烹!
就算死,也死得体面,死得轰轰烈烈!
可是……在考核中被淘汰,变强的路又在哪里?
一种悲愤憋闷,在心中积累,胡密想发泄。
可周围更弱小的,只是旁边花坛里的一丛凤仙。
胡密看了凤仙花一眼,没有抬腿踢。
一个人给自己选择什么样的对手,他自己就什么样。
欺凌弱小,恰好是软弱的表现。
胡密从不欺凌弱小。
三岁之后,胡密就不杀蚂蚁和虫子,他开始杀鱼杀鸟。
四岁之后,胡密开始揍邻居家的小妹妹们。
五岁,和哥哥姐姐、邻居家的熊孩子互殴。
六岁后,被邻居家胖婶欺负,胡密再也不会拿胖婶家的孩子出气。
他只会用心琢磨,找机会布置机关陷阱,报复胖婶。
每次成功报复胖婶,并且从胖婶的追杀中逃脱,胡密都特别自豪,特别有成就感。
胡密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不断提升!
时间久了,胡密对付胖婶的成功率越来越高,胖婶慢慢的也不敢欺负胡密了。
所以胡密知道,人要有骨气,能坚持,敢面对强者赋予的不公。
抗争,不断的抗争,在抗争中汲取经验,坚持到最后,才能赢得一切。
如果欺软怕硬,永远只能做个弱者。
“我不会欺负你,”胡密蹲下对凤仙花说,又扭头看看旁边那些捧高踩低的人,“我会变强,打败这些轻视我的家伙。然后打败他们追捧的天才!”
从凤仙花上摘下两颗果实,胡密将它们握在手心。走到墙边背靠墙站着,看着面前吵吵闹闹的人群。
凤仙花的果实很脆,稍微受力就会炸裂。
胡密用这种方式,来锻炼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
胡密没有发现,在他的衣领里面,有一块耳朵状的红色灵气。
等到胡密在墙边站好,这团红色灵气才缓缓消散。
万宝阁内,莫长老看着书给小童检测资质,忽然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莫长老说道。
接受检测的小童面露喜色。
“资质低劣,落选。”莫长老又说道。
众人哑然,不知道莫长老葫芦里卖什么药。
筛选很快结束,被选上的内门外门弟子加起来,才七八个,其中有三个还是破格录取。
按照原计划,莫长老和陈尊者会马上离开,这些新招收的弟子由万宝阁派人护送到九炎宗山门。
但莫长老忽然来了兴致,要去城西的鬼市逛逛,所以耽搁一日。
白璐阿姨回来后,脸色疲惫,她蹲下来捏捏胡密的脸,给胡密捏出来一个咧嘴笑容。
“不过是九炎宗罢了,没什么大不了。过两天还有武林的人来收徒。”
白璐阿姨拿出一块精致的紫色竹板,冲胡密扬了扬,“阿姨早就给你讨来了孟家学堂的入学资格。如果武林的人也眼神不好,咱去孟家学堂,和你表哥一起修行,一样能出人头地。”
怕胡密误会,白璐又解释道:“孟家学堂规矩约束多。虽然上学免费,如果你崭露头角,要入赘孟家。以后至少要为孟家做五十年客卿。你是七妹的孩子,以后注定要做大事,我怕你在孟家蹉跎了。”
“嗯,阿姨,你为我跑前跑后,我都看在眼里。我娘教我要知恩图报,我不会忘记阿姨的提携之恩。阿姨,这个给你。”胡密郑重的点点头,伸出双手。
手心满了汗水,说明胡密一直握着拳头。
但手心的两颗凤仙花果实,完好无损。
“好像啊。”白璐失神的自言自语道。
回家吃饭,白璐拿出医书,还拿出一个铜人和银针,教胡密辨认穴位。
“先辨认穴位,这是基础。进入宗门,要想彻底掌握功法中的灵气运行,也离不开对穴位的认识。”
白璐教得很用心,胡密仔细的听,将每一条经脉都牢牢记在心中。
不仅如此,白璐还用银针刺激胡密的穴位,让胡密记住许多重要穴位的位置和气感。
胡密学得很认真,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记住了所有重要穴位的位置,用银针刺桐人,一刺即准。
白璐很高兴,连夸胡密是天才。
到了晚上,孟飞父子回来,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也都夸胡密有才华。
晚饭后,胡密独自来到后院的书舍。去水缸里舀水,脱鞋洗脚后躺下,胡密看着昏暗的房顶,看着已经空了的其他床铺,睡不着。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胡密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个念头。
但就是睡不着,不想就这样算了。
“我要去万宝阁!”
胡密不知道自己去了有什么用,但就这样放弃不是胡密的风格。
悄悄穿上鞋,胡密朝前院看看,冲着白璐阿姨房间的方向磕个头,随后就爬墙跑了出去。
墙外是一个小巷子,巷子里污七八糟,落叶、垃圾、破烂,遍地都是。
胡密小心翼翼的落脚,还要小心提防坏人。
走到巷口,胡密才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放松,胡密又紧张起来。
巷口,有个黑衣人,戴着斗笠,靠墙站着!
黑衣人摘下斗笠,原来是白璐阿姨!
“阿,阿姨,你怎么在这?”胡密结结巴巴地说道。
“晚上不好好睡觉,出来乱跑什么!”白璐阿姨白了胡密一眼,没好气的问。
“阿姨,我不甘心!”
“那又能怎样?男儿膝下有黄金,难道你要去跪三天三夜?”
“……不会的,我不会跪三天三夜。我娘说,倘若资质差一点火候,可以用勤奋和态度来凑。”
“如果我资质差太多,我就没资格去纠缠,所以我不会跪三天三夜的。我跪了,不但伤害自己,还拖累人家。”
“可如果我只差一点点呢?”
“如果我只差一点点,我跑去恳求,用态度弥补差的那一点,我就合格了。”
“如果我不去恳求,我就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