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惊的一下子从躺椅上直接坐起身来,因动作剧烈,一下子牵扯到伤口,霎时痛苦的蜷缩起身体。
萧夜离被杜子衿吓了一跳,体内的酒意也醒了大半,快速上前扶着抽搐着呼吸紊乱的杜子衿,急的六神无主,“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是不是很痛?我去把墨桑找来……”
感觉到萧夜离转身,杜子衿慌乱中忙伸手拉住他,吸着气虚弱道,“别……别去,我没事……”
萧夜离的目光快速从杜子衿拉着他的瘦削苍白的手指上移到她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上,皱眉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杜子衿缓过一阵尖锐的疼痛,才感觉恢复一些知觉,眼前的黑暗被阳光重新取代,这才轻声开口。“没事,就是起的急了些,伤口没裂开。”指尖所及,隔着单薄的衣衫并没有感觉湿濡,杜子衿便放下大半的心,若是真的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撕裂,将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萧夜离见杜子衿脸上恢复几分血色,表情也没有最初那么痛苦了,才放下心来,可是之前问过的问题却不敢再提及,怕不小心再刺激了她。
“没裂开就好,小心为上,回去之后还是让墨桑再仔细检查一回,切勿怕麻烦。”
杜子衿索性站起身,微微动了动,感觉刚刚那一股疼痛真的过去了,没什么后遗症才听话的点头,“嗯,我知道了。”
萧夜离看着杜子衿,刚刚的意外拉扯显然非常的疼痛,折腾的她一头的冷汗,莫名的心疼,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她贴额的碎发,“还疼吗?”
杜子衿几乎是本能的同一时间缩了一下,等额头轻轻擦过萧夜离微凉的手指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唇瓣蠕动一下,却没说出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萧夜离解释心中对男人难以启齿的恐惧。
“头发都被汗沁湿了,到那边临海的水边去收拾一下,洗洗手。”主动开口化解尴尬,萧夜离垂眸之际掩去黯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对着杜子衿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体贴。
杜子衿看着萧夜离率先转身便水边走去,双脚像是黏在原地没动,她看着他沉默寂寥背影,忽然鼓起勇气开口,“我愿意!”
萧夜离脚步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来,秀丽精致的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震惊,脚下失控的快速折回到杜子衿面前,急促的追问,“你刚刚说什么?”
哪有人这样问的,杜子衿感觉脸上止不住的烧着,心脏跳的有些急促有些乱,刚刚鼓起的勇气好像一下子泄了,只能低着头,不断的用脚尖在沙滩上画着圈圈。
萧夜离看着杜子衿的鸵鸟状,心中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觉得放松了更觉得好笑。也是,面对感情抉择的时候,这样子别扭害羞的她才更真实。这个样子,让他确信刚刚自己没听错,她说的的确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样子。
她想的,刚好与他的想法一致就够了,他不是非要在这种时候为难她,万一惹恼了她或是吓跑了她反而得不偿失。
“阿满,我真高兴,真的……”萧夜离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颤抖的手伸出握住杜子衿的手,“我以为,这辈子我可能都等不到这一天……看着你还好好的活着与我呼吸在同一蓝天下,我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守护着你,我……我原以为这就够了,可是看到别的男人接近你,我还是会嫉妒。如果爱情真的有先来后到,这一次,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了……”
杜子衿头一次看着情绪失控的萧夜离,视线慢慢的模糊了,这是她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动人最深情的情话。
可是萧夜离不知道,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别人,一直……就只有他而已。
从最初的感恩感动,到今天的义无反顾。
“对,是你了……”杜子衿哽咽一下,看着视线里模糊的萧夜离,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眼泪却一下子落了下来。“我不愿意做任何被逼迫的事情,更不愿意用自己的未来做承诺。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愿意。”
萧夜离看着杜子衿无助却又万分坚定的样子,心情喜悦又心酸,上天不公,总是强加给她诸多的磨难,不管是坎坷还是尊荣,皆不是她所想要的。
抬手,温柔的拭去杜子矜脸上眼角的泪水,然后仔细的,擦去额头的汗水,萧夜离用低的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开口,“我回去就跟外祖母说,让她帮我们准备婚礼……”
他们的婚礼,还会有很多想像不到的阻力,但是,这一切都由他来承担即可。
只要,最后他们能在一起,再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好。”杜子矜重重的点头,即便这样千疮百孔的自己,萧夜离还愿意要她,她还有何理由说不?
“走吧,回去吧,今天你累了。”萧夜离轻轻的扶着杜子矜瘦削的双肩,朝着之前烧烤的反方向离开。
“牧渔她们……”杜子矜被动的走了一段路才平复情绪,大脑也恢复正常运转,想起牧渔墨桑墨槐都还在浅海区那里游水。
“你放心吧,等到了上面山路上,我再让人回来通知她们。”萧夜离坚持的拉着杜子矜离开太阳愈烈的沙滩。
山路上,之前送她们过来的人力三轮车还守在树荫下,杜子矜回到宫邸的时候让萧夜离给了三倍的车钱。
“你快回去躺一会儿,喝些水,刚刚出了不少汗。”萧夜离交待之后便匆匆赶回夜家,将自己决定与杜子矜成亲的消息告诉夜邑。
杜子矜回房间刚躺下,牧渔她们就急切匆匆的回来了。
“阿满,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牧渔第一个冲进来。
“我来检查一下患处。”晚了一步进来的墨桑已经去拿了药箱,直接走到床边,把药箱放下给杜子矜把脉,检查伤口……
“怎么样?”杜子矜低头看到伤口虽然有些红,却并未有出血等严重的症状,但是墨桑手指偶尔按压能感觉到些微的疼痛,有些伤肉眼看不见,便只能主动出声询问墨桑。
“还好,不严重,阿满以后切不可动作剧烈,这一次好在有惊无险。”墨桑经仔细检查之后发现问题不算严重,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带着心有余悸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