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下,舟船甚快。◆.ww. ?
不几日就到了梓州附近,然而就在靠岸之前,风平浪静的涪江上突然波涛汹涌,本来平稳的舟船顿时剧烈摇晃,感觉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水妖啊!”
无风起浪,不合常理。船上的乘客,尤其是对梓州近况比较了解的乘客,顿时大惊失色,惊恐嚎喊。
李白也是一惊,只觉这等呼喊很熟悉,十年前王丰见到太岁时,同样是这般反应,那么真有水妖作怪?
毕竟学得些许仙法之术,身边又有师父坐镇,李白相对镇定,紧紧盯着江中水波,试图捕捉到水妖的踪迹,尤其是一尾鲤鱼的身影。
然而一番搜寻什么也没看见,反而舟船摇晃的更为剧烈,波浪也越来越高,似有吞没舟船的意思。
不远处已经有小渔船倾覆,渔夫落水,瞬间为波涛吞没,生死不知。
东岩子见状道:“先稳住舟船!”
“是!”李白来不及取笔,直接以剑坯为笔,一跃而起,向下急画出一道符篆——稳如泰山。
这本来是一道对付狂风激流,受到攻击时固守的符篆,此时用来倒也合适。?.ww. ?
力道自李白手掌而出,沿着剑坯而下,在尖端迅化为一道灵符巨力,宛如泰山从天而降。再加上剑坯外显的千钧之力,沉重安稳。
舟船摇晃顿有好转,适才天旋地转的乘客们惊恐稍微缓解,纷纷趴在船舷上呕吐不止。
不过一瞬间,好似波浪也小了许多,显然是符篆起效了,李白脸上露出些许轻松和微笑,助人为乐确是快乐的事情。
……
一道沉重的气息波动从上传来,水波之下,一道黑沉沉的身影顿有察觉,更露出些许惊讶来。
然而很快,心头便泛过一丝不屑和不服气,在水中游动两圈后,猛然摆动尾巴。如果脸部足够明显的话,兴许能看到得意神情。
李白猛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水下一冲而起,险些冲破了符篆,已然趋于平缓的江水再起波澜,船只又开始摇晃。
反弹,那妖孽出手了。
李白顿时意识到这个情况,掌上加力,源源不断通过剑坯向下延伸,两股力量在船底的水面相遇。
起初是势均力敌,但渐渐地,李白便感受到水下那股力量越强烈,自己却渐有气尽力竭之感。? ?
就这样放弃?显然不能。
李白想到了自己灵台深处的莲池,那里有一节生茎的莲藕,蕴含巨力。
虽说有风险,但李白一直想要将其谨慎开,合理使用,不使枯竭,但能为我所用。尤其是这种力有不逮之时,莲池就是后备力量,必要时还可救命。
李白看了一眼东岩子,没有说话,但师父应该明白的。
果然,东岩子略微迟疑,随即轻轻点头,目光则一直凝视李白,好似在随时监控并提供帮助。
李白当即默念起师父教授的运气御力法诀,心念起,一缕神魂直奔灵台而去,好似启门的钥匙。
灵台深处闪过一丝亮光,那节通透如青玉的莲藕顿时熠熠生辉,一股澎拜之力油然而生,沿着茎秆蓬勃而出。
尚未炼神有成,不能内观灵台,所以李白自己看不到这些,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掌,自剑尖而出。
悬浮于舟船上的符篆再次被激活,并且更加强劲,泰山稳固之沉再次落入水中。
风浪骤缓,船只摇晃再次缓解。
如果一直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一会就能风平浪静。
水下的黑影亦有所察觉,如此反应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看来上面是个硬茬,然而它并未感知到强大气息,应该没有境界高深的修士才对,何以……
黑影有些不服气,意图再次摇动尾巴,反击试探。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力量迅自上而下传来,虽然一闪即没,但黑影还是清楚察觉到了。
这股力量很强大,并非适才出手之人,强大到自己轻易不敢惹。明明有高人在,却内敛气息,不动声色,唯一外泄的这道力量不是偶然,倒更像是警告。
黑影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辈,所以识趣地沉下水底,不敢造次。不过它也清楚地意识到,高人自涪江来,恐怕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不过也未必,要不然适才高人为何不出手呢?至少得知道究竟是何方高人?怀着这样的心思,黑影悄然游过水底,打算从远处浮上水面,一窥究竟。
水面上激荡的波浪逐渐停歇平缓,又恢复了先前那般风平浪静,浩浩汤汤;剧烈摇晃的船只归于安稳,死里逃生的乘客们都有气无力地趴在船舷上,有人呕吐,有人掩藏适才惊恐下弄湿的裆部,有人兴许还生出些许人生感悟。
有人则看到江中有人影冒出,那是适才船倾落水的渔夫,凭借良好的水性,他死里逃生。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适才有过一场不曾谋面的交锋对抗,有个少年为此拼劲全力,保得他们躲过一劫。
见一切归于平静,李白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凝气收力,缓缓落下,脸上则满是豆大的汗珠,衣服几乎被汗水完全打湿,有些疲惫劳累。
一旁的东岩子也松了口气,缓缓收回左脚,适才他曾有挪动,曾经不着痕迹地微震脚后跟。
“师父!”李白擦了擦汗珠,脸上犹有喜悦神色。
“嗯,感觉如何?”东岩子轻轻点头赞许,然后关切询问。
李白动了动手足,轻声道:“还好,就是有些热,有点疲惫。”
东岩子的目光洞穿一切,看向李白灵台深处,熠熠生辉的莲藕已经归于平静,一池碧水消耗些许,但并无干涸之忧。而那根冒出的茎秆又长高些许,顶端多出个很小圆片,隐有莲叶将生的感觉。
“没事,不过这两日要勤加修炼,补充消耗才是。”东岩子悠悠道:“梓州已经到了,回舱内换身衣服,有人在等我们。”
“是,师父!”李白抬头望去,温文尔雅的赵蕤已经站在远处的码头上,正翘以盼。
而远处的江面上,亦有一双眼睛微微探出水面,似在观察着什么。
东岩子余光扫到,却不动声色,嘴角仍旧挂着些许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