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校园的食堂最是热闹。
张雨燕低着头,一个人一声不吭吃着饭。年华奇怪看着,不明所以,转头无声询问拓跋灵,拓跋灵觉得张雨燕做作,注意到了年华打的饭,“年华,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不打糖醋排骨吗?”
这话说着意味不明。难怪张雨燕会生气,原来是没糖醋排骨吃了。
“没事。”年华毫不自知,笑笑:“我得吃快点,小晴中午和温英瑞约了有点事情,这样一来就误了给他哥哥送饭,所以只好我帮她送了。”
“小晴和温英瑞越来越好了。”拓跋灵想起上学期两人走得挺勤快的,“她哥哥中午不回家吗?”
“她哥哥在工地上工作,往常都是小晴送饭去的,只是这次事情太急,她就拜托我了。”
拓跋灵惊呼一声,面露崇拜,“我还没去过工地呢,好想去啊,工地是个什么样子?”她以前看到那些高高的楼房,就会觉得能把楼房建起来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听妈妈说,当年爸爸也只是工地上的一个杂工。
“工地的人都很幸苦的。”年华故意瞅她,“你的皮肤到那里几天就会晒黑的。”
本来就是黑的,好容易给变白!!!
拓跋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寒假一直在用年华给的美白秘方,现在的肤色已经是正常人了,她嘻嘻笑了声,“没关系,小晴的哥哥怎么说我也要去看一下。而且,弄黑了也没事,再黑年华你也能给我治回来。”
年华好笑,问道:“雨燕,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工地那样脏乱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张雨燕心里十分抵触,再见她们两个言笑晏晏的样子,真该说他们是没见过世面还是乡巴佬呢!
“我的作业还没做完。不能和你们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嗯,那你好好做作业。”年华也知张雨燕这一年挺刻苦的。
到了约定的校门口,聂晴将给他哥送的饭交给年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年华,麻烦你了。咦,灵儿你也去?”
拓跋灵咳嗽一声,成心想吓吓她。“不和你一样,重色轻友。”
“不是,我就是……”聂晴低下头,闹了个大红脸,温英瑞说他有珍藏版的无茗氏的全部书籍,正好年华也说好段时间没见她哥了……
她急得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年华汗,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见不得玩笑,再看拓跋灵脸上那分明的调侃,小晴也能不淡定成这样,遂开口道:“我们不打趣你了。你既然和温英瑞有事情,也不要让他久等了。”
“去吧去吧!”拓跋灵调皮地挥挥手,“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小晴脸红起来真有趣。
“真、真的吗?”聂晴咬咬唇问。可是,在听到灵儿说重色轻友这个词时,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跳得好快。
“真的!”
年华之前听聂晴提起过,聂林以前是和聂父在煤矿工地里工作的,但是后来那个煤矿工地真的如同年华所说的那样,忽然坍塌,出了事故,死伤了十几个工人。老板卷钱逃之夭夭,欠了他们一大堆人的工钱。
好在聂林一直把年华说的话记在心里,那时只是受了一点伤,就和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来到了这个建筑工地。
建筑工地一带的环境很不好。T市这一带最近打算开发房地产,这个地方离年华的家里倒是有些接近。
拓跋灵小时候住在农村时,以为日子够苦了,可也没见过这样嘈杂的地方,原来爸爸以前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偶尔可见的脏衣服随处挂在着。那高楼上还有人在施工,她皱了皱眉,小声问:“年华,他们在那么高的地方,不会害怕吗?”
“我想,他们是害怕的,然而他们别无选择。”
为了生存,别无选择。
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人物,每个人都在努力。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让生活更加美好。
为了生活更好一些……就像她上辈子,也在后悔,后悔年少时没有认真,到了复杂的社会,亲身体验后,见惯了人情冷暖,才知从刚开始就低人一等。
拓跋灵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工地上沿途可见一些工人,但是没有聂林。进来天冷,说话都带着热气。年华和拓跋灵穿得极厚,她甚至戴上了齐悦悦送的那条加绒级别军绿色迷彩围巾,为了搭配,不得不穿上了一件干练的风衣,显得利落。拓跋灵则是加棉的一套裙子,白色的旗袍领的上衣,白色的紧身的裙子。两人的穿着和这里的人一对比,真的是厚了许多。
不远处坐着几个工人。
其中一个长相颇为英俊,不难看出面庞白净,虽然他只穿了一件毛衣,毛衣上黑黑的,少年看到他们俩,兴奋地用手捅了捅身边的人,“嘿,兄弟,快看,两个小姑娘啊,戴围巾的那个还是个大美女啊!”
他身边那个虎背熊腰的同伴刚要破口大骂,这工地上都是铁铮铮的男人,几百年见不着一个女人,看见同伴赤裸裸的眼神,他望去,也不由张大嘴巴,眼冒绿光,“真是小姑娘。啧啧,我说你想什么,看她们两个那小身板,应该还在读书。可惜了!”
“奇了怪了,这两个小姑娘来工地上做什么?”
“这还用问。”同伴白他,“肯定是李老板的女儿。”
白净少年厌恶摇摇头,“我看不是。李老板的女儿那么骄纵,一脸横肉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李老板五大三粗的,生不出这样漂亮的女儿吧。”
……
“嗳,小晴的哥哥会在哪里?”拓跋灵东张西望。
“其实我也不知道。”年华淡定地目视前方,试图寻找让她熟悉的身影。小晴没告诉她聂二哥在哪。
拓跋灵捂脸,不愿意看年华那张懵懂天真的脸。她心里一直认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好朋友,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刻。
然后,两人茫然了。茫然地站在原地,茫然地望着这诺大的工地……迷茫啊,寻思着要不要找人问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