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放在交叠的双腿,大腿由于压着久了有些轻微的麻痹,过了一会儿便好了。
他弯了腰,正想拿起那杯咖啡,就看到方才司语微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似在震动,他凝眸看去,来电显示是叶籽。
司墨琛拿起她的手机,靠着松软的沙发眯了眯眸子,然后看了看楼梯,司语微现在应该在兴奋中吧,一时半会也不会下来。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接听,音质清冽淡漠,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喂?”
那边的叶籽显然没想到会是司墨琛接听,心脏顿时加速跳动了几下,然后忍着心底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甜美温柔,“墨琛,微微她不在么?”
“嗯。”司墨琛说道,然后补充一句,“什么事?”
虽然知道他本性清冷,可是对于他这么冷淡的态度,叶籽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或许是因为司墨琛的态度直接取决了她在他的心里是否重要吧。
虽然这样很幼稚,可是,对于这个清冷淡漠的男人来说,他的一点点温柔,很有可能只是动心的迹象。
可是,他对她有温柔过么?
叶籽很清楚,如果不是这双腿,司墨琛的目光从来就不会停在她身上,更遑说温柔二字了。
“没事,等她在的时候你再告诉她,让她回个电话给我吧。”叶籽心里翻腾着,其实很想再和他多说几句,但是却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说。
“嗯,挂了。”说完,司墨琛便切断了电话。
叶籽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目光荡漾着一抹温柔,将手机贴在胸口,似乎能感觉到,从那头传来的他的温度。
思量片刻,她给司语微的手机发去了一条信息,却是给司墨琛的。
墨琛,谢谢你。
可是却一直没有得到答复,她也不伤心,因为她知道,司墨琛一定看到了。
司墨琛的确看到呢,但是也没有回复,然而,他的目光,却在看到屏幕上方的照片时变得凛然冷冽。
是司语微拍下发给叶籽的安然和辰言进入医院的照片。
照片上辰言抱着安然,姿态亲密,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可是却能看清楚上面的人脸。
司墨琛周身的气息陡然下降,变得冰冷寒凉,全身都带着一种不能靠近的威胁可怖的气势。
可偏偏,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波澜不惊。
冷静得有些可怕。
倏地,他的唇畔漾开一抹极具胁迫力的笑容,仿佛塞满了冰渣子一样让人从身寒到心。
好,很好!
如果她不接电话现在还未回家的理由就是这个,那么他,又怎能不奉陪到底呢?
他站起来,明明俊脸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可是浑身的气势却是那么让人不能无视。
突然,他的手臂抬起,指间的手机随着他的手势落下,摔在了墙角里,屏幕碎裂,机身断裂已经看不出样子。
“司弋,去给小姐挑选一部同款式的手机。”司墨琛冷声说完,举步走出别墅,朝着停车场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好像压抑着极大的怒气一般,惊得经过的佣人连头也不敢抬,甚至忘记了问好。
一般少爷会这么生气,那定然是和那位然小姐有关了。
黑色卡宴冲出庄园,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朝着照片上那家医院而去。
交警都知道这是谁的车,就是违规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此时,安然丝毫不知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还在和辰言有说有笑。
但是聊天的内容,可能就有些,咳咳。
“其实,我真的不歧视同的,所以你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又不是媒体,不会那么大嘴巴子的。”安然一脸我保证我是好人的表情看着辰言,伸手往他脸上揩了把油,一边感叹。
啧啧啧,瞧瞧这手感,瞧瞧这水嫩的,保养的比她这个女人还好。
简直生来就是让人想入非非的。
辰言正坐在床沿边给她削苹果,本来就不熟练的技巧在听到安然这句话的时候,小刀一偏,划过他的指尖,冒出了血花来。
“啧,你最近是有血光之灾吧?”安然看了眼他手里快削好的苹果,发现没有沾上血迹,从他手里拿过来然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发出卡擦一声。
“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我可流血了啊。”辰言苦着一张脸,把自己受伤的手指伸到安然面前,一副求安慰的样子。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这点小伤还能死人不成?
安然翻了个白眼,动了动自己的小腿,躺久了也容易发麻。
然后再咬了口苹果说道,“你能跟我这浑身伤比么?听姐的话,放嘴里含一会,保证不痛了。”
什么?
辰言有些傻眼,受伤了放嘴里含一含就能没事了?
想着,他还真就听了安然的话,把受伤的手指往嘴里一塞,可是他却含了一下就吐出来,一脸的崩溃,指控道,“你骗我!”
安然乐呵呵地继续啃苹果,心情不错地眯了眯水眸,樱桃粉唇弯起,狡黠地笑着,“我哪骗你了?我让你含你就含?你怎么这么听话呢?”
“你!”辰言有些懊恼,浅色的唇瓣间带了抹血色,看起来竟让这张阳光温暖的俊脸妖冶了几分。
他有些气恼地抢过安然手里的苹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削好的,不许吃!”
谁知安然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蹭着被子躺下来,“大少爷就是幼稚。”
她身边,怎么就这么多幼稚的大少爷大小姐呢?
辰言无奈地摇摇头,认命地拿起一个苹果继续削。
忽的,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安然说道,“前几天,你父亲不是因为安家爆炸受了伤,被送进医院了么?听说也在这家医院。”
安然挑挑眉,转头看着他,“大少爷消息挺灵通啊。”
听说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呢,被警方隐瞒了下来。
“还行。我知道他的病房号码,要不要去看看?”
“你把我放轮椅上,现在去。”安然指了指备用的轮椅,她这辈子也算值了,坐了两次轮椅。
果然行动派。
于是两人离开病房,偷偷地溜去了安伯朗所在的病房。
安伯朗和林素秋都在加护病房,病房外面有人轮流看守,可是当安然和辰言上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有谁守着,一路畅通无阻。
“奇怪了,怎么没人看着……”安然转动着眼眸,有些疑惑,按理说安家这次的事件这么匪夷所思,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警方怎么会这么疏于防范呢?
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辰言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推着安然进了加护病房。
病房里只有两张病床,比起高级病房偏差,分别躺着安伯朗和林素秋,两个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安然挥挥手,示意辰言放开手,然后自己摇着轮椅近了几步。
安伯朗和林素秋看起来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就连一向狠绝严厉的安伯朗此时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安然一根手指都能让他立刻死去。
可是安然不想,她要让安伯朗永远痛苦,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把所有她母亲所受的苦痛,全部加注在他的身上!
她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谁也别想阻止她!
安然摇着轮椅到林素秋的病床前,冷眼看着已然没有平时的雍容华贵的林素秋,有些淡嘲,这两个人是她最恨的人,可是他们现在躺在这里半生不死的,安然其实很伤心的。
伤心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不是她自己。
虽说一报还一报,可是安伯朗和林素秋还的,还远远不够。
辰言见安伯朗的手放在了被子外面,于是走过去替他掖好被子,身体刚好挡住了针孔摄像头。
给安伯朗掖好被子以后辰言直起身子,看了看门外,对似在发愣的安然说道,“走吧,再不走等下会有医生和护士过来,被看到就不好了。”
安然知道辰言的顾虑,加上她过来,也只是为了看看他们有没有死而已,听他这么一说,由他推着轮椅,离开了病房。
当病房的门关上的时候,安伯朗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安然和辰言全然不知,走在回病房的路上。
“等会。”安然原本淡然的眸子却在看到病房门口的那抹身影时立刻就不镇定了,心脏像是漏跳了几拍似的,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为了不让他找到可是连手机都给关机了,也没有告诉林嫂她去了哪里,怎么就被找到了?
哪里出了问题?
越是心乱,安然的脑袋反而转的更快了,立刻就想到了司语微,除了她,她没有见过任何人了,所以说,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安然的小脸都皱巴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司墨琛见安然是被辰言推着回来的,清淡的双眸顿时漆黑如夜,带着寒气扫过他,一步一步走近安然。
“跟我回去。”他的声音很清冷,很冷冽,不像是在商量,倒像是命令,不可抗拒的命令。
“司少没有看到她受伤了么?”辰言皱眉看着他,有些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