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老祭司的意料,等天黑了众人都散了,龙战从外面回来听凌菲说了这事之后脸就“阴转多云”了。

“这、这个字确实还挺重要的······”一边感叹着颜值高就算是生气也像是一副画,凌菲一边想着措辞来说服她们家族长大人。

龙战是什么人啊,向来信奉能“动手从来不吵吵”,根本不听解释,俯身把凌菲整个人罩住,身体力行的的表达自己的独占欲和不满。

因为心知肚明的原因,散的时候大家都一致要求龙野把乌灵送回去,而乌灵的阿哥则早一步让龙北几个兄弟给拉走了,跟凌菲道别以后,两个人默默的一起往回走。

下了一天,外面还没清理的雪深的没过膝盖,一脚踩下去得使点力气才能拔出来,乌灵个头算是部落女人里面中等偏矮一点的,这个时候走路就有点吃力了。龙战落后她一步,瞧着她吃力的样子,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好几次,几次三番后,到底没有抓住前面乌灵的手,落寞的垂在身侧。

乌灵没有发觉他的动作,卖力的向前走着,走了没多远,往外拔腿的时候鞋里面进了不少雪,立刻就化了,一脚的冰凉,乌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落在眉毛和睫毛的雪花被呼吸吹成了一滴滴的水,****了半张脸,视线受到阻碍,本来光线就不怎么好,这样走路就更吃力了,没走一半的路乌灵就累的呼吸有点急促。

这个时候她就有点后悔刚才默认和龙野一起回来,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她都不想让龙野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那样、那样就好像自己在主动向他求助一样,虽然小的时候经常会发生,但是她不想,至少现在暂时不想。

心里这么想着,闷头向前走着,完全沉浸在各种想法里的乌灵没发觉她速度越来越慢,也不知道身后的龙野脑子里也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人越是在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越是容易胡思乱想,冰凉的雪让乌灵想起来了小时候的雪天,小时候身体不怎么好的她跟部落的同龄人相处的不怎么融洽,所以本来就不怎么活泼的她更加的不爱说话,不是不羡慕那些尽情奔跑和玩耍的孩子,但是跑不快又胆子小的她大多时候都会远远的站在那看着。

怕玩雪着凉发烧,身上裹了很多兽皮的她看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雪地上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了她,几个人围过来,当时她还挺高兴的,以为是要叫自己一起玩,没想到为首的那个男孩攥了一把雪就硬塞到了后面的衣服里面,冰冷的雪顺着后背往下滑,身体一下子就冻僵了,当时她就吓哭了,一动不动的在那抹眼泪。

“喂,不要哭了,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有点拽气的声音响起来。

她抬头才发现刚才作弄自己的那个人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压在身下打的不停的求饶,那个人就是龙野,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就把那个因为打架弄的一身狼狈的人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后来的阿母知道就去给龙鸣大叔道谢,之后龙鸣大叔就告诉龙野照顾自己,从那以后她就不没有被欺负,或者说有人还没等欺负自己就被龙战给打老实了,那个时候龙野个子小小的,因为打架很凶狠没有人敢小瞧他,可以说她就是在龙野的庇护下长大的。

一开始龙野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保护她,有时候感觉烦就瞪她,她一直老实的跟着,后来慢慢的好像就习惯了,从那以后好像龙野就从来没有表现过不耐烦,后来长大点她也会把阿父给她的好吃的留下来给他,不知道什么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就变了······

发现内心真正的感情的时候还想着只要像之前那样看着他就可以了,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知道很多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一直笨拙的守着那份感情,等到那人肯回头看自己的时候却胆怯了,故意不回应龙野的话,看着他着急而犹豫不定,说到底她还是做的很差劲。

越来越多的雪进到鞋里,从脚到小腿几乎都冻僵了,呵气在眼前编织出一片浓郁的白色,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堵的厉害,温热的液体在眼眶处聚集,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手腕突然被拉住,乌灵吓了一跳,赶紧用另外一只手遮住脸,怕被龙野发现自己的异常。

“雪太大了,我背你!”虽然是用征求的语气,龙野并没想着得到她的肯定,两大步跨到乌灵的前面,弯下腰,手臂后伸把人勾到背上,然后稳稳的把乌灵给背了起来。

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做好了就算是被拒绝也不会松手的准备,把人背上之后龙野并没有立刻走,站在原地的他有点恍惚。

好轻,背上的重量跟小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一样轻的让他使劲抓住才能安心,这么久了,乌灵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不一样的是以前他可以随意的背她,现在得需要足够的勇气。

乌灵也陷入短暂的失神,想要开口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但是喉咙好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然后恍然发现自己手正紧紧的揪着龙野的衣服,隔了这么多年,这个动作做起来完全不陌生,一如曾经做过的无数次一样······

天上的雪花依旧飘飘洒洒的飘着,不停歇的往正在前行的两个人身上打着,明明披了一身的风雪,但两个人好像隔绝在雪天之外,茫茫的天地间好像只有两个人。

水珠一滴一滴掉下来,砸在后背的皮衣上融化了一小片雪,落在脖颈上,一片湿意,好像直接流到了胸口,酸涨的厉害,龙野闭了闭眼,按下突然涌上来的那种感觉。

到底没有忍住,伏在宽阔的背部,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眼里的热意更加的明显,随着男人的脚步起伏,一颗颗带着温度的水珠如断线的珍珠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