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后来

乐声新一年的招标计划一经公布就引起了海城商圈的广泛关注。

时下医药行当正热，乐声并没有被政策的换挡和产业结构的调整所制约，反而利用互联网科技变革等诸多因素的叠加，由海城向外辐射，从沿海地区到中东部逐步扩散，在剥离了通讯相关的业务后，乐声重新整合了医药和医疗器械的子公司，稳坐行业巨头。

乐声的新年招标计划公布后，各大公司闻风而动，确定了政策的可行性和项目前景，一场厮杀不可避免。乐声商务部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个公司提交的项目书，他们经过三轮筛选后最终留下了五份进入终选，参与项目评审的成员本身对这几家公司也存在个人倾向，但多数集中在两家公司身上。

瑞景和银睿。

两家公司颇有渊源，瑞景的董事长章远辉曾经是银睿的创始人，而后银睿股份易主，由g.w亚洲区域的前任执行总裁叶靳全盘掌控，之后银睿进入了飞速发展期，短短三年时间，银睿的市值就有了惊人的增长，大幅度拉近了与瑞景的距离，因为产业项目的部分重合，逐渐形成了两家对垒的趋势。

作为刚刚从德海空降海城的新兵，齐鑫还没来得及对海城各大公司的八卦进行深入的了解就投入了商务部的新项目。瑞景和银睿的计划书各有优势，在价格上几乎持平，而乐声看中的从来不只是价格，等到7人团队为最后的中标者争执不下时，会议陷入了胶着，同齐鑫关系最好的商务部职员carry在中场休息时同齐鑫八卦起来：“我认为两家公司差异不大，最后必定要进入最终阐述环节，也许到了那个阶段，商务部也拿不下主意，少不了要邱总亲自定夺。”

新年项目虽然重要，也肯定需要董事长过目，但商务部无法拿出最终方案终究不好看，齐鑫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carry，carry却不以为意。

“放心吧，也许邱总都已经习以为常，银睿和瑞景对上不是第一次了，这两年他们互别苗头已经司空见惯，结果是各有胜负，大约这种情况更容易滋生竞争意识，据说私底下两家公司的人见了面都要互翻白眼。”carry耸了耸肩，继续泡她的咖啡。

“有那么严重吗？可是我听说……”齐鑫想起她到海城之前听过的部分传言，微微蹙眉，“瑞景的章总和银睿的叶总不是……婚姻关系吗？”齐鑫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含糊。

carry噗嗤一声笑出来，红唇轻咬，对她眨眨眼，“你信吗？”

“难道这种事情还能做假？”关于银睿的股权交替她认真查过，当时两家公司的领头人的确是婚姻关系没错。

“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是否还在延续。”carry眯起眼，叹息道：“你没有亲眼见过章远辉，他那样的人……”carry仿佛陷入了回忆，随即又笑了笑，“反正我是无法想象章总那样的人会心甘情愿被一段关系束缚，很多人都说，他和叶总的关系源于一场交易，涉及章家几年前的内斗，现在章总摆明已经赢了，跟叶总的关系就很难说了。再加上这几年两家公司争锋相对，说不定两人早就翻脸了。”

carry喝了口泡好的咖啡，笑着说：“反正过几天就会公布这次招标的结果，到时候两家公司的人都会出席，你可以好好观察。毕竟不管是瑞景的章总还是银睿叶总都是海城难得的青年才俊，英俊多金的男人谁不爱呢？”

齐鑫无奈地看着她，“他们都结过婚了。”

carry大笑，捏了捏她的腰，“只是一饱眼福而已，不用想太多。”carry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最爱的还是我们邱总。”

齐鑫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之所以选择从德海来到海城，也是因为钦佩邱悦的能力，当年邱悦在她们大学的一次演讲可以说改变了她整个人生，进入乐声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如今她终于成功了。

商务部最终果然把瑞景和银睿同时提交了上去，面对邱总揶揄的眼神，项目部的老大恨不得把头埋进地板，齐鑫作为副手虽然不觉得提交两家公司有什么问题，但想起之前这种情况可能还发生了多次，也免不了有些许不自在。

好在邱总似乎很理解他们的处境，“瑞景和银睿的确很难选择，如果他们的宣讲差别不大的话，这次招标选银睿。”

齐鑫大概不自觉露出了一点疑惑，项目部的老大给她使了个眼色，离开办公室前，齐鑫分明听见邱总在给谁打电话。

商务部老大最终还是解了齐鑫的疑惑，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上一次fg开发南城是和瑞景合作的，所以这一次邱总他……选了银睿？”

齐鑫愣了愣，还能这样吗？

五家公司都参与了最后的宣讲，最终公布的结果确实是银睿获胜了。

公布结果的刹那，齐鑫分明看见两家公司的代表表面上一派和乐融融，风度绝佳，暗地里眼刀直飞，恭贺和谦虚时挖坑都不带停歇的。这么看来，传言中两家不对盘果然不是没有依据的。

到了晚宴时，齐鑫终于见到鼎鼎有名的章远辉。虽然瑞景没有竞标成功，但邱总亲自发了邀请，几家参与的公司都出席了宴会。银睿对外的风格一向稳健妥帖，宴会上绝不会出现洋洋得意的情景，就是单独面对瑞景时，气氛就变得格外微妙。

穿着红裙的carry艳光四射，跳了几支舞后才凑到齐鑫身边，“怎么样，看到章先生了吗？”

齐鑫点了点头，瑞景的章总的确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英俊，再加上气质和身家，难怪海城名媛各个趋之若鹜，可惜这个男人一看上去就很危险，撩得人心痒的同时又显得高不可攀，确实像carry所说，不像是会被束缚在稳定关系里的人。

carry的视线始终流连在章远辉身上，与carry不同，齐鑫反而更在意另一个人。

银睿的叶靳，也是这场招标的最终获胜者。

没有章远辉那么耀眼的张扬，与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客套起来不会让人觉得生疏，温柔起来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把一切都维持在让人感觉刚刚好的程度，从容优雅风度绝佳，是个让人不得不在意，不喜欢都难的人物。

对于齐鑫来讲，章远辉太危险，如叶靳这样气度绝佳的男人才更有吸引力。

但不管是章远辉还是叶靳，都没有给别人太多接近的机会。

他们基本维持在固定的圈子里，身边围绕得大多是合作伙伴，甚至都没有交际性地下场去跳舞。

carry酝酿了许久，上前去邀请了章总，齐鑫本以为宴会中的男人碍于风度，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女士的邀请，更何况carry还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没想到carry竟然也会折戟而归。

carry虽然无奈惋惜却并不意外，“又被拒绝了，这几年几乎没见过章先生跳舞了。上一次我见到他跳舞还是几年前与他的前未婚妻。”

“前未婚妻？”

carry点点头，“欧家的大小姐，真正的气质独特的大美人，可惜最后还是没拿下章总。”

齐鑫忍不住又看了眼与章远辉相距甚远的叶靳。

虽然从宴会开始至今这两人都没什么交流，但齐鑫总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是如传言那样的。那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宴会持续了三个小时，到了后半场时，气氛已经十分融洽热闹了，喝多了酒，很多人跟着放开了，跳舞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齐鑫自然也免不了应酬，多喝了几杯之后想找个角落补补妆，服务生给她指了最近的休息室，她怕人多就找了更靠里的一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休息室的灯居然是关上的。

阳台的落地窗开着，风卷动着窗帘，外面的光跟着照进来，不至于让休息室漆黑一片。

靠在阳台上正面对着她的男人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也许是眼前的一幕太让人惊讶，齐鑫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面朝她的男人也没有立即出声让她离开。和他搂在一起的另一位正浑然忘我地沉浸在亲密的拥吻中，此时正搂着他的脖子与他亲密地贴在一起，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反应过来的齐鑫连忙转身出了门，走了几步之后才感到心跳如擂鼓，连耳朵都在发烫。

实在是之前的那一幕太让人脸红，她真的没想到会在休息室看到瑞景和银睿的两位总裁热情如火的吻戏。

叶总甚至在看到她的时候，手还放在另一位的腰下，那几乎就是……

而另一位章总搂着他脖子的姿态简直太自然也太亲昵，喘息几乎可闻，也许他们下一步……

齐鑫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却无法把脑子里的旖旎画面统统丢掉，偶尔还会想起叶总垂下眼时眉目间的宠溺和纵容。

那样让人心头火热的气氛绝不是争锋相对的对手。

齐鑫无意识发现了一个秘密，却守口如瓶，始终不曾把这样的隐秘分享给第三个人，只是再听到其他人八卦这两位不对盘时，心情变得十分难以形容。

在很长一段时间两家公司依然经常互别长短也互有胜负，关于两位总裁之间的敌对关系也被八卦媒体炒的火热，但齐鑫始终淡定地坚信着，一切都不过是那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