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慕不知自家小弟是不是真的把自己下午安慰他的话当了真。在用膳的时候,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毫无顾忌的朝费征献殷勤。一会叫人尝尝这道菜,一会给人盛汤夹菜,全程伺候。
一顿晚膳下来,几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精彩万分。
……东方慕收回望着东方宇赞赏的眼神,低头啜了口茶。眼眸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敛着眼帘,低眉喝茶的费征。
啧!可真是位沉得住的主,我弟弟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能如无其事的装作不知道。
一腔热情没有得到回应,东方宇也不气馁。本来,他也不指望自己这点善意就能博得对方好感。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对费征好而已。
东方慕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了下,犹豫了下站了起来,丢下一句“你们聊”就迈开长腿走出偏厅。
“……东方庄主!”费征突然抬头,开口叫住离去的东方慕。
“………”东方慕收回抬起一半即将迈过门槛的脚,挺直的脊梁转了回来,朝身后的费征望了过来。
“……?”东方宇不明的看着费征!
察觉到他的注目,费征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来凤京这么多天,一直都住在御剑山庄,由东方宇带着他到处游玩。几乎都要忘记他来京的目的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的很奇怪,这短短几日,大概是他这二十多年过得最轻松最有人味的一段时光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陪伴的他的是东方宇。
费征:“我打算明日一早离开凤京,返回江南。所以,费征在这就跟东方庄主提前辞别了。”
什么,要走了?
一听说人要走,东方慕与东方宇兄弟俩同时一愣,表情一致的怔了怔。
“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御剑山庄怠慢了?”东方慕看见东方宇眼底一闪而逝的急色,暗暗嗤笑一声。那眼神就像是在对他说“你心上人都要走了,你就没有所表示?”
东方宇没空理会他的揶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费征要回江南了。紧紧地攥着拳头,东方宇才将心底无处发泄的憋闷死死按住。
费征连忙摇头:“不,恰恰相反,只是,我出来多日,也该回了。”
留师傅一人太久,他不放心。至于给流经的东西,他已经收到流经的来信,约他在回江南的途中一个小镇上见。
“既然住得好,御剑山庄也没有怠慢,那费公子不防多住几日。”他弟弟人还没追到手,可不能让人给跑了。
“多谢庄主盛情,只是,家师年纪大了,留她一人在家,多有不便。”费征拒绝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边的某人明显的不悦。
费征捏捏眉心,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东方宇对他的心思。而他,之所以装作若无其事,不是不想接受,他只是想给东方宇足够的时间。让他考虑清楚,是不是要走这条路。他不想将来有一天,他坚持不下继而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他与自己和流经不一样,他与流经的亲人都已不在。无亲无故,无牵无挂,选择与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只要问心无愧便好。而东方宇不一样,有家人,有朋友,在江湖上有地位。前路茫茫深不可测,身处江湖,一旦事情传出,可想而知人们会说得有多难听。
听人把师傅搬了出来,东方慕知道这人是一定要走了。心中暗自对自家小弟说了声抱歉,他没能将人留下。
“如此,那就一路顺风。”东方慕抱拳。
费征抱拳回礼:“多谢!”
“御剑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费公子何时若是再来凤京,务必要来才是。”
费征微笑应下:“好!!”
目送东方慕离开后,费征这才将视线转向一直未说话的东方宇。然,一看到东方宇难看的脸色,费征心中一凛,下意识的走近,望着面前无比熟悉的人,柔声问道:“怎么了?”
偏厅一片寂静,东方宇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而费征却丝毫不露怯意,面带关心的看着眼前的人。
东方宇说不出是此刻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愤怒的?不,他对费征生气不起来,更别说大发雷霆了。失落吗?是的,他很失落。他自觉自己跟费征的关系很好,但对方要离开了他却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东方宇盯人的目光越发的紧迫,江南离凤京距离太远,自己目前根本离不开。费征这一走,怕是许久一段时间俩人都见不到面。最主要的是,他怕时间久了,费征会将他淡忘,这不是他想要的。
费征莫名被瞪,他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宇心里居然在担忧这个。
“明早就走?为什么不告诉我?”说话间,东方宇迈前一步,贴到费征近前,直直地盯着他。
东方宇摆着脸,近乎怒喝的质问,瞬间打破了费征自持的平淡。他恍惚了下,脸上牵起一个牵强的笑容:“东方宇……”
眼前之人一如既往的俊挺潇洒,费征上次入京时,在人群中一眼就瞥到在翡翠楼门口,被廖天机搀住的这抹熟悉的身影。从二次见到喝醉的东方宇后,费征心里就多了一个隐晦的欲念。
“东方宇,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好好的想一想。”费征灼热的视线牢牢盯住他。
东方宇登时愣住,嘴唇微动:“你………”
“东方宇,我不是傻得,当然,你也不是!”
“趁着分开的日子,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真的要与我、一个男子,一辈子。”
“未来也许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但我希望,这个变化中,不包括你的离开!你……明白吗?”费征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明白,他全都明白!费征的意思很明显,俩人若是决定在一起,那么,就是一辈子。
喜悦乍然而来,东方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喜欢费征的同时,对方也同样对他……而且,更先他一步将俩人之间的暧昧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