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尔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这是灵灵专门买来给他打发时间用的。他先前听朋友说过,说凤京城内的云泥书肆售卖的书籍,本本都是精髓。他拿到书的那一刻,并没有多大的期待。等他认真开始阅读的时候,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到现在的痴迷。里面环环相扣的情结,细腻的言语描述和内心感情的抒发都紧紧吸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林昀尔听到她的问话,目光从手上的书面移开,温润说道:“戴神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我的双腿现在已经有了知觉。”
林昀尔抬头,仰望着天空,以戴云天的医术,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双腿就能恢复正常。他应该高兴的,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待他恢复如初时,亦是灵灵转身离开他之时。
“那真是太好了,我回头写封信告诉林世伯他们这个好消息,他们该等的着急了。”樊水灵听闻他有所好转,高兴的扔下手里的鱼竿,走到他身旁,笑着对他说。
“嗯,好”
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好。
樊水灵望着他拿在手里的书,手臂一抬,搭在他肩上:“你已经看了这么多啊!”
林昀尔微侧着头,望着肩上的柔夷,嘴角噙笑:“嗯,这本书写得非常好。”
樊水灵一直都把他当成好哥们,知己,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动作在外人眼里有多亲密。
“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听别人说云泥书肆的书很好,所以就去排队买了一本,你知道吗?就你手里这一本书,整整要了我五十两银子,它是金子做的吗?卖这么贵。”樊水灵一看见书,就肉疼。
她自幼生活富足,但极少用钱,更别说买这么贵的东西了。在她眼里,东西能用就行,不追求精致。
“呵呵,五十两虽多,但这本书的价值远远超过五十两。”
樊水灵歪着头看他:“这本书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她没有翻开看过,不知里面写得是什么内容。
林昀尔合起书,指给她看:“这上面的梁山伯,祝英台就是书里的两位主人公,大致的内容都是围绕此二人写得。”
“他们两个都是男子?”
“不,祝英台是女子,她以女扮男装混入学堂,然后爱上了梁山伯…………哎!你别哭啊!”
林昀尔只顾低眸把书里的故事说给她听,没有注意她已经感动的流泪。再听到她抽噎声后,林昀尔好笑的摇摇头。轻叹一声,真是一个傻丫头,听故事都能哭的这么伤心。
“我也不想哭得,可他们太可怜了。”樊水灵伤心的吸吸鼻子,肩膀一耸一耸的。
林昀尔从袖口掏出帕子,轻轻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不想她再难过,出声说道:“灵灵,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虚传的故事。”
听听就好,她怎么傻得当真呢。
“不是的”
樊水灵接过他手里的帕子,自己擦。
“什么不是的?”林昀尔对她突然冒出的话不解。
樊水灵收起眼泪,看着他,说:“昀尔,你不知道,我去排队买书的时候。书肆的老伯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只是时间过的太久太久了,所以我们不知道。”
若事情是真的,那梁山伯和祝英台岂不是太可怜了吗?两个如此相爱的人却因为家里人的门第之见,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还有祝英台的未婚夫,是他们让梁山伯和祝英台彼此阴阳相隔的。
值得安慰的是,好在他们俩人还是在一起了。不过是葬在一起,这样也好,活着他们不能在一起。死了再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祝英台是一位既痴情又刚烈的女子。宁愿为心上人殉情,也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说真的,她很羡慕他们的感情,他们彼此坚贞不渝的感情,感动着她。
“所以,灵灵是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梁山伯和祝英台了?”林昀尔看着她问。
樊水灵点着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信啊!你不信吗?”
林昀尔摇头,干脆的回道:“不信”
他不是不相信二人存在的真实性,他只是不相信世上真的会有那种可歌可泣,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自认很喜欢樊水灵,甘愿为她做任何事。但若让他撇下双亲,与她殉情,他做不到。或许,是他不能那样做。
“不信的话,你还说这书好,一副很喜欢它的模样?”樊水灵歪着头,纳闷的望着他,从他中毒以后,她似乎有些看不懂他了。
林昀尔闻言,勾唇一笑:“我喜欢的并不是书里的故事,而是它的文采。”
不知道无名是怎样的一个人,是男子亦或者是女子。是年长者还是年轻有为者。能写出这么多精髓的文章,此人的学问是何等富有。
“我不懂你说的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但我相信,这个世上,一定有许多像他们一样彼此深爱,坚贞不渝的人。”樊水灵双手握拳放在胸口,眯眼望着天空,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一副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样子。
林昀尔没有再开口辩解什么,而是眼神专注的看着她,无言地诉说着他的感情。他多想现在就开口告诉他,他爱她,他想娶她。
可是,他现在一事无成,虽说家境还算不错,他也帮着爹爹管理着几间铺子。但跟赫赫威名的常胜一比,他真的差太多。
“昀尔,昀尔?”
樊水灵望着出神的林昀尔,纳闷的挠挠头,他怎么了?干嘛看着自己发呆?
“嗯?”
林昀尔回过神。
樊水灵微微拧着秀眉:“昀尔,你刚才在想什么呀?”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时候戴神医该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每日的这个时候,戴云天都会来给他施针,放血。
“哎呀!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她猛地站起身:“昀尔,你等等啊!我这就去叫人来抬你回去,你躺着别动,知道吗?”
说完,她迈开脚步,急匆匆的走向内院。
林昀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摇头嘲讽一笑。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就他这样,就是想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