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别那么钻牛角尖。”
路一帆理解,理解女孩的想法。
可是那话落在苏安颜耳中,苏安颜却是笑了出声。
冷冷的一声,“那当然不是我的错,我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连对错都尚且还是模糊的年纪,是他,是你们逼的,把我逼成这样的。”
这话有些冷漠,就那样落在了路一帆耳中,路一帆心头一震。
真的听到女孩亲自说这些时,路一帆会觉得难受,这种难受比自己想的时候要难受十倍。
那是一种被放在面上的血疤,火辣辣的疼。
路一帆走了,苏安颜依然坐在那,目光看着窗外的事物,仿佛从来都没有和路一帆说过话一样,那样安静,空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
路一帆出来后,直接就去了江氏。
男人正襟危坐,认真的批阅文件,见到来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
“确实是精神问题,可能会恶化成精神病。”
路一帆说了,选择和那些医生的话一样,为的什么,路一帆想,大概只是求一份心安吧!
其实,女孩并没有病。
路一帆诊断的结果,是没病。
一切正常,如同仪器检查出的结果一样。
唯一病了的,大概就是女孩的内心。
一个人,觉得自己病了,那就是病了。
那种病,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唯有自己。
很显然,女孩就是那种病。
只有她自己能够救自己,只要她想痊愈,那痊愈的那天便近在咫尺。
相反,只要她不想好……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好……
“那就吃药。”江易衡没从路一帆的面上看出什么异常。
可是,他想到的是之前,那小人儿让他的兄弟都能改了口风,帮她瞒着自己。
所以,这事,不尽然。
……
苏安颜睡了,又沉睡了。
喝了一大杯宋姨煮的安神茶,她知道那里面有安神镇定剂的药物,所以喝了很多很多,仿佛这样就可以忘记忧伤,忘记一切……
江易衡来的时候,宋姨还守在床边,未曾离开。
“晚饭吃了吗?”
江易衡看了一眼宋姨,随后目光再度落在了女孩身上。
床上,那小小的人儿,睡着时,眉头都是皱着的。
他见到这,眸色深了一层,有些不悦。
而宋姨很好的看出了男人的心情,随后说道,“晚上吃了,苏小姐吃了很多,先生您不要担心,相信苏小姐很快就可以好。”
宋姨想的是,男人在担心女孩,所以不免出声宽慰着。
江易衡却是笑了笑,有些薄凉。
“给我盯着她,好好盯着她。”
男人话落下,宋姨身子微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宋姨不禁重复了句,“盯着?”
宋姨将目光移向了还在沉睡中的女孩,女孩是那样的苍白,她再看去男人,男人一脸的冷漠。
这……
“宋姨,盯着她,没我的允许,她不能离开这个病房。”
男人淡漠的话传来,宋姨站在那,有些无奈。
她看得明白,男人对女孩的呵护。
可,这极端的方式,让宋姨犹疑了。
但这一次,她分得清楚,她不过一个佣人而已。
妄不该质疑主子的话。
所以,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而男人的话同样响起。
“你是江家的老人了,同样的错不要再犯第二次。”
江易衡说罢,宋姨只觉得有些沉重。
那错,是什么错,宋姨很清楚。
“知道了,江先生。”
“她以后所有的起居都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了更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你离开的时候,专人护士盯着,寸步不离,确保她在你们的视线范围内。”
男人说完,宋姨应了。
宋姨走后,这房间,寂静无声。
江易衡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女孩的胳膊露在外面,纤细白皙,那白,同样的,是苍白。
他看到了她的左手腕,那里,疤痕很清晰,他记得之前的痕迹很轻很浅,想来这加重的痕迹就是她取出追踪器时所留下的吧!
江易衡笑了,笑得有些寡淡。
他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那道疤,神色却让人看不清。
睡梦中,女孩只感觉到有股温柔透过手腕传来,轻轻的、淡若无痕的……
可是呢,那温柔过后,她却感觉到了疼痛。
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
柔中带伤,说的大概就是这种。
女孩绝美的容颜,眉心却是皱得更紧了,梦中,那掐住她的脖子快要让她窒息的手,越来越让她难以呼吸了……
她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入目的却是男人如恶魔一般的面庞。
她心口一窒。
转而,便平静下了自己的心绪。
而江易衡看着她这种转变,唇稍微起,“做噩梦了?”
声音依然淡淡的很好听,可不知怎么的落在苏安颜耳中,到底还是有些难以适应的感觉。
她再看去,男人眉目淡然,面上也一片漠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和往常一样,似乎并无变化。
可不知为何,苏安颜还是觉得有些慌。
只是,眼下,她却是一言不发。
真的如同那些医生说的那样,病了。
精神有问题。
她甚至都没有看江易衡,只是隔着窗户看向了外面。
而江易衡似乎也全然不在意这个,目光依然落在女孩身上。
他在看她。
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
那破绽从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可是后面,没了。
江易衡看到这,淡淡的笑了。
只是,在他刚伸手想要触碰女孩脸颊时,苏安颜躲了。
江易衡的手到底还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那手在逐渐加力,很快,她面上浮现了一丝痛楚,肩膀处似乎断裂一般的疼,骨头好像都已经碎掉了一样……
她觉得疼,可是没有叫出来。
到是江易衡停了,没有继续加大力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安安,疼么?”
苏安颜依旧没有回答,那被紧紧咬住的下唇却是白得骇人。
江易衡是个疯子。
疯掉的人。
他总会这样对待她,想要用这种来逼迫她妥协。
以前,多少次,她都在这种情况服软了,她已经记不清到底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