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走过一趟的熟路了,明月升空时,玄朗领着荣睿和桃花山山神来到大唐中国镇江十字路口西边小树林中的夜哭石边。
你看这个石头:
剔透晶莹鲜血染,硕大似人若小山。
日沐风沙路上尘,夜披秋雨霜雪寒。
常看路上贼盗行,随见林中奸邪险。
感叹世事多不平,嗟哦人世太艰难。
一腔正气藏胸中,见义不平夜哭喊。
神通聚得屠夫归,十年报仇不为晚。
只因万年蒙沙尘,灵宝掩在泥土间。
今朝喜得佛相识,桃花岛上做神仙。
明月高照,繁星灿烂。
玄朗附身抚摸着夜哭石绑着他彩带的那部分人腿形的石头,说:“石兄,腿上伤口还疼吗?”
夜哭石突然说起人话来啊:“师傅,我只不过是一块有思想有灵性的石头罢了,没法离开这块人来人往的土地。你把这么珍贵的法宝放在我这里,我没法藏匿,肯定会被其它歹人给抢去的!这么珍贵的法宝,如果让坏人抢去,会对人间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师傅,你走之后,我为这宝贝提心吊胆地一直没敢眨眼啊!师傅,我的伤早已好了,你快把你的法宝拿走吧!济世救人,这是我们修道者的本分,用不着您心下过意不去把这么珍贵的法宝留给我一块脏石头!……”
“阿弥陀佛。”荣睿缓缓解下玄朗拴在石头腿子上的彩带,递给玄朗,说,“石兄,那你就让贫僧们用另一种方式报答您的慷慨侠义的善举吧!”
石头说:“师傅过奖了!我只做了一些应该做的常理小事罢了。施人一粟,谋图恩报,乃小人之举,为君子所不耻!”
荣睿招呼玄朗和山神,三人坐在夜哭石边,向夜哭石点头说:“阿弥陀佛。石兄,你看夜深人静,咱们聊聊天如何?”
石头说:“感谢师傅赏脸陪石头消遣寂寞。小石头恭听师傅教诲!”
荣睿说:“石兄,你一人在此寂寞多少年了?你寂寞吗?”
石头凄凉地笑着说:“师傅见笑了。小石头记不得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只记得那年山崩地裂,洪水滔天……我在这大地上漂流滚动……后来,夏禹王率领天下百姓开渠泄洪,洪水归渠入海,五州定居时,我就在这里安居下来,直到今天!师傅啊,这白天的日子还好过,眼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客商行人……在欢喜与悲哀的人间风雨中度过,但在晚上,望着归巢的鸟雀夫妻双双交颈,望着洞穴里栖居的鼠辈虫兽骨肉团圆……我孤零零独自一人在这里苦禅,心里确实觉得不是滋味……嗨,不是滋味……”
玄朗笑道:“嘿,石兄,你是思春了,想媳妇了!”
石头笑道:“师傅,有思想就会由七情六欲。其实,七情六欲就是思想!石头不会拐弯抹角、虚伪掩饰,实话实说。石头确实觉得太孤单寂寞了!但悲哀的是石头不分雌雄,不象人类分男女,动植物分雌雄,可以男婚女嫁、雌雄结合……唉,谁叫我是一块没有性别的石头呢!这悲哀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悲哀!……”
玄朗抚摸着石头腿上已经长好的伤口,迫不及待地说:“喂,师兄,别泄气,我们给你物色了五个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做你的妻子,你愿意吗?”
石头笑道:“师傅,别再取笑我了!天下哪有傻女子愿意嫁给我这块冰冷坚硬的老石头做丈夫呢?你看,我是天作屋,地作床,月照灯,风扫地……穷得身上只穿一身泥土荒草,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傻女子呢?还一家伙五个呢……嘿嘿,师傅真会拿石头开心!……”
“阿弥陀佛。”荣睿说,“石兄,贫僧们实在不是在拿自己忠实的朋友开心。贫僧三人今夜前来拜会石兄,确实是有一件喜事与石兄商量!确实有这么五个非常艳美的绝色美女,因为她们长得实在太艳美,美得超出了极限,所以变生出妖毒来。凡是血肉之人,只要一看见她们,就会马上中毒变成铁石人……所以,这五个美女为没法见到异性男子,没法得到异性男子的亲爱,为此愁得了不得!我们想,石兄本来就是一块坚硬的石头,这五个美女的色毒无法对石头人产生效果!不知石兄有没有胆量随我们前去东海桃花岛,去试试运气?……”
石头高兴地忙说:“不怕师傅们笑话,我本来是一块万年不化的顽石,万年风雨雷电都没有奈何得我,我还怕她们五个女人吗?我已经是比铁还坚硬的石头了,我还怕她们还把我变成石头吗?我不相信世界还有什么比我更坚硬的东西!不怕!不怕!不怕!我是死驴不怕狼咬!石头不怕变石头!师傅们,但是……这么远的路,我不会腾云驾雾走那么远的路啊!……”
荣睿指着在一旁掀髯点头微笑的山神,说:“石兄,这个你就放心了!你看,这位就是东海桃花岛桃花山山神大人,也是你未来的父母神。他是玉帝敕封的桃花山正神,有他亲自前来请你去桃花岛,你黄有什么可顾虑的东西呢!也不早了,快起身吧!……”
石头忙说:“谢谢尊神垂悯!……”
山神点头说:“石头,这次你是走了大好运了!你随我到桃花岛桃花山,那里有东方佛祖和幽冥佛母在等着你。他们有神通让你得道成仙脱离泥尘,你可与天下最艳丽的五个美女成为邻居,有佛爷大神罗汉们帮忙,有我们山神土地暗地里助你,还怕你娶不到正在为嫁不出去愁得夜不安寐的桃花美女们吗?……”
“谢谢师傅和尊神垂悯!……”石头感激涕零不已。
山神口中唸唸有词,伸出一把手来,喝声“起”,只见那块好几吨重的巨大的石头缓缓离地而起,来到山神手中。
你看这石头,哗啦啦抖落一身积压了数万年的泥沙尘垢,现出一身晶莹透亮身在浊世一尘不染的清雅高洁的血石本质,光芒四射,将半个夜空照得透亮,叫人看这可爱无比……
“好个道行高洁的人血石!石兄,站稳了,咱们启程吧!”山神单手托举着明灯般晶莹璀璨的人血石,脚下踩上两朵白云,缓缓升空,象手托一盏五光十色的血红宝石,划过茫茫星空,匆匆地向东海桃花岛走去……
玄朗骑上禅杖,荣睿踩起白云,二人也忙升空,紧跟在山神后面护驾,匆匆向东海桃花岛走去……
一个多时辰后,山神手托夜哭石,领着荣睿和玄朗,降落云头落到东海桃花岛桃花庄后院桃花坞院中水榭凉亭边,将夜哭石小心地放进凉亭内。
月朗星繁。
夜如白昼。
吃完饭,思托、朱彩霞、柳成荫正陪着鉴真在中院望月聊天,突见山神手托一块光芒四射的人形大血石,和荣睿、玄朗凌空前来,三人也忙匆匆来到后院观看稀奇。
思托快步来到夜哭石身边,抚摸着夜哭石晶莹透亮的血红色模样,问荣睿:“三师弟,我们做好了饭等你们吃,却不见你们的影子,原来你们是又去大唐镇江运石头了。玄朗,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夜哭石吧?”
不等玄朗和荣睿开口,石头就说:“佛爷,罗汉,正是小石头。多谢佛爷、罗汉和尊神的垂悯!这里山清水秀,桃花艳丽,杏柳娇美……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阿弥陀佛。”鉴真也来到夜哭石身边,抚摸着夜哭石晶莹闪亮、俊美无暇的人形模样,慈祥地频频点头说,“石兄,你为人间不幸的百姓苦难夜哭鸣不平,济世救人千古垂名;你为拯救我弟子忍疼割肉,不亚于佛祖舍身饲虎;……老衲无宝相报你的恩德慈善侠义,老衲就送你老衲的几滴血,送你一个壮美的人身吧!”
“谢谢佛爷慈悲!谢谢佛爷慈悲!……”夜哭石高兴得忙不停地哽咽个不停。
月光星辉之下,只见鉴真咬破自己左手中指,将他中指伤口对准夜哭石人形的肚脐,将中指上流出来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进夜哭石的肚脐里……
渐渐的,只见鉴真的热血开始在夜哭石坚硬的身体里播散开来,夜哭石冰冷的身体开始温热起来,夜哭石的石头身体开始变成一个血肉之体的活生生的俊美的年轻美男子……
“够了够了!师傅够了!他活了!…..”思托看石头变成了人,慌忙摘下花圃里一片牡丹叶子,包住鉴真的中指上的伤口,阻止鉴真继续给石头滴血。
荣睿看石头人浑身一丝不挂,忙跑进桃花坞桃花女们的卧房,匆忙拿来一套桃花女们的衣裤鞋袜扔给石头人,督促他先凑合着用用,等天亮了再给他想其它的办法弄合适的衣裤穿。
石头人忙将一身女人们的衣裤胡乱套在身上。女人的鞋袜太小穿不上,他只有赤着脚。大男子穿了一身红红绿绿的女人衣裤裙袍,别提有多滑稽可笑了!
石头人第一次走路,像个刚刚学步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起身,跪倒在鉴真脚下,不停地磕着头说:“谢谢佛爷垂悯!谢谢佛爷垂悯!……”
玄朗拍着石头人的肩膀说:“喂,石兄,我觉着你这称呼怎么有点不对头?你身上流的血是我师傅的血。《内径》上说,血者身体生命之根本也!你的身体生命是我师傅给你给的,你应当是我师傅的儿子,你应当叫我师傅做爹才正确!你怎么把你的生身父亲叫佛爷呢?……”
“对对对!叫爹才对!叫爹才对!”石头又使劲地朝鉴真磕头说,“爹爹在上,请受儿子一拜!请受儿子一拜!……”
鉴真乐得将双眼笑成了两条线,忙不迭地扶起石头,望着石头一身女人的打扮,应答说:“哎哎哎,乖儿子!别客气了!你看我这当爹的,连一件象样的衣裤都没给你穿,实在抱歉!实在抱歉!等你娘办完事回来了,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一块去看你的大哥哥幽冥佛祖付巽风!…….”
“谢谢爹!谢谢娘!……”石头摇摇晃晃的起身,在凉亭里学步张望着花园里的美景,突然拍着脑袋,望着鉴真说,“爹,既然现在我已经成了人,不是一块冰冷坚硬的石头,就得有个人的名字呀?总不能让大家老叫我夜哭石、夜啼石……吧?这么叫多不文雅啊?叫外人听着,还误认为我爹娘是个给儿子连名字都不会取的文盲粗俗呢!”
鉴真笑道:“是是是,你看我这脑子,只顾着欢喜,怎么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了!好吧,你爹我俗姓淳于,你是石头修成,所以,今后你就叫淳于石吧!”
石头忙高兴地摇晃着站立不稳的身体,说:“好!好!好!淳于石!淳于石!我有名字了!我有爹娘哥哥了!……”
思托望着淳于石说:“淳于石,记住,我叫思托,是你的大师兄,你今后得尊敬我!除了师傅师母,还有最大的师兄幽冥佛祖大哥,我就是老大的了。你得听我的,为我大师兄马首是瞻!”
玄朗也趾高气扬地说:“淳于石,记牢了,除了师傅师母最大师兄和大师兄,我就是你的二师兄了!今后你也要尊敬我,也要为我马首是瞻!”
“你翻天啦?”思托在玄朗头上拍了一巴掌,说,“唯你马首是瞻,我放哪里?还有朱大姐她们放哪里?”
玄朗慌忙说:“不不不,大师兄,我说错了,是唯大师兄马首是瞻,唯我二师兄马腰是看……”
玄朗和思托的调皮打闹惹得荣睿和鉴真、朱彩霞、柳成荫、山神都笑了。
淳于石也被惹得幸福地笑了。
玄朗望着淳于石年轻英俊的模样,笑着向柳成荫说:“柳大姐,你看我这小师弟人品模样如何?”
柳成荫欣赏地点头说:“不错!不错!真是个慈善侠义、英俊厚道的好男子!”
玄朗望着鉴真说:“师傅,你这当爹的可不能白让人将你叫爹啊!”
鉴真笑道:“你叫我还干什么事情?别再转弯抹角了。”
玄朗说:“师傅,儿子大了,你得给儿子娶媳妇啊!这是做父母的人的天道义务啊!”
淳于石红着脸尴尬地低下了头。
不知鉴真是否同意玄朗的请求,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