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我打!
混蛋,见他的鬼,开火、开火!挡路的统统杀一个精光!”
一路狂暴向前突击,穿过连绵烟尘与火光冲向城东,进入大片贫民区的“山猫”车队只剩下了三辆装甲车的逃命组合,原本一个连规模的战车编队已经折损过半。
刚刚用掷弹筒和直接撞击冲破了一处抵抗组织的临时街垒,眼见前方灰蒙蒙烟尘中人影乍现,两眼血红的指挥官挥舞一柄大砍刀高声嘶叫,莱茵金属公司制造的二十毫米机关炮立即爆发出一阵冰冷咆哮,加速的“山猫”装甲车如同发狂的猛兽向前直冲。
一路发狠狂飙,撞飞一个个四散奔逃、几乎手无寸铁的褴褛身影,挥舞砍刀和机关枪的叛军士兵拼命阻止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想要攀爬上车的一大片贫民,这些据守装甲车顶的士兵一开始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该死的穷鬼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撞、冒死狂奔,然后才一下子发现了土路旁灰烟滚滚的载重军车,黄底的黑骷髅图案格外扎眼,tm的,运送化学武器的军车居然在这儿被空袭给打爆了!
“滚——!都去死吧——!”
忙乱中一把扣上防毒面具,神智疯狂到了极点的指挥官也跳上车顶,他手起刀落将一条脏兮兮的手臂留在了车上,原本的主人则惨呼一声滚落到尘土中。
面对无处不在的疯狂贫民,需要瞄准开火的突击步枪已变成了烧火棍,恍惚间有如置身地狱的叛军士兵们一个劲扣着扳机。打光了子弹就直接扔掉枪、抽出大砍刀狂砍乱劈。机关炮早已冒烟过热。殿后的一辆“山猫”忙乱中拱到了砖混建筑里、立刻就被落下的砖石瓦片埋了一个动弹不得。
一路杀过贫民区,短短几百米的狂奔简直就是一次血腥洗礼,冲出乱葬岗般的崎岖地形开上主路,满身污泥血渍的“山猫”拼命加速,精神接近崩溃的士兵们一路疯狂放枪,向道路两旁投掷一枚枚手雷和白磷燃烧弹给自己壮胆。
杀出一条血路,满眼都是地狱般景象,所有人脑袋里都只剩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得越快越好!
神智完全陷入疯狂,冒着天上地下的炮火硝烟一路逃窜,等到两辆杀出重围的装甲车一下子冲过护栏撞进机场大门、在围墙另一侧刹住身形,两腿发颤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已经完全瘫倒在车里。
不需要瞪眼观察,就对“领袖”的状态一清二楚,面无表情的哈里夫猫着腰踹了两脚车厢侧门,发现已经卡死,他掀开顶盖爬上车顶,随手用枪管挑掉粘在装甲板上的一只人耳,挥舞g36c招呼手下这些近乎灵魂出窍的大头兵。像拖死狗一样把阿卜杜勒从装甲车里捞出来架走,然后不紧不慢的吩咐阿布德少校:
“哈桑。立即找到基地守备队的负责人,叫哈塔木的那个中校;告诉他,如果想多活一会儿,最好专心防守东部机场,直到我们离开。”
“啊——明、明白!”
心里纳闷这算什么命令,装模作样的立正敬了一个礼,肩扛famas步枪、腰里别着大砍刀的哈桑*阿布德转身一溜小跑,一边还疑惑的四下张望。
迎着有些呛人的寒冬冷风,耳边传来一声声令人胆寒的爆炸轰响,奔跑中的少校分明就能看到机场不远处腾起的一抹抹爆炸尘雾;仗打到现在,政府军的炮弹离机场是越来越近、端着卡拉什尼科夫的士兵很快就会像潮水一般涌来,身为一名自由党军官,如果在专机上没有一个位子,那叫“哈塔木”的家伙,现在不脚底抹油开溜还等什么呢?
带着这种疑惑,同时却认定“领袖”绝不会扔下自己,忠于职守的阿布德少校还是很快在地下掩体里找到了脸色阴沉的哈塔木中校,并以领袖亲卫队队长的身份,命令他立即集合一切人手前往机场南侧,阻击很快就会冲过来的政府军。
“什么?……好吧;既然是哈里夫先生的命令,我——我明白。”
“好!那就赶紧干活,我先走了!”
出乎少校的意料,原先躲在机场工事里、一脸狼狈相的哈塔木,听到命令之后倒来了几分精神,他很快就扛着一支带瞄准镜的m21步枪走出工事大门,用步话机招呼机场里所有滞留的大头兵去南边构筑防御阵地。
传达了哈里夫先生的命令,徒步向机场库房方向奔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哈桑*阿布德很快听到身后两声枪响,他一个激灵扑倒在地、扭头回望,就见到哈塔木中校蹲踞在地、m21步枪的枪口似乎还在冒烟;刚刚连开两枪的哈塔木,眼睛离开目镜后一歪头就看到了少校,他挺夸张的挥舞一下手臂:
“别紧张,少校!
我正在严刑督战,否则,难道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坚守阵地吗?”
“哦,——好吧!”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继续奔跑,一边不时扭头回望,阿布德少校只见到工事里钻出更多卡其色的臃肿身影,迎着远处的爆炸烟尘向南边跑去。
咳,这该死的战争,总要有人留下来当一当替死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气喘吁吁跑到基地另一侧的高大机库,一进铁门却见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还没等少校回过神来,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耳朵里一阵变了调的雷鸣,视线里的景物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血红色,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肮脏的水泥地面占据了慢慢变黑的视野……
枪声响过,恰好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神色冷漠的哈里夫一抬手扔掉轻飘飘的glock17,他不需要抬脚去踢尸体,也知道面前的阿布德已经死透。
“好了,拉赫曼先生,”
料理了这这次撤离行动的所有参与者,和抖抖索索说不出话来的白衣“领袖”站在一起,远方传来的隆隆炮声越来越响,天空中似乎传来引擎的悠远轰鸣,在这样一个大军压境、覆灭眼见就在顷刻的时候,冷漠的男人却依旧从容,他抬手理一理迷彩服的衣领褶皱,然后,极其罕见的,转头向阿卜杜勒*拉赫曼现出一丝淡漠的笑容:
“敌人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动身吧。”
“动……动、动身……?”
刚刚目击了哈里夫的连续射杀,就连自己的亲信也毫无迟疑的一枪毙命,惊恐万状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差一点就精神崩溃,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他斜眼看了看地上空仓挂机的glock、又瞥了一眼哈里夫肩上的g36c,声线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哦,是啊。”
虽然正抬眼看向机库顶部的一溜气窗,一抹血红的残阳若隐若现,哈里夫却对周遭一切情形洞察无遗,他自顾自的迈步走向相邻的另一座封闭机库,快穿过小门时才转头看向刚刚迈开脚的拉赫曼:
“您现在不需要什么武器;只要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哦、……哦?”
完全不知道这位幕僚是如何窥见自己的心思,愣在当场的白衣男子脸色微变,一时间很有些惊疑不定,然而即便如此,耳边依稀可闻的炮声越来越紧,这时容不得多想,阿卜杜勒*拉赫曼只能咬一咬牙、跟上前面哈里夫的脚步。
一路都默不作声,两人匆匆穿过一座连体机库,借着夕阳的橘红色光芒,从一架架落满尘土的陈旧战机旁经过。
阿勒颇东部机场,这一座密集停放老旧战机的尘封机库里,地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破烂杂物,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难闻的尘土味道,还夹杂几缕隐约的机油味儿,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阿卜杜勒*拉赫曼不由得蹙起眉头,直到穿过了坟墓样的机库、跟着哈里夫走下一条甬道,他才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哈里夫,时间紧迫,我们的……飞机,在哪儿?”
“——飞机?”
说话间没有回头,哈里夫的步伐一丝未变,“拉赫曼先生,您还真准备坐专机么,在这样一个敌军战机满天飞的时候?”
“……?”
被哈里夫的话闹了个一头雾水,脚步匆匆的“领袖”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看似忠心耿耿、为自由党大业殚精竭虑的哈里夫会不会背叛自己,准备将自己扣押起来、或者干脆一枪干掉,然后跑去联合国邀功请赏?
这种念头,在狡猾的拉赫曼脑海中过了一瞬,然后就被他暂时否定。
不管怎么说,哪怕阿勒颇被叙利亚政府军攻占,也并不是说自由党就要一败涂地,只要能设法回到代尔祖尔、集结起全部精锐力量,那他阿卜杜勒*拉赫曼就还有机会翻盘;对哈里夫来讲,既然已经被国际法庭定为了二号战犯,只要自由党还有一线希望,应该也没有什么理由对他拉赫曼不利才是。
至于眼下的战局,经过阿勒颇这一战,可想而知叙利亚政府军的作战力量会消耗甚巨,除此之外,自由党还有幼发拉底河畔的那个“炸弹陷阱”,只要能一举消灭天上那些讨厌的战机,那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