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1)

蒋墨是个胸有成算的男子,如今算是蒋家一房最的权威的掌舵人。虽然蒋家不能挤进大魏一流勋贵之家,好歹也是出过一任皇后的。

皇长子回京,又得魏帝恩宠,周王才开府便有不少人上门来攀交情,但是蒋墨都未曾有动作。

等到周王府的热度稍微退了些,周王又因皇庄之事声名大噪,他这时候登门,周王心里便多少有些想法了。

周王在正厅接待了蒋墨,托着他那张病恹恹的脸,虽然身子骨已经有了起色,比当初圆润不少,但对于健康人来说,仍是久病未愈之人。

蒋墨一见周王眼眶便红了:“娘娘要是见到王爷,不知道得多心疼!”这才好似想起来还未行礼,作势要向周王见礼。

周王似乎并不因他提了先皇后而有所动容,只是由着他稳稳行完了礼,才请他落座:“本王久病,困囿府中,蒋侍郎前来,可是有事?”

先皇后活着的时候,还是孩童的周王是称呼他为舅舅的。

蒋墨之父与蒋皇后之父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蒋家之前并未分宗,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崔晋待蒋家几位堂舅舅便也十分客气。

“下官听得王爷生病,日夜忧心不已,只是王爷一直闭门谢客,便不曾往府里递帖子,最近听得王爷查案,想来病势减缓,这才得见王爷。”

他奉上礼单,便有崔晋身边的人接了过来,又将他奉的礼物呈上。

周王今日颇有些心不在焉,虚应了蒋墨几句,便将他打发了,回房躺着去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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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羽身后跟着老大一个尾巴,甩又甩不掉,到了与姜无印约定的酒楼包间,她径自推门进去了,蒋祝才要跟上,便被她拦在了门外。蒋祝隔着将阖的门缝,瞧见里面坐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容貌极为出色,见到阿羽顿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等了你许久,总算来了,可没枉费我点这一大桌菜。”

谢羽生怕蒋祝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将包间便门反手关上,这才沉下脸,不耐烦道:“姜无印,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无印可不怕她翻脸:“我这不是听说你为周王效力,便想着从前之事一笔勾销,往后但有生意,还请你介绍呢。”

谢羽跟姜无印梁子结的太深,她可不认为心高气傲的姜无印会有求自己的一天,他这是多半憋着坏呢,因此反问道:“若是我不同意呢?你是不是有别的法子迫我就范?”

姜无印道:“谢大掌柜以前不往洛阳京中发展,只在南面活动,我倒是比较好奇,谢少东来京中,是谢家要在京中发展呢,还是谢少东自己的意思,攀上了周王这棵大树,往后只是屈居周王府做个小小管事?”

谢羽没料到姜无印竟然知道自己在周王府的事情,而且似乎还极为熟悉的样子,总觉得他往周王府送信约自己出来,就不怀好意。

“姜无印,你这算是打探消息来了?”

姜无印似乎默认了,还举杯道:“咱们难得在京中相聚,好歹也算故人了,坐下来共饮几杯,何必开口就剑拔弩张呢?”

对方知道了她在周王府做着管事,而谢羽还不知道姜无印在京中的深浅。她拍拍胸口,露出几分小女孩的顽皮:“谁让你以前那么吓人,突然这么客气,我不是有点受宠若惊嘛。”主动举起杯:“不如就借这杯酒将从前旧怨一笔勾销,往后和平共处如何?”

也不知道姜无印信了没有,他果然举杯与谢羽共饮:“谢少东的意思,正是在下的意思。”

谢羽很想打听一番,他有无向谢弦通风报信,但又觉得有点灭自己的威风,到底忍了下来,只与姜无印频频推杯换盏,倒营造出了一番宾主和乐的假象。

就在谢羽赴姜无印酒局的时候,远在安和的谢弦已经沿着她曾经走过的路到了洛阳。

谢弦越往北面走,眉头皱的越紧,没想到女儿如此大胆包天,早告诫过不许她乱跑。也不知道她是被人挟持了,还是为着穆原。

都是她平日对这丫头太过松散,管束不够。

春和与夏阳也知谢羽此次闯了大祸,并不敢深劝谢弦,一路之上也只是打岔。

“小孩子好奇心重,听得哪里繁华就往哪里跑,哪里还将大人的告诫记在心上呢。”春和感叹的好似自己生养过孩子一般。

夏阳忙忙接上:“可不是嘛。瞧瞧穆小六这小崽子,都敢不经咱们同意悄悄跟上来,何况阿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又对谢羽往北面跑做出了大胆猜测:“当日穆原被擒,阿羽肯定是想着救下穆原,这才被胁迫而来。”

她说的穆小六可怜巴巴往门口挪了挪,恨不得在三人面前隐形。

谢弦当日离开安和镇,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也不当一回事,到第三日上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了,夏阳便隐在路旁,让谢弦与春和先坐着马车而行,这才揪住了跟踪她们的穆小六。

穆小六一见事败,虽然不敢抱着谢弦不撒手,可是却抱着春和的腿大哭不止,死活不肯回去。

他想的明白,回去等着自己的便是亲爹的棍子,说不定半年都要卧床养伤,但是跟着谢弦离开穆寨,那就避免了父子相残。

“……春姑姑一定要救救我!我已经是个没娘的孩子了,就算被我爹打死也没人会心疼半分,只求姑姑疼我!我跟着大掌柜去找大当家,往后大掌柜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让我打狗,我决不撵鸡……”

谢弦头疼的看着眼前瘦猴一般的小子,只觉得他这套唱念作打的作派十分熟悉,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家闺女做这套最拿手,因为这招避过无数次她的责骂。

她叹息一声:“让这小子跟着吧。”

穆小六喜不自胜,跪在谢弦面前咚咚咚磕头:“大掌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落到我爹手里,肯定是被打死的命,大掌柜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夏阳骇笑:“这小子嘴巴溜的跟抹了蜜似的,没想到穆三哥闷葫芦一个,倒生出这么个花样百出的小子。”

眼下她们一行人到了洛阳,因谢家并无生意在洛阳,愣是费了番功夫才打听到谢羽的行踪,竟然是往长安方向去了,谢弦只觉得手指尖发麻,血直往脑门上冲:“这丫头跑到长安做什么?她到底与何人同行?”

远在长安的谢羽并不知道亲娘拿出追踪对手的本事追踪她,她与姜无印在酒桌上喝的微醺,至少表面上达成了和谐相处的状态,迈着醉步从包间里出来,见到蒋祝对面站着个瘦削的年轻男子,还轻笑了下。

这男子她认得,正是姜无印的亲信阿树,当初还是他带着人前去翠红馆接的姜无印,跟着姜无印好几年了,对他忠心耿耿。

姜无印手底下不少生意都要经过他的手,在姜家都算是体面的管事,着实有几分本事。

谢羽觉得,她有必要查查姜无印在京中的底细,看看姜家是不是准备在京中大展拳脚。

她回去之后,醉意上头便先回房去睡了。蒋祝却是前去周王面前禀报自己所听所见:“阿羽跟个年轻俊俏的小白脸喝酒笑谈,属下被关在了门外,也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只是听说那小白脸姓姜,要不要查一查?”

崔晋听得她跟小白脸喝的醉醺醺回来,眉头轻蹙,到底还是派了蒋祝去查。

蒋祝花了一日功夫就查出了姜无印最近的行踪。

“那姓姜的小白脸似乎是从外地来京的商人,目前还未打探出来他几时投靠的太子,但如今却在太子门下。”

崔晋面上阴翳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