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收心腹

孙寒霜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话，居然会让这丫头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场就是一愣，跟着就朝着安兰递过去一个眼神。

安兰赶紧将手中的白布和膏药放回去，伸手去搀扶跪在地上的绿珠：“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这样动不动就下跪的，若是被外人看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家姑娘欺负二姑娘身边的得力丫鬟呢。”

绿珠一面听着安兰的话，一面将自己的手臂从安兰的搀扶中挣脱出来，依旧跪在地上对孙寒霜道：“大姑娘，奴婢知道你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子，奴婢也知道，自己是伺候在二姑娘身边的下人，可是您也看见了，二姑娘并非真正的良主，我若是再继续伺候在她的身边，到时候就不再是被毁了容貌，扯掉耳朵这么简单，而是要丢了自己的性命。还请大姑娘就能救救奴婢，让奴婢脱离苦海吧。”

看着说到伤心之处痛哭流涕的绿珠，孙寒霜的眉心就拧了起来，她当然能够看出孙月珊是个喜欢苛待下人的主子，她也愿意对绿珠伸出援手，只是若是让她在这个时候将绿珠接到身边，恐怕这后宅之中又会流言四起了。毕竟谁都知道，绿珠是伺候在孙月珊身边的老人，汀兰小院上下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由她打理的，没道理突然之间就被她接到了她的濯尘院来住。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只怕芸姨娘那边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还很有可能会将其当成一个把柄，跑到父亲那边暗戳戳的告她一状，说她趁着庶妹闭门思过的空档，连庶妹身边的贴己丫头都抢走了。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恐怕这孙府的后宅可就真的要家宅不宁了。

孙寒霜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阵头疼，只见她屈肘将手臂搁在身边的石桌上，撑起手一下一下的揉按着蹦蹦乱跳的太阳穴，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实不相瞒绿珠，昨夜如南来找我的时候，就对我提起了你，对于她的条件我也是知道的；说来还真是难得，没想到在我孙府的后宅内院中，还有如此感情甚笃的姐妹之情。只是绿珠你要知道，你的情况跟如南的有些不太一样，如南只是一个二等丫头，平日里在湘春院也不怎么打眼，她想要进濯尘院，只要我对管家吩咐一声，她就能够来到我的身边，但是你不同，你是众人所知的二姑娘的贴身丫鬟，而且眼下你家二姑娘又出了这档子事，若是在这个时候我将你提到身边，你可知后果会是什么？”

绿珠聪慧，立刻就明白了孙寒霜话中的意思，忙声道：“奴婢知道大姑娘的为难之处，奴婢不会让大姑娘因为奴婢而受人诟病的，姑娘，奴婢愿意主动请缨，愿意成为姑娘安插在二姑娘身边的眼线，暗中替大姑娘盯紧二姑娘的一举一动。”

此话一出，孙寒霜的眉角立刻就高高的挑起来，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绿珠居然会是个这般有狠劲儿的人，为了能让她答应将她留下来，连‘眼线’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可见这个丫头也算是个人物。

绿珠一直都在留心观察着大姑娘的神情，见大姑娘被她的话所吸引，立刻抓住了机会，将自己的想法据实告知：“奴婢知道这次二姑娘闯下大祸，也让大姑娘重新认识了二姑娘；可是大姑娘，奴婢说句不敬的话，您对二姑娘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您根本就不知道二姑娘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也不会清楚为了满足的自己的欲望，二姑娘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昨日吟诗会上发生的事，对大姑娘来说可能是一场很大的冲击，但是对二姑娘来讲却不见得，因为这种事儿二姑娘这些年来可是没少做，只是以前她运气很好，每次做的时候都不会被人察觉到，而且还能达到自己目的。大姑娘，二姑娘的心思要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深沉许多，如今她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拖累整个孙府和大姑娘的声誉，以后她可能还会为了自己，做出更加让人吃惊的事。二姑娘对孙府来讲就像是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爆竹，偏偏因为血缘亲情，你还不能对她做什么。在这种时候，唯一能够掌控二姑娘的办法就是在她的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这样她的一举一动你都会知晓，将来就算是她想要做出疯狂的事，大姑娘也会提前得知，进而还能出手阻止。”

安兰站在一边，自然是将绿珠的话听的真切，当场就认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姑娘，奴婢觉得绿珠的这个建议甚好。眼下二姑娘被你软禁在汀兰小院中闭门思过，以她的心性，恐怕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定会很快再闹出什么乱子。对了，你难道忘了吗？当初那林家的两个姑娘在被下人拖走的前一刻同你说的话？她们说要你小心养在身边的狼崽子，千万不要被其咬伤。不瞒姑娘，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奴婢的心口上，每每想起都会心惊胆战。咱们府的二姑娘可不是个普通的善茬，对待这样的人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在她的身边安插一两个眼线也是为了我们自保和为了孙府好，不是吗？”

“可是，若是在将来被珊儿发现绿珠是我安排在她身边的人，以她的性格，定会闹的天翻地覆，那又该怎么办？”

绿珠立刻表态道：“大姑娘请放心，若是奴婢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奴婢打死都不会将大姑娘供出来。”

说到这里，绿珠就伸出手摸向自己受伤的耳朵和脸颊，眼神中闪烁着晶亮的感动之情：“奴婢自被父母双亲卖身为奴的那一刻开始，除了如南，就再也没有被别人真正的关心过。尤其是这两年，伺候在二姑娘身边虽然看似风光，可其中的如履薄冰谁又能真正的了解？奴婢以前目光短浅，总是觉得只要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了。可现在回头再看，曾经的自己是何其的卑微与可笑？跟在那样的主子身边，性命都是朝不保夕的，谈何为自己的将来争取幸福？！大姑娘，你对奴婢有救扶之恩，如此恩情，让奴婢铭感五内；为了大姑娘，奴婢就算是耗尽最后一滴心血，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绿珠就朝着孙寒霜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可见此时的她当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誓死也要追随孙寒霜了。

看着这样的绿珠，孙寒霜亲自站了起来将她扶起，瞅着面前这个因为接连受伤而脸色稍显苍白的小丫鬟，孙寒霜无奈的笑着：“好吧，既然你想要这么做，那我也不阻止你；但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

绿珠立刻露出喜色，忙声道：“别说是一个要求，就算是一百个奴婢也会答应，只要大姑娘将奴婢看成是自己人，奴婢死也甘愿了。”

孙寒霜道：“别动不动就说死不死的，人生在世只活一次，匆匆数十载的生命虽然看上去很漫长，但其实也很短暂，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这只有一次的生命。绿珠，我知道你这些年来受了委屈，也知道你现在是受了苦的，所以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不要觉得自己命如草芥，要把自己看的珍贵一点。”

一声‘珍贵’立刻就让绿珠热泪盈眶，只见她用颤抖的手紧紧地抓着孙寒霜的衣袖，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那颗战战兢兢多年的心都得到了抚慰，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见绿珠又要掉眼泪，孙寒霜就掏出帕子递到她面前，说：“安兰说的对，你真的不能再哭了，要不然这好不容易上好膏药的脸颊又要被眼泪打湿了，到时候影响到伤口的恢复，那可就不好了。”

绿珠接过孙寒霜递过来的帕子，感恩答谢：“是，奴婢听姑娘的，奴婢不哭了。”

看着听话乖巧的绿珠，孙寒霜还算是满意，在她转过身又坐回到石凳上后，就开始细细的叮嘱她：“我今日去见了珊儿，也算是将一些话彻底说开了，以她的脾气恐怕在一时之间还真的很难接受，所以绿珠，你若是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一定要小心伺候，千万不要招惹了她，不然指不定她又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绿珠恭顺的点头应道：“大姑娘放心，奴婢伺候在二姑娘身边多年，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奴婢定会小心伺候着，会保护好自己。只是姑娘，奴婢眼下有件事要同姑娘商量。”

“哦？何事？”

绿珠道：“姑娘可还记得二姑娘在动手扯我耳朵的时候，她喊出来的那几句话？”

不等孙寒霜回答，安兰就先义愤填膺的跳出来，道：“奴婢来回答这个问题，奴婢绝对不会忘记二姑娘当时说了什么；她居然敢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家姑娘是去害她的，还一口一个姨娘的喊着，摆明了就是要将污水往我家姑娘的头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