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马龙口中大声喊着,然后狠狠地把自己面前的那名兽人战士劈倒在地上,锋利的剑尖毫不犹豫地捅入了对方的胸口。

干掉了面前的敌人之后,马龙一边踩着那个兽人的尸体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边四下环顾战场上的形势。

奥库准尉的三百多名哨兵岭守备军一直躲藏在战场侧面的丘陵后,他们按照计划,在马龙杀死了那些兽人的指挥官之后冲向混乱的兽人军阵。

正面战场上,则是由马龙亲自率领的、最为精锐和训练有素的西泉守备军以及夜色镇民兵;尽管月溪镇的民兵也跟在后面,但是谁也没有指望他们在壮壮声势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战场上的形势很焦灼,人类一方并没能占据太大的优势;尽管他们数量更多,又杀死了兽人的指挥官,但是不得不承认,兽人确实都是天生的战士。

两百多名兽人给了这些人类士兵很大的压力,毕竟他们是在野外作战,尽管兽人们并不擅长团体作战,可是这些人类的士兵也因为训练不足而没有办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在马龙的带领下,西泉守备军宛如一把尖刀一般插入了兽人的军阵,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兽人们纷纷倒下,在比他们更加凶悍的战士面前,失去了指挥官的兽人一样会畏惧战斗。

可是在战场的其他方位,除了奥库准尉和他的几个亲兵能够和兽人斗得旗鼓相当之外,其他的士兵们都只能背靠背勉强聚拢,依靠手中长矛的长度优势,来避免被狂躁的兽人战士们一举冲垮。

马龙和他的士兵们已经很累了,但他们却必须咬着牙坚持;马龙带着西泉守备军和夜色镇的民兵在兽人的阵地中不停止地厮杀着,尽管他们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可是却始终坚定地前行——每杀死一只兽人,这场战斗就能够早一点结束。

鲁伯斯活跃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马龙的面前绝无一合之敌,这头银白色的巨狼也不需要守护在主人的身边。

它就像一个白色的幽灵一般,不停地从一只兽人的尸体上跳开,跃向另一只兽人的咽喉要害——平心而论,鲁伯斯在这场战斗中贡献出来的战斗力,甚至要超过他的主人马龙。

豺狼人霍格有些笨拙地在战场上挪动着脚步——相对于他高大的身材来说,他的腿有些短,不太方便快速奔跑。

然而这头豺狼人也红着眼睛,他哇哇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短剑,凭借着自己几乎和兽人不相上下的强壮身躯,倒也算战果颇丰——兽人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在行军路上随手屠戮的一个豺狼人部落,在今天,竟然让他们付出了更多的鲜血。

……

这一场保卫月溪镇的战斗,从黄昏的时候开始,直到太阳几乎完全落入地平线,才堪堪结束。

长达四个钟头的战斗极其惨烈,月溪镇北边的这片土地几乎被染成了红褐色,战场上,到处都是躺倒着的兽人和人类的尸体。

马龙站在战场的中央,看着那些民兵们把战死的同袍从和兽人尸体的纠缠之中扒出来,抬到战场的边缘;那些还能够勉强活动的伤者,则相互搀扶着,吃力地走向了月溪镇。

“但愿蒂芬妮小姐能忙得过来。”

罗宾站在马龙的身边,用复杂的语气说道——从战场上存活下来并非最好的结果,这些伤员之中,有不少可能今后都无法走路,或者没有办法干重活了。

“这群绿皮杂碎还真是难缠……呸!”

保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一瘸一拐地在德容的搀扶下向着马龙和罗宾走了过来——他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了点轻伤,大腿被一只兽人的战斧擦过,血流了一地;不过这算是幸运的,他差点就永远失去了这条腿。

“是啊,真是难缠……”

马龙深吸了一口气,附和着保罗的话。

人类最终赢得了这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但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百名兽人在月溪镇全军覆没,为了做到这一点,马龙带着这些英勇的士兵一直追出了数百步,直到将最后一名兽人用长矛狠狠地钉死在了地上。

可是人类一方……超过一百五十名士兵战死,近五十多名士兵重伤,剩下的几百人也个个都挂了轻伤。

夜色镇民兵,和月溪镇的民兵战损都超过了百分之三十,奥库准尉的哨兵岭守备军近乎全军覆没,就连最精锐的西泉守备军,也减员了四人。

双月一前一后地升起,那皎洁却带着点梦幻般魅蓝的月光照耀在马龙的身上;他抬起头,远远地向东北方向看去——尽管视线不可及,但暴风城就在这个方向。

马龙曾经想过,也许他可以整合这些人类幸存者的力量,夺回暴风城;可是现在,他对这个想法充满了怀疑——暴风城中还有超过三百名兽人;靠着这些残兵败将,自己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么?

……

“我……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赢了!不……我不是对洛萨爵士你没有信心的意思,我是说……圣光在上,我们居然赢了!”

在市政厅里,老埃尔加丁爵士一边用自己手中的拐杖敲着地板,一边大声说道。

“这算不上什么胜利,埃尔加丁爵士,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马龙纠正了一下这位老镇长的说法,罗宾和保罗则沉默不语——他们还沉浸在失去了战友的痛苦中,埃尔加丁爵士的兴奋让他们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洛萨爵士,月溪镇也有几十个家庭从此失去了亲人。但是,这些牺牲是值得的,我们保住了更多人的性命,不是吗?”

埃尔加丁爵士有些尴尬地坐回了马龙的面前,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忽视这些士兵的情感了。

马龙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作为一个领袖还是有些太不成熟了——无论是埃尔加丁爵士,还是哨兵岭的税务官迈凯伦,他们早就知道这场战斗注定损失惨重;马龙也没有奢望过人类士兵可以一个都不死,只是……当你亲身经历死亡的时候,接受远远比口头上说说要艰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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