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孩子生病了,父亲却找不到人,谁能不生气?
林嫂有些为安然抱不平了,更何况安然还给司家生了个这么可爱招人喜欢的儿子孩子。
就是老爷和太太,也会把他们母子捧在手心疼着的。
司墨琛没有说话,抿了抿凉薄的玫瑰色唇瓣,透过微掩的门,可以看到安然就坐在病床旁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心里忽的有些刺痛,后悔竟然答应了叶籽留下来陪她忽略了他们母子。
纵然他对叶籽再多愧疚,那也不比不过安然和安小包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推开门走进去,安然头抬也没抬,低垂着的脑袋有些沉重,敛下的双眸看不清楚任何表情。
病床上的安小包让他心里的刺痛越发扩散了,好像有什么在悄悄失去一般让他没来由地恐慌。
他走到安然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却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轻微颤抖和躲避,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司墨琛凝着眸子,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解,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于是说道,“不用担心,宝贝会没事的?”
病房里很安静,过了许久,安然抬眸,看着安小包苍白的小脸,轻轻说道,“我当然不用担心,我的儿子有我就够了,你走吧。”
她这句话,无疑是把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引发到了极致,司墨琛紧蹙的浓眉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一般,眸中划过一丝不悦,因为安然的话里带着百分百的疏离和撇清关系的嫌疑。
让他本就有些烦躁地心情更加烦躁了。
“你又在耍什么小脾气?”司墨琛皱眉,他并不知道叶籽接了他的电话,所以更不知道安然为什么会生气。
安然轻笑了声,笑容看起来却是刺眼的讽刺,“你就当我是在耍小脾气吧,约法三章没必要再继续了,等宝贝好起来我就带他离开庄园。”
“你觉得他会答应么?”司墨琛的眸子森冷凌厉,伸手耙了耙那头黑顺的头发,安然的话让他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危机感。
“我是他的妈咪,他一定会听我的。”安然站起来,尽量离病床远些,不敢打扰到安小包的休息。
双眸带着固执,看着司墨琛一步不肯退让。
想到电话里那个女声,她不禁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来,约法三章里,第二条他并没有遵守,既然如此,之前约好的也没有必要继续了。
安然只觉得心里像塞了一团棉絮一样塞塞的,不知道往哪发泄,但是却很难受。
司墨琛双眸紧紧攫住面前安然固执受伤的脸蛋,总觉得今晚她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上哪里不对劲,换之平常而言,她就算生气也不会这么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的。
发生了什么?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司墨琛抿了抿唇,眸子里有些无奈,挑起她的下颚道,“你现在是在对我发脾气么?”
安然微讶,她明明很严肃地跟他说着怎么变成发脾气了?心里那团无名火越烧越旺,怒气到达一个点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泄出来。
正如此时的安然。
“我在发脾气?那得问问你做了什么吧?”
“约法三章第二条,不知道司总还记得么?如果你所说的我发脾气是因为你今晚和一个女的在一起而且把医生调去给那个女的看病忽略了小包子,那么我不承认,因为你们算个什么?”安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望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让她敢说出这些话来。
她只知道自己很生气,所以语气也有些偏激。
安然其实并不想对他发泄自己的小脾气,但是她就是不爽,很!不!爽!
司墨琛眸光一闪,安然说的难道是叶籽?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叶籽的存在的,他原本想的是,让叶籽在d国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将她送回法国,这样不会和安然碰面,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没想到,越是防范的事情,来的越是让人提防不得。
那么,她现在是吃醋了么?
司墨琛唇角扬起,露出一抹蛊惑人心的微笑来,“然然,你吃醋了。”
是肯定语句。
安然脸色微僵,他凭什么就能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之后还来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叫她然然?
当她是软包子么?!
“我特喵的吃酱油了!”安然鼓着双颊,用力挣脱来他捏着自己下颚的手指,如果不是担心安小包会被吵醒,她一定把他赶出去!
“哦?然然这是口是心非。”司墨琛也不生气,心情反而更好了,黑眸亮了几分。
安然会因为他和叶籽在一起而在意生气,就证明,她的心里,还是喜欢他的。
这点,司墨琛终于可以肯定了。
“你才口是心非!再乱讲信不信我咬你?”安然就像个被人看透自己心事的孩子一样脸蛋迅速红了起来,还要嘴硬的用恶言恶语来掩饰。
“如果然然喜欢的话,那就咬吧。”司墨琛轻轻笑着,平日里冷峻的脸庞看起来柔和了几分,偏偏嘴里还说着无赖的话,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咬咬咬我咬死你!
想着,安然在司墨琛讶异的目光下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她的力度可不小,一口咬下去甚至感觉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司墨琛只是皱了皱眉峰,也不吭声,任由她去咬,眸光中竟是带着极致的宠溺。
换了别人,恐怕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就会被司弋一只手拎起扔出去了,怎么还会允许被别人咬呢。
其实,司墨琛一直对安然很纵容,只是安然有的时候,真的看不到,也想不到。
或者,她现在是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
用安小包的话来说,就是安然没心没肺得总是不太是时候。
司墨琛的漫漫情路,还要走很长呢。
安然咬了一会,直到嘴里都弥漫着血丝的味道,才忿忿地松开,退后几步用力擦着嘴角的血丝。
她看了眼司墨琛手臂上的咬痕,眸光微闪,心底不知不觉染上一抹疼痛,抿了抿粉嫩的唇瓣。
“还气么?”司墨琛觉得自己从未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哪怕是在从前,也未有过。
现在为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似乎不断地在破例,不断地在控制自己的耐心,他爱她,他从来都觉得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司墨琛啊,他不是从前那个年轻气盛任性肆意的少年了,经过五年时间的淬炼,成长和爱她一起进行,从未耽误。
他从未想过要忘记安然,就如到现在他都保留着那件被安然咬过的白色衬衫一般。
安然咬了咬下唇,就算她再怎么笨也能感觉到司墨琛对她满满的纵容了,这种纵容,她曾经时刻感受到过。
她并不是刻意忽略了司墨琛对她的纵容宠溺,而是害怕五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可是现在,说不感动说不心软那都是矫情了。
见安然的目光已然没有刚才那么固执了,司墨琛轻叹一声,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的那个女人叫叶籽,刚从法国来到d国,我和她只有弥补和被弥补的关系。”
安然讶异地抬眸,看着一脸正色的司墨琛。
他……这是在对自己解释么?
向来惜字如金的司墨琛高高在上的神话,居然会对她解释?
“你听着,这个世界上说都能怀疑我,唯独你,不行。”他的眸色很深,就像磁场一样吸引着人往里面看去,在里面沉沦,直到无法抽身。
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误会怀疑他,他亦然不会在乎,可是唯独她,他该死的在乎。
安然蓦地有些恍惚,忽的就想起高中时,她曾被人诬陷抄袭了一个学姐的作品,当时初入高中,安然长得精致而且淡雅,气质却是张扬甚至嚣张的,敢爱敢恨,直来直往,是全校男生都梦寐以求着交往的对象。
司墨琛为了能和安然读同一所高中,甚至放弃了保送出国的名额,留在安然那所高中和她一起。
那个时候的安然的确嚣张,因为她身后有司墨琛,所以她什么都不怕,可是她的嚣张,只针对那些因为司墨琛而对她出手的人。
那次是一个小型的服装展示会,学校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条件和爱好来设计一件服装去参赛,全凭个人喜欢,没有限制报名人数。
安然对服装这块尤为感兴趣,于是便参加了。
只是,负责那次展示会的,是司墨琛的一个追求者,大她一届,更奇葩的是,居然跑到安然这个正牌女友面前让她把她的情书交给司墨琛。
安然呢,会这样被人羞辱么?
于是,她接过那封情书,在那个学姐的面前亲手把那封情书撕个粉碎,然后丢到那个学姐脸上,嚣张地扬起下巴说道,“我的男人你最好收起自己的春心,别到时候丢脸又丢人。”
然后,高傲地在一干学姐呆愣的目光下离开。
从那时候,就传出了高一(1)班安然嚣张跋扈,生性张扬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