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不给?”
“不……不能给!”顾明月站起来,躲开她往门外跑,“我还有没有自己的隐私了?”
“小孩子要什么隐私?”
“人家才不是小孩子!”顾明月回头吼了一句,直接往大门跑,“我现在就去送给叶泽!”
“人家还没送你呢,你就送他!你知不知道矜持?”朱璨跑过去抓住她瓜。
“我我我……”顾明月一阵脸红,强辩道,“他平常帮我们那么多,我送他礼物是表示感谢,和矜持有什么关系?”
朱璨翻了个白眼,你都红成个蕃茄了,说这种话就不怕鼻子变长吗?她突然看着脚下:“等等!这是什么?摆”
顾明月看过去,好像是封信。
朱璨捡起来,见口子没封,面上写着“明月亲启”四个字。
“叶泽的字!给我的!”顾明月急忙抢过去。
朱璨顿了一下,是她的也不和她抢,就是有些郁闷:“哟,情书呀?”
“才——才不是!”顾明月把信紧紧地抱在胸前。
“都脸红了,还不是?”朱璨揶揄道,“话说上个月我去看你哥,你们俩在这边干了什么,发展到哪一步了?”
“哎呀!我们很纯洁的啦!”顾明月跺脚。
“那你脸红什么?”
“我脸皮薄!谁教你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不脸红就不正常了!”
朱灿觉得有理,不闹她了。
她马上跑回房间,把门反锁起来,然后拆开了信,心里美滋滋地想:难道真的是情书?唔,看在你那么帅、那么全能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啦~
明月:
我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一段时间,来不及向你道别,请不要生气。等我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
——叶泽
顾明月呆呆地看着信纸,上面总共就这几句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把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把信封也里里外外地看了几遍,都没看出别的什么来。
她一慌,跑出房间:“妈妈——”
“怎么了?”朱璨刚刚戴上耳机,准备练听力。
“叶泽走了!”顾明月把信给她。
她急忙拿过去,看了后拉着她出门,到隔壁敲门,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朱璨再看信上的内容,见顾明月泫然欲泣,安慰道:“别难过了,有急事情有可原嘛,他还会回来的,还会给你做好吃的。”
顾明月抿了抿唇,拿回信和信封,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房间。
她戳着信纸上的几句话:“都不多写点……算了,你这么急,原谅你啦~”
把信收好放进抽屉里,她打开了刚刚给他准备的礼物。
是一叠照片,上个月去鲁汶时,他给她拍的。她本来是想选最漂亮的几张送他,但觉得目的太明确了,万一他对她没意思,多尴尬啊?而且他给她拍的,她不想遗漏任何一张,就全部洗了出来。这样就说是他的作品,不给他一份不好意思。
要叫她表白,她说不出口,哪有女孩子先开口的?不过这样,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喜欢自己,然后偷偷地把照片放进钱包里呢?
这堆照片的尺寸各有不同,最小的只有证件照那么小,她就怕他的钱夹找不到合适的尺寸来放。准备充足了,总有得选吧?
顾明月脸红红的,趴在桌上笑了两声,接着想起他已经走了,就郁闷起来。明天就圣诞了,他肯定回不来,也不能当圣诞礼物了。
元旦之前会回来吗?似乎还是早了些。
那新年呢?会不会直接留在国内过年?
不过反正一年四季的节日这么多,总会送出去的。万一赶上情人节……嘿嘿……嘿嘿嘿……
顾明月捂住脸,又偷笑起来。
只是,直到她和朱璨离开,叶泽也没回来。
过年前,她必须离开了,她在这边上学的时间只有这么久,顾大成又催着她回家。等过完年,她和朱璨的签证也到期了,多半不会再特意过来……
离开时,顾明月也学他写了信,塞进门缝里。本来想塞一张照片,但怅然离别的情绪,不只是那点萌芽的小心思,还有对他这个邻居大哥哥的信任和感谢……只概括为一张想表明爱意的照片,似乎太肤浅了。
她屡屡把照片放进去,又屡屡拿出来,最后还是算了。万一他对她没那种心思,一张照片,反而让他心里不好过。
谁知道再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就算保持联系,多年不见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了。本来,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
有句古话叫“君子之交淡如水”,淡淡的就好。
她哭着把信塞进了门缝里,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小女孩悄悄地喜欢过他,还偷偷吻过他……
想起那个吻,她突然
满血复活!伤心什么呀?那个吻,就是她这段暗恋的收获啦!
…………
叶泽:
我和妈妈回家了,再见。
你教我的功夫,我会认真练,会努力长高,古典乐器我也会多研究。
新年快乐。
下面是我的手机号码,记得联系我。
……
叶泽看着泛黄的纸上,这几行娟秀的字迹,手指轻抚过“再见”二字。除了这封信,他都想不起来他们分别前说过什么。好像是……讨论圣诞要不要吃火鸡?
他看着下方的电话号码,轻轻叹了口气。
那年,是上了年纪的太奶奶病逝。他回来奔丧后,帮着家里处理一些事情,眼看要过年了,家里人都叫他过完年再回比利时,反正他回去用不了一个月又得回来,多麻烦?而且比利时一年只考一次试,在夏天,他也不用担心学习的问题。
他没法对家人说,那边有一个他挂念的小女孩,只能留了下来。
等过完年再回去,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就看到了地上的信。看完信,试着敲开隔壁的房间,里面已经换了一个非洲留学生居住。
而她留给他的手机号,是她在比利时办理的,等他打给她时,已经打不通了。大概她到了新的地方,早就换了吧……
而且她那时名声渐起,站在了国际的舞台上,漫天遍野都是对她的溢美之词。他猛然发觉,她不是他隔壁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而是处在神坛上,只能让他这种凡人顶礼膜拜。
或许在她心里,自己只是命中的过客而已。她忙成那样,或许早已经忘记他。留电话,只是礼貌而已,顶多是当时的不舍,不代表长久的思念。
或许,等他可以站在与她并肩的高度,再去找她?
半年后,他回了国,找工作,然后被吊销律师执照。唯一通往她的天梯被斩断,他只能在低谷仰望,哪怕知晓她每一次演出的信息,知道时间、地点,都不敢去寻找。
他不会妄自菲薄,只是……有些情怯。
叶泽缓缓地阖上泛黄的信纸,将它折叠成小小一块,塞进了钱夹背面。
他靠在窗上,看着窗外的云海。此去B市,解决掉家族恩怨,不管他的成就如何,至少不怕她跟在他身边时遭遇危险。就不知,回去时她还在不在……
……
顾大成打开门,外面站着顾明月的助理露西。
露西得体地一笑:“顾董,我来帮月姐收拾行李。”
顾明月明天要去B市给一个杂志拍摄封面。
露西进门后,直接去了顾明月的房间,行李箱已经摆在床上了,里面装了几件衣服。
顾明月正在接朱璨的电话,朱璨说:“B市风大,一不小心就是沙尘暴,你多带几条纱巾,还有防晒霜和太阳眼镜,天还热呢,紫外线老强……”
“嗯。”顾明月打开装配饰的抽屉,指了指里面的太阳眼镜,露西选了三个装进箱子里。
“怎么有气无力的?”朱璨问,“想妈妈啦?”
“谁想你?”顾明月翻个白眼,“好好过你的二人世界吧!”
“我听你很没精神的样子,要不要我陪你去?”
“没事啦~我就是有点犯困。我都二十几岁了,拍个照片还不能自己去啊?你就好好歇着吧!”为了她在外面漂泊十几二十年,也该安度“晚年”了。
顾明月挂了电话,看着箱子里的衣服,对露西说:“多装几条裙子。”
“呃……已经装了十来条了,我们只去三天。”平均一天就换三条了,还有两套裤装,够用了。
“装吧,反正没事,可以多呆几天。”
“下周要录音呀……”
顾明月顿了顿:“先装了再说。”
露西奇异地看着她,难道B市有什么必须要久留的理由?不过受人聘用,当然要听雇主的话,她只能再装了几条裙子,还尽选飘逸的。
顾明月看着,唇角勾了勾,又觉得怪没意思的。B市那么大,她多呆几天也不一定碰到叶泽。
拿出手机,翻到他的号码,她一叹——都被拒绝了,总不能主动联系他吧?
她气愤地把手机扔在一边,决定不管他!B市景点多,她多呆几天出去看看,就当散心了。
……
飞往B市的飞机上,顾明月刚在头等舱坐定,就听到婴儿的哭声。扭头一看,见胥靖谦带着人走进来,后面的人正抱着他那个儿子。
她见他被这孩子烦,就有些心虚。当初要不是她和若水一起劝,搞不好这个孩子就被流掉了。虽然说生命诚可贵,但她和若水只是耍了耍嘴皮子,胥靖谦却要对孩子负一生的责任。
“这么巧?”胥靖谦挑了挑眉,坐过来。
顾明月一笑:“你可真是好爸爸,走哪里都把孩子带着。”
“没
办法。我一不在,那个女人就上门闹,下面的人想着她是孩子母亲,也不敢拦她。”
顾明月一顿:“怎么不干脆给个名分?”
“她也配?”
“当外室养着呗!”
“你愿意自己老公养外室?”
顾明月一窒,想骂他一顿,却怕正中他下怀,干脆不理。
胥靖谦大笑:“她现在除了不让我睡,得到的可不比外室差。但想当正宫,心就太大了。”
顾明月笑了笑,没再接话。听孩子还在哭,她说:“我帮你抱抱吧?我嫂子那孩子我经常抱,也有点经验。”
“好!”
胥靖谦话音一落,赵志成就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了过来。
顾明月接过,柔声逗了几下,胥够盯着她,满是好奇,忘记了哭泣。
胥靖谦靠过来:“你和他挺有缘。”
“我人美!”
“你——”胥靖谦一噎,扫了她的脸蛋一眼,的确很美,但好想说她不要脸!他顿了顿:“看样子他很喜欢你,不如给他当后妈?”
顾明月一愣,抬头看着他,猛地把孩子塞他怀里,转过身不理他了。
他笑了笑,见旁边有人站着,知道自己是坐了人家的位置,抱着孩子走开了。
下飞机时,他问:“你去哪里?我派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