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凌菲看了三个重伤员,两个手臂在战斗中被石刀砍断,一个眼睛被扎坏,手臂受伤的两个人经过青云的治疗伤口已经基本稳定,并没有什么症状,眼睛受伤的人则要凶险很多,眼球被扎伤,虽然敷了药,但是空荡荡的眼眶还是不是的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受伤人一直都处于发低烧的状态,情况十分的不妙,不过青云对于这种伤口不敢轻易的动手,只等着凌菲醒过来之后才处理。

不管是对于野兽还有人类,眼睛都是最脆弱的地方,身体可以通过锻炼变得强壮,但是眼睛却不能,而且还没有强的防御,受了伤以后尤其疼的厉害,所以那人一会昏迷着倒也是件好事,否则很可能就会被生生的疼死。

为了能更好的看清楚伤口,凌菲将敷在左眼上的草药轻轻的剥开,那么轻的动作硬是把昏睡中的人给疼醒了,虽然醒了,但是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四肢挣扎着,面孔疼的有些扭曲。

“抓住他,别让他乱动,否则会更疼!”凌菲开口说道,她说完,龙战和青云还有伤员的家人便上来按住四肢,将人牢牢的压在土炕上。

凌菲将点燃的闹羊花在病人的鼻子上一晃,没过多久,伤员的紧绷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不过这样压制着的人也都没有松手,将草药清理下去,看清楚伤口的状况,凌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玻璃体被完全破坏,眼眶里面一片血红,因为伤口的牵动,眼球不停的流出夹杂着黄色的血水,伤口有了感染的征兆,这只眼睛怎么也保不住了,但是如果感染下去,不但另外一只眼睛也废,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他的伤很重,如果放任下去肯定会死,但是我治疗并没有十分的把握,眼睛那里很负责,很有可能我治疗稍微有些差池另外的眼睛或者大脑就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会死。”一边看着伤口,凌菲一边说着话,目光落在像是伤员的阿父的身上,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说出了实际情况,现在这样的情况,亲人同意不同意,她也要决定治疗,虽然可能顶着很大的风险,但是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就这么无力的在眼前死去。

上了年纪的老猎手面容沧桑,魁梧的身材能看出年轻时候很勇猛,但是就是这样曾经勇敢而机敏的勇士听了听了凌菲的话高大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虽然部落以前眼睛受伤的人很难活下来,但是因为有了凌菲他们还是生了一丝的希望,没想到凌菲会得出这个结论,怎么可能不会受到打击,年轻的受伤的伤员的阿母立刻捂着脸哭了起来,老猎手到底是坚强些,短暂的失神后便一脸郑重的对凌菲说道:“凌菲,谢谢你。”

如果没有凌菲,那么自己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最起码还有活着的希望,就算最后是最坏的那个结果,他们心里也是感激凌菲的,受了那么重的伤,昨天刚醒今天就过来给他们治病,这份恩情他们记在心里了。

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箱子,凌菲从里面拿出做工略显粗糙的大号和小号的镊子以及细如柳叶的刀子,消毒过后便开始小心的处理眼眶中的腐肉,眼球已经坏死,不摘除肯定不行,但是凌菲不是外科大夫,在摘除的过程要避开重要的神经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吃力,但是,她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看着明晃晃的刀子伸进受伤的眼睛里,黑色的血一下子溢了出来,青云立刻白了脸转过头去,屋里的几个人也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表情,眼前的一幕实在是看着让人浑身都难受,只有龙战的眼睛一直盯在凌菲和伤口的位置。

因为污血很多,所以摘除的过程很慢,凌菲屏气凝神一眼不眨的操作着刀子,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割下来粘连的地方,等到眼球已经破坏的组织全都割除后,凌菲的脸简直比病人的还要把白几分,如果不是龙战一直在给她擦汗,估计流下的汗水都得汇成小溪。

用沾着消炎药汁的棉球将黑红色的脏污慢慢的吸取,最后凌菲没有了力气,指挥着青云用药汁清理伤口,最后敷药包扎。

“这只是开始,以后才是最关键的,药我回去熬,每天三顿,熬好给送过来,如果病情有什么变化,就过去喊我。”

“好!”老猎手看着凌菲,一脸的感激,“谢谢你,凌菲,你本来身体就没有恢复,还过来治疗,真是太辛苦了······”

这次战斗中,凌菲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不管是她发现了水中有毒避免了更多的人受伤还是制作了解毒的丸子药让族人抵抗住敌人的攻击,亦或者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候依旧没有放弃,让中了断肠草的勇士们加入了战场,种种种种,如果没有她,部落在龙战他们没有赶到之前肯定会被覆灭,所以经过这一战,凌菲的地位在部落中一下子坚定下来。

“不要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叔,你有个很厉害的儿子,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保护了部落,这样厉害的勇士他肯定会毅力坚持下去,只要挺过这段时间,他依旧是咱们部落最厉害的勇士!”凌菲安慰道,直面了那场残酷的战斗,让她清楚的认知了部落和族人的意义,所以说出的话也是出自肺腑。

老猎手面上有些复杂,既有骄傲和自豪也有些黯淡。

这次受伤的人非常多,凌菲想要赶紧看一遍,所以中午就没有回去吃饭,青云想提醒来着,但是却被龙战用眼神制止,最后只得聚精会神的听着凌菲给病人诊断病情,然后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他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的病情都给掌握了,这样他能很好的治疗,凌菲就能轻松很多了。

第一天,凌菲看了将近二百多户人家三百左右的病人,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只有张嘴吃饭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