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头晕眼花,这小子说他是……什么博物馆?他有博物馆?
虎园博物馆作为香江第一家综合博物馆,伯纳德自然听说过,可万万没想到,其背后老板竟然是眼前这位年轻人?
这一刻,他想晕!
这件事与龙彼得干系最小,他难以置信的使劲揉揉太阳穴,弱弱的问道,“维文……灿卢,你就是香江文博圈中的那个‘阿灿’?”
“对啊!我昨天介绍时,不是已经说过,家中经营珠宝行当吗?香江没有第二家经营珠宝行当的卢灿吧?”
龙彼得与苏利文要吐血!
昨天卢灿自我介绍是,确实提过一嘴,家中经营珠宝。可香江那么多珠宝商,谁能想到你就是虎博背后的年轻人?
这也太年轻了!
伯纳德使劲掐住大腿,抑制自己别发飙!
“维文先生,你不觉得……让你手中四幅梵高素描,和包德连图书馆所藏十二幅,合在一起,是个更好的主意吗?”他还没死心,试图再挽救一次。
“NO!”那年轻人扬扬手,很坚决,“让东方人近距离品味梵高手迹,感受欧洲艺术之美,不是更有利于沟通东西方文化吗?相信伯纳德馆长,也会同意我的看法吧?”
“就像大英博物馆多年来一直坚持收藏众多来自东方藏品,让欧洲人感受东方魅力一样!我认为这种做法,更有利于双方交流。”
卢灿忍不住,用英国无耻霸占东方艺术品的事实,小小刺激对方一下。
至于翻脸……卢灿没考虑。
他是非主流爱国者,心中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然后才是家国天下……其实,香江乃至东南亚的华人家族,基本都是如此。
伯纳德匆匆离开,得到确切答复后,他再也没兴趣和这位东方小狐狸纠缠。
苏利文一脸茫然,卢灿的安排,似乎是目前摆脱自身窘境的最佳方案——以捐赠的名义摆脱自己走眼的困局,尽管事后肯定会有其它风声泄漏,只要自己及虎博坚持,就不会对自己的艺术圈地位,有多大影响。
龙彼得则是满眼钦佩,他已经确信,昨天晚上这年轻人一定认出梵高手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演技!这是个奥斯卡影帝的好材料,玩什么收藏?
至于家中储藏室的东西,扔了也不会卖给他!免得又给自己招惹上如同苏利文一样的窘境。
交易取消,卢灿无奈的耸耸肩,带着孙瑞欣告辞而去。
龙彼得看着依旧有些呆滞的老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迈克,也许……我们真应该去东方走走,那个年轻人,太让人吃惊,说不定他的虎园博物馆,真的会有让我们惊喜的东西。”
…………
尽快离开是非之地,卢灿和孙瑞欣不约而同选择在下午前往剑桥。
一百五十公里的行程,耗时两个小时,抵达剑桥时,让。梯若尔已经安排好住宿地点——卢灿第一次来剑桥时住过的安菲尔酒店。
“嗨,见到你真高兴!”卢灿与让。梯若尔拥抱时,狠狠撞一下胸。
因为康丁的关系,让。梯若尔与卢灿、阿尔达汗两人都很熟悉,再加上三人年岁相近,彼此关系相当不错。
“毕业后准备去你哥哥那?”
对这位“记忆中”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卢灿一直很关注。让。梯若尔两年来的学习成绩很不错,尤其是在数学和经济学方面,展现出不错的天赋,在假期,还经常去哥哥所在的基金公司帮忙,很有才华的年轻人。
“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笑着答道,帮卢灿两人打开房门。
卢灿再度拍拍他的肩膀,“那就不要出意外。”
“跟你哥哥学两年,等你翅膀硬了,我、阿尔达汗还有你哥哥,都会支持你单飞!”
让。梯若尔也没客气,“谢谢维文支持!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一家世界级的基金公司!”
卢灿咧咧嘴,对方明显误会自己的意思。
两年多剑桥学习,还有公司的实操,他的变化很大,言语中充满自信。
究竟是让他循着原本的轨迹前行,从而在经济学研究方面达到顶峰,还是真的如他所愿做成一家世界级基金公司?
算了,随他吧。环境已经改变,自己也不能保证他就能拿到诺贝尔经济学奖。
“OK!有志气,把你哥哥顶翻,他现在的‘期货本手’算什么?你去做期货帝王!”
两人哈哈一笑。
让。梯若尔再有才华,也还需要等一年半后从剑桥毕业才能用得上,现在,他哥哥康丁才是伦敦期货市场的收割者!
区区一百万美元起步的“大户”帐号,现在跃居英伦期货市场最大的单头期货基金,伦敦股市期货两级市场十强之一。刚刚结束的马岛战争,他再度建仓做多石油,然后反手做空,一进一出,有如神助,因此被全球期货从业者送外号“收割者”。
…………
相比牛津的肃穆,阿欣明显更喜欢温柔俏丽的剑桥。其实,两者在卢灿眼中,相差不多,都是红砖学院和石头老房子,可偏偏阿欣觉得剑桥“温柔”。也许,这种奇怪的观感,来自于穿城而过的温柔康河吧。
一大早,她就拉起卢灿,两人沿着康河沿岸草坪小道慢跑,六月的剑桥,确实很美。
丘吉尔学院对面的康河公园,卢灿对它记忆犹新,当年在这里遇上杜奇和凯思立两人,并从杜奇手中购买一整箱的敦煌藏经。
听卢灿一说,丫头来劲了,拉着他的手,纸本康河公园的剑桥二手市场。
“这儿没多少人嘛!”走进康河公园,丫头有些失望,眼前稀稀拉拉五六十家小摊位——仅有一块桌布铺在地上,甚至有些摊位连桌布都没有,直接将货箱摊开供人选择。远没有香江乐古道热闹。
这种二手市场的摊主,可不是专门从事这一职业的,他们大多数都是学生或者附近居民,来出售旧货的,自然赶不上那些集市。
自己能认识杜奇,不正是因为他在出售家中的东西吗?所以,想要在二手市场淘宝,纯粹看运气。
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两人沿着摊位间的缝隙,连逛十多家,都没有看上一件东西。看过的摊位,要不就是出售二手小家电,要么就是打包售卖各种教材讲义的,倒是有一个售卖水彩画的,可惜全是他自己的作品,没什么价值。
这些东西卢灿看不上,可是买的人还真不少,每家摊位面前都会围着几名侃价者。
“阿灿哥,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人多,应该东西不错。”逛了几家之后,阿欣就有些不耐烦,拉着卢灿指着东北角的一家摊位,这家摊位前,围着十来个人。
小丫头当年没少跟卢灿逛摊位,很有经验——围观者越多,摊位上的东西越出色。
走进一看,卢灿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这是一家“一元摊”。
这家应该是职业摊主,摊位大很多,摆的满满当当不知道从哪儿搜罗来的二手物件,什么瓷杯、咖啡杯、肥皂盒、彩色玻璃、电子表,竟然还有些老旧书籍、杂志等等。
东西虽然不出彩,可每件一英镑的价格,还是让很多人围观,挑选。
“阿域,这是一镑银仔(硬币),你去给爷爷挑选一件老东西,看看你眼光如何。”
正准备找个空隙钻进去看看呢,卢灿和阿欣两人同时听见一声耳熟的港腔。这人群中,竟然还有老乡?听话语,是爷爷在考校孙子呢。
亲不亲,故乡音,两人立即往说话的地方找去。
“华老,您怎么也在这里?”竟然是熟人,而且与卢家关系不错!
华辉邶,大兴拍卖的股东,香江收藏家协会的理事,喜好收藏道藏用品。
他身边的那位十岁出头少年,卢灿同样见过,华辉邶的孙子华子域,当年还给他及许家耀背诵过朝代歌,很聪明机灵的孩子。
小家伙正仰着脸看着两人,眼睛眨巴眨巴的,没能认出卢灿。
早两年维德拍卖起势时,与华辉邶还经常有来往,后来随着卢灿前往新加坡,便没怎么关注他的消息,孰料竟然能在剑桥碰到,真是……意外。
“咦?是阿灿啊,你怎么在这?”华老爷子同样很意外,拉着孙子从人群中退出,上下打量孙瑞欣,他没怎么见过丫头。
“这是阿欣,我们来英国度蜜月的。阿欣,这是华老,香江老一辈收藏大家,和爷爷关系甚好。”卢灿忙为两人引荐。
长辈?孙瑞欣赶紧行礼。
“哎呀!我来英国一年多,都不知道你结婚呢。阿欣很靓,和你很般配,不错不错。”华辉邶点点头,手虚扶一把,笑吟吟的赞道。
“阿域,过来见见你阿灿哥哥,还有阿欣嫂。”老先生把身边的男孩往前推推。
那孩子歪着脖子,忽然问道,“你就是那办了家大博物馆的阿灿哥哥?你的博物馆真的很大吗?大英博物馆我看过,有它大吗?”
呃,卢灿挠挠头,这能比吗?
华辉邶在孩子头上摸摸,给孩子的解释很正式,“不懂就别瞎问?不一样的。国家机构和私人藏馆,那……能一样吗?”
看得出,华辉邶现在已经开始正式教授孩子鉴定知识,一旦有疑问,回答都很正式,绝不敷衍。
熟人见面,逛摊取消,四人在河边找了张长椅坐下。
华辉邶有两子一女,妻子去世早,长子一家在美国,他一直以来和小儿子儿媳生活,华子域是最小的孙子,常年陪着爷爷身边。
去年年初,华子域的父亲,被总公司调派到彼得伯勒市总部任职,于是一家人也跟着过来。彼得伯勒市属于剑桥郡的单一管理区,距离剑桥大学不远。
剑桥附近的学习氛围浓厚,华子域被送到这边的一所贵族学校上学,华辉邶爱孙心切,便主动给承担起看顾孩子的责任。
这不,顺带着也教教孩子鉴定知识。
提到鉴定,卢灿眼神闪了闪。华子域的聪明毋庸置疑,否则也不会在二三十年后,做到香江苏富比拍卖总经理一职。
不知道华家对孩子学鉴定的想法,是否坚决?
这孩子,是传承李林灿李老衣钵的绝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