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魔统找到你,要你苏醒,是想知道安-薇洛最后的梦?”梭朗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明白养父汉留塔为什么在十七年前选择为自己筑梦,为什么被魔族找到押运回粲尼罗堡垒,为什么魔族千方百计寻找其他的筑梦师要他苏醒...汀的母亲只是命运动的一下手指在这一系列前因后果中被牵连上的,筑梦师的私心之上还有一层重重的压力。
但是梭朗觉得当着维斯肯郡安派的另一个筑梦师面讲出这段重要历史不是个合适的契机,他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让蒂-汉留塔,让蒂-汉留塔平淡的表情仿佛无风过抚的水面,他要继续讲述十四天后的出梦计划。
“真是定在十四天后了...”梭朗低声问。
汉留塔仿佛这才意识到旁边的米夫-芬奇,没精神地瞅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梭朗,“对,这是维斯肯郡那个女巫的鲁莽造成的,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十七年,如果她对时间的概念比我还麻木,那我很欣赏。”
“好的,我会原话转达给她。”米夫-芬奇对汉留塔说。
让蒂-汉留塔哼哼冷笑了两声。
“出去后,梭朗,那个女巫会安排魔统与我的见面,我会提出我的要求,你要跟我一起,不然你会像个使用过的垃圾袋丧失掉利用价值被他们丢下悬崖。”
“可是,我担心的是,你苏醒之后,维斯肯郡的目的已经达成,她还会征求你的任何提议吗?”
“在和魔统见面之前,我就是变数,她跟一个变数打交道就得要变通。”
梭朗点点头,“但是...和魔统见面...”
“这是必然的。”
“我们还会全身而退么...”
“如不能全身而退,我也不会允诺在这个时候和这个地点苏醒,放心吧,孩子,你只需要一切跟随我的行动。”
“是不是有我在这里,你们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啊?”米夫-芬奇的狐狸眼睛眨了一眨。
让蒂-汉留塔扬眉笑了下,“方便不方便说的,有你和没有你都一样...现在,到时候了,我和你来谈谈...”他把身子侧向芬奇,然后对梭朗说他可以出去了。
梭朗不明所以,出于对养父的信任他也不必多问,他一个人出梦了。在他迈出空白梦境豁口的时候,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养父的用意。
“比我预计等的时间短点...”抱着双肩的维斯肯郡看着梭朗从梦里醒来,一旁的坎西玛-德因担心而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梭朗,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坎西玛-德问。
梭朗抿抿嘴,看着维斯肯郡,又看看仍旧躺在玻璃棺另一边地面上的米夫-芬奇,“我想他是回不来了。”
维斯肯郡鄙夷地看着他,“怎么了?”
“让蒂-汉留塔说,他是你鲁莽决定下的代价,他被留在汉留塔失败的梦境里了,除此之外,出梦的期限也要被往后延长十天。”
梭朗如此不温不冷的一席话让维斯肯郡心生波澜,不过起伏不大,她冷笑了一下,“可以,再延长二十天也没有问题,这件事上我有足够的决定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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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菱格皮包骨的右手提着裙裾没精打采地上着楼梯,低垂的目光范围里突然出现一双脚,她猛一抬头,吓了一怵。
“岱普诺!”
她连忙用那块脏抹布抚了抚胸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们什么时候把我的阁楼弄成药剂间了,我看已经没我的位置了,租金我交的是富余的吧...”
“唉...”白菱格刚想对他暗示点什么,只听到身后走动的脚步声,魔艮现身楼下,向上张望着这位陌生来客。
岱普诺早就察觉出了棺材铺的异常,他神态坦然打量了魔艮一眼,继续对白菱格说道:“那我应该住哪儿呢?下面这位不会是您的新房客吧?”
“很不幸,我就是黑白菱格大巫的新房客,付了双倍定金,如果方便还是劳驾您搬走吧。”魔艮认出了楼上这位是个食泪人,但是他没认出来这个食泪人过去的身份...
“噢,是这样...只是对于居所我没有多余需求,只要一口棺材,阁楼我可以让出来,麻烦白菱格大巫给我找个其它角落,容纳得了一口棺材就容纳得下我,租金我可以交和以前一样的数量。”岱普诺彬彬有礼地说道。
白菱格夹在中间心里发慌,埋怨着黑菱格出去到现在还不回来,要她一个人应付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情境...也不知道该不该假装没看见楼下那位传递的“这样不妥”的眼色,她尽量谁的眼光都不直视,默默思忖着...
“怎么,黑菱格呢?又有大宗棺材去拖运了?”岱普诺继续像不知情者唠家常一样问着,他已经知道了黑白菱格棺材铺现今落入魔族的严密监视下,接下来想知道的是焕-汀的母亲被关在了哪儿。
“地方实在紧张么?”岱普诺继续引导着谈话。
白菱格叹了口气,“除了你,他,还有一位女房客也住下了,我隔壁的空间都给占上了,好端端的棺材铺现在成了活人旅店了,你说紧不紧张...要不,你也出双倍价钱,我把地下室收拾收拾,那地方还宽敞,搁置两口棺材你换着用都方便。”
“不劳您动手,我自己下去整理就行了。”岱普诺微笑着步伐稳重地下着楼梯,当他走到与魔艮擦肩的时候,他很有分寸地与对方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表明着他的态度,对这里所有隐藏秘密的不知情、也不接受无缘无故的驱逐和排挤,恰到好处,魔艮没有起任何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