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表皮散去,眼前的一切,让左胤目瞪口呆。
两个气合境后期的高手,都化为了腐朽的干尸,而满地的枯草,则黝黑无比,出糜烂的气息,方圆十丈,尽是如此。
以他为圆心,十丈之外,依旧是冬日之景,前天的大雪,还覆盖在枯草之上,远处,孤鸟独飞,出嘶哑的叫声。
左胤,突然感到了几分不真实。
这就是,“悲白?”
创建出这一式的李太白,虽然在左胤的映像之中,还是那个放荡不羁,腰间挂着酒葫芦的青衣老人,但恍然间,李太白的英姿,在左胤的心中不断完善。
天下第一人的风采,便连这“悲白”,都有着莫名的意味。
很快,左胤深吸了几口气,缓过神来。
他的身体由于刚刚的冲击,外面看似只有几块淤青,但他清楚,他的身体必然受到了重创,眼下当务之急,是立马向着东边而去。
也只能去东边。
可是,究竟去哪里?
蓦然,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在他离开苍南军之前,林部都统杜万里的副将——独孤望曾经告诉过自己一些事情。
汴安城以南,有一个小城,名叫朱仙镇,那里,是林部的“麻雀”,飞的最远的距离。
在那里,有“麻雀”的栖息地。
可是,当时独孤望没有说如何去辨别寻找,只是相信左胤能够现。
眼下,也只能去那里了。
希望杜万里离开之后,“麻雀”们还在恪守岗位。
左胤咬着牙,向着东边小跑而去。
……
左胤离开有一个时辰左右,六七个人影窜到此处,驻足在一个十丈之长的“圆盘”形空地附近。
说是圆盘,是因为在这圆盘之内,有两个手脚扭曲的干尸,看起来异常恐怖,而脚底下,原本的积雪早已经消融,露出了底下的枯草,却是可怖的黑色,诡异无比。
看到这一幕,这六七个人的脸色,都有些犹豫。
杀人,不难,可要把人变成干尸,把枯草变为这番模样,这样的狠辣歹毒招式,他们几乎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六七个人之中,领头的老头,正是代号为“三”的金牌朱衣卫,老头搓了搓手,似乎感受到一股寒意,随即不容置疑地道:“收手,回去禀告。”
“收手!?”
其他人立马不同意,虽说他们有些惊惧,但那只是因为敌人招式的诡异而已,要说直接退却,放走这个叫左胤的少年,到时候追查下来,他们可是结结实实的替死鬼。
一不做,二不休。
斩草,便当除根。
看到其他人的跃跃欲试,“三”叹了口气,有些沧桑地道:“这个圆形区域内,有李太白的气息。”
李太白!
一听到这话,刚刚还群情激动的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开玩笑,找李太白的麻烦,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而他们,都不怀疑这个老人的判断。
事实上,派出这个老人,也正是因为他身经百战,见多识广,所以才能很好地应对突情况。
有人疑问,“前辈,我们就这样放这个左胤离开?”
“三”沉默一会,随即重重地点头,“李太白行事,不受拘束,在没有确信这个左胤和李太白关系的情况下,擅自动手,可能会触怒于他,所以我们如实禀告便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也只好作罢,随即,分属不同势力的几个人,各自开始返回,准备禀告。
几个人中,只有属于洛川欧阳氏的刺客,面色有些难看。
他当然知道左胤是什么身份,只是眼下,这个“三”故意隐瞒事实,他又怎么可能愚蠢到当面戳破,究竟如何定夺,应该尽早禀告给辅大人才是。
而“三”在离开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圆形区域,悄无声息地割下干尸身上地一块肉,随即向北而去。
他的内心,终究有些疑问。
那元宵之夜的冲天光柱,究竟是不是李太白所为?
这个左胤,师承白常之,李太白对于这个少年,究竟有多么看重?
这一切,就得交由圣上来决断了。
……
这一天,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生了什么,也并不清楚,这一天,在历史中的地位。
毕竟,历史的浪花刚开始之时,平民,大都难以察觉。
入夜,讲武堂。
新生之中,拥有刀剑之徽的学生们在曹化及带领下,又一次当街纵马,好在这次,所有人都有了经验,当然不会被某些嚣张的市民拦下。
纵马结束,曹化及就地解散,黄秋礼跟随欧阳舜行走在校园之中,不时说些笑话。
左胤和卢慕楚走了的这两天里,他们一群人不知道有多么快活,原来那可恶的三个人还不时来拆台,眼下就剩下一个6子龙,属于半天不吭声的闷**,根本在其他人的眼里没有一丁点的号召力。
所以,以欧阳舜为的势力,正在讲武堂之中展壮大,而黄秋礼作为这一势力的“元老”,地位理所当然的水涨船高。
黄秋礼对此,内心暗自得意洋洋。
只是突然之间,他的身体有些不舒服,随即告退道:“欧阳公子,诸位,失陪一下。”
随即溜向茅厕。
其他有些人还在后面笑道:“黄公子,你的那里功能不强啊,这点路都忍不了了?”
黄秋礼回头取笑道:“李仁杰,我的能力强不强,下次去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
众人大笑,欧阳舜的嘴角,也有些淡淡的笑意。
黄秋礼再次转身的时候,脸上却有了几分阴沉。
什么欧阳公子,故作正经,和卢慕楚一路货色,内心里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终有一天,我会走到你们所有人的前面。
那个时候,在我的眼前,没有世家,只有皇族。
黄秋礼,忿忿。
他走到茅厕的时候,才现里面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没了灯火,不由得暗自骂了声晦气,眼下要再去校舍区解手,那可还有相当的一段路。
讲武堂什么都好,就是太大了。
黄秋礼摸黑进了茅厕,里面空无一人,如此倒也安全。
安全,黄秋礼轻笑了下,自己在想什么啊,这里是帝国讲武堂,当然安全了。
“咕嘟嘟——”
黄秋礼的肚子,出一连串不满的叫声,他不敢再过耽搁,赶紧找了个位子解衣蹲了下去,正要放松时,他的脖子,突然感受到一股寒芒。
清冷,如雪。
黄秋礼,顿时憋紧了肚子。
面色有些痛苦的扭曲。
一个阴森的声音在黄秋礼的耳边响起,低沉如喘息:“往高处走,好事,但,走的时候,还把以前的殿下的踩踩,那,可就不厚道了。”
以前的殿下?
黄秋礼顿时明白,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喉结小心地耸动下,随即心思飞转。
这里是讲武堂,自己还是获得了刀剑之徽的精英人才,根本不足为惧。
刚刚的话,看来应该是北地的警告。
哼,果然蛮野,视帝国律法如无物,自己的家族,怎么会尊敬这个北地卢氏。
不过眼下,自己当然应要好好服软。
适当的演技,对于黄秋礼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黄秋礼张张嘴,自信的小声道:“这位壮士,我的言语对三殿下不敬,我心里也有……”
“哧——”
话还没有说完,寒芒便毫不留情地割开了黄秋礼的脖子。
鲜血,触目惊心地溅射出来。
“呵,咳……”
黄秋礼捂着脖子,在茅坑旁边无助地挣扎着,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那个人。
瞳孔之中,渐渐失神。
自己,竟然还没有动用口舌之力,便被无情地割喉。
不甘心啊。
这里可是讲武堂!北地的刺客,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黄秋礼,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怎么能死在这个时候。
我,我……
黑影之中的那个人,毫不留情地把左手放在黄秋礼的额头上,大拇指与中指捏着黄秋礼的太阳穴。
随即右手力,割下了黄秋礼的头颅。
……
第二天,讲武堂通报,新生黄秋礼有事,突然回家,暂时取消讲武堂刀剑之徽的拥有资格。
只是,自此之后,黄秋礼再也没有出现。
只有少部分的人才知道,这是一种交换。
四大世家袭杀吴靖,卢玄琅暗杀黄秋礼,某种程度上,双方各取所需,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