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许初尚给宋思哲斟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酒后,笑着说道:“不过,这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虽然说陛下对宋家的态度确实不怎么样,但我可是听说,未来的储君殿下似乎很看好宋家哦!我冒昧说一句,也许您可以试着让他帮帮忙,或许就能帮助宋家摆脱目前的窘境也说不定。”
宋思哲一愣,一时间没吱声,细细琢磨起许初尚这番话的含义来:未来的储君殿下?如今陛下育有两子,大皇子雨牧川,二皇子雨自辰,目前都还未接触朝政。但大皇子的年龄比二皇子大,听说秉性聪慧端肃,深受陛下喜爱,比起只知玩闹的二皇子强上不少。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二皇子也无心皇子之位,这未来的储君殿下,眼见必然就是大皇子了。可是……许初尚又是怎么知道大皇子心意的?莫非……他就是大皇子的心腹?
宋思哲只觉得自己的疑惑迎刃而解了,为何这礼部侍郎跟自己毫无牵扯,却要来拉近自己的关系。原来是为了提前给大皇子铺路啊!
许初尚见宋思哲不说话,也不着急,自顾自吃着桌上的菜,一边吃一边淡淡地说道:“宋兄啊,别说我这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虽说咱们都希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但这百年以后,该准备的传承还是要准备的。这早早的去拜个码头,可比到时候再腆着脸凑上去要好得多啊!”
看宋思哲没有马上就感激涕零地表达认同,而是有点犹豫和矜持,许初尚稍稍有一点不虞,但也没多说,两人食不知味的用完一顿宴席之后,便各自告别,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宋思哲回到宋府,刚进门就立刻往宋老爷子的书房走去。自己这才刚刚变得有点实权,大皇子就立刻抛来了橄榄枝,而且招揽的人是已经跟自己平级的礼部侍郎。这足以说明,在朝臣当中,大皇子的势力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
但是否要投靠大皇子这座靠山,他自己还是无法做出决定,刚才在宴席之间,他就一直没松口答允许初尚什么要求,但也很小心没有直接拒绝掉对方。毕竟这件事关乎到宋家的将来,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要找宋老爷子商量之后,才能做出定夺。
“是思哲啊?这么着急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宋老爷子此时正在书房里逗弄着自己养了好几年的画眉鸟,听见门一响,转头就看见宋思哲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宋老爷子难得看到自己儿子这么着急的模样,所以开口问了一句。
放下手里的鸟笼之后,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示意宋思哲坐在他的身边。
“爹,是有件重要事情跟您说,是这样的……”宋思哲坐下来之后,将刚才自己赴宴之后,许初尚在饭席之间表达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唔……”听完宋思哲的描述之后,宋老爷子皱着眉头半晌不语。听到这些他也有些头疼,自己儿子刚当上两江总督,有官员来套近乎、送礼、拜帖,这些他都预料到了,可怎么连大皇子都往里面参了一脚,偏偏盯上他了?
以宋老爷子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经验来看,但凡参与了皇子之间权势斗争的家族,最后很少能有落得好下场的。毕竟没有人能预料到,自己所追随的皇子会不会顺利登基,成为九五之尊。
这就像是一场豪赌,押上了自己和整个家族所有的身家性命,如果赌赢了,就会名利双收、平步青云。如果赌输了,不但倾家荡产,弄不好还会人头落地、株连九族。
而且就算赌赢了,在前期或许会饱受器重,权势滔天,但等龙椅上的那位稳定下来之后,这家族就变成了鸡肋。一边是襄助潜龙之功,另一边就变成了知道自己夺嫡内幕的知情人,像是一颗炸弹一般随时会爆,很是碍眼。
万一哪天一不高兴了,直接寻摸个理由,把这家族给抹杀了,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谓伴君如伴虎,其意就在于此。所以这场赌,很难!
发现自己的父亲表情凝重、眉头紧皱,宋思哲犹豫了下,轻声说道:“爹,不如孩儿改天去拜见一下大皇子,将此事推掉吧!”
“万万不可!”宋老爷子挥了挥手制止,正色道:“前些天,我的一位旧部来府里来看望我给我拜年,随意谈论了一下政事。听他说,大皇子已被允准在开年之后参与早朝,开始着手学习如何处理政务。陛下此举的含义很是明显,想必是已经属意于他继承皇位了。”
宋老爷子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谨慎地分析道:“假若此时你公然拒绝他的好意,那恐怕咱们宋家今后的日子就会不太好过了。就算不提皇位继承之事,他既然在处理朝政了,那只要随便抓你一个错处,就可以有理由把你换掉,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咱们宋家就会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这……这该如何是好?”宋思哲不停地摇头叹气,愁眉苦脸地说道。
宋老爷子思虑良久,站定身子对着自己儿子说道:“思哲,依我看,你还是先虚与委蛇吧!此事不能进,也不能退,进是悬崖,退是深渊,就只能先保持着目前的状态观望。否则对宋家必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好吧!我听您的。”宋思哲点了点头,反正等过完年后,自己就外派到两江地域去了,大皇子的手再长,也没法追到那边去问自己真实的态度吧?还是先把那边的旱灾治理好,再考虑之后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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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城东一侧,一座不起眼的府邸之中。
“情况如何?”一个面容瘦削俊朗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窗前,凝视着雪花片片飘落,仿佛在看这大陆上最美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