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的反应有些激烈,一瞬间引来了不少视线。

叶念第一时间拉住了霍琛,低声问道:“阿琛。你怎么了?”

霍琛恍惚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叶念。

“阿琛?”叶念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霍琛抿着唇,突然用力拥住了她。

叶念正迷惘着,霍琛突然声音嘶哑地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陪着你,对不起没能早点找到你。对不起,对不起。霍琛的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在不停回响。

“对不起什么?”叶念的神情有些茫然。

霍琛只是不说话,却将她抱得更紧。

这两人,这是时时刻刻不忘秀恩爱啊?看过来的众人不由露出了会心一笑,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了照片,没有人往别的方向想。

叶念及时拉住了霍琛,审讯还在继续。

法官严肃地看了一眼霍明远:“请你说清楚详细情况。林沫,确实不是死于车祸?”

到了这个时候,霍明远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不错!林沫在手术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要证明这一点,也很简单,找来当时做手术的医生,逼问一下就可以了。叶青苓这个贱人当时,也是亲眼看到林沫醒来的。”

叶青苓脸色苍白,拼命地摇着头:“不关我的事的!这一切,都是霍明远做的,我根本无法拒绝啊。”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杀了林沫?”霍明远有些愤怒地看着她:“我当时,真的是瞎了眼。”

“那事情也都是你做的!我有逼你去杀林沫吗?”叶青苓大声吼着,她没有想到霍明远会这么破罐子破摔,但无论如何,霍明远是死定了。

可她还有大好的未来呢!

她绝不能和林沫的死,扯上任何关系。

但叶青苓也还不是很慌张,因为林沫的死,她只是似有若无地引导了一下,真正下手的人是霍明远。

她虽然得了林沫的心脏,但也可以解释成并非出于主观意愿。

法律上,谁也定不了她的罪。

“你这个贱人!”霍明远气的青筋暴起,拼命想要走出被告席去殴打叶青苓。

赵岭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将霍明远按住;“老实点。”

霍明远又拼命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出去,只能用血红的目光盯着叶青苓看。

霍明远的目光有些可怕,叶青苓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法官大人,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对于林沫的死,我事先根本不知情,事后,我的心中也十分内疚。好在现在,真相终于可以大白了。”

“放你的狗屁。叶青苓,你这个表子,你还要不要脸……”霍明远大声咒骂了起来,看起来仿佛是一只疯狗。

叶青苓强忍着低头,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真的是天大的一场闹剧。

霍琛的喉咙间,突然发出了一丝低笑。

他看向叶青苓的目光,冰冷地似冬日寒雪。

法律上,叶青苓,根本判不了罪。

这样也好。

要不然,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

小沫的心,是活生生被挖去的。

叶青苓,也该受一下这样的苦才对。

她本来,也不配拥有小沫的心脏。

法庭的审判,终究是落下了帷幕,霍明远的死刑毋庸置疑。

林沫的案件,还需要找到那几个医生,再行审讯一些细节,但林沫是被谋杀,这一点,却已经成了共识。

离开法庭的时候,叶念的心中,都有些恍惚。

作为林沫而死的时候,她虽然放了狠话,但心中其实是绝望的。

她只是一个孤儿。

而霍明远,是霍家的大少爷。

叶青苓,是叶家的千金。

她想要他们复仇,就像是小草妄图刺穿苍穹。

可重生以来,她一步一步,竟也走到了今天。

竟也看到了真相大白的这一天。

这一切……似乎都要感谢一个人。

叶念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霍琛。

是他,一手让林沫的死浮出水面。

她至今不明白,霍琛为什么会对林沫的事情感兴趣?

从法庭出来,霍琛的心情十分恶劣,一路上,他都沉着脸,似乎在用意志力,拼命地控制着什么。

“阿琛,你……”叶念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一个急刹车。

霍琛猛然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头看着叶念,眼眶竟是红的。

“阿琛?”叶念的心一跳。

霍琛的声音,有些嘶哑:“小念,你说,林沫被活活取走心脏的时候,她痛不痛。”

痛不痛?

那噩梦一样的记忆汹涌而来。

叶念的脸有一瞬间的苍白。

“她痛吗?”霍琛有些执拗地问道。

叶念勉强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不是她,恐怕无法替她回答呢。”

霍琛的眼眶瞬间更红了;“是啊,她已经不在了。”

他确确实实是来晚了,林沫确确实实是去世了。

如果不是上苍怜悯他,给了他一个奇迹,一切早已经不可挽回。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林沫的事情?”叶念强装住自然地笑着。

霍琛深深地凝望着她,然后有些嘶哑地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人事无常,有些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叶念茫茫然然地看着霍琛。

“小念。”霍琛异常珍惜地亲吻着她的眼睛:“从今往后,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的吻一触即收,叶念的心头却突然陷入了一种久违的宁静中。

她轻笑着:“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呢,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阿琛,我不会落到林沫那个地步的。”

重活过一次,她总该有些长进呢。

“恩。”霍琛应了一声,拉着叶念的手,就不肯松开。

“你……开车呀。”叶念有些赧然。

“我不想松手。”霍琛看着她,眸光比星空还深邃广阔。

叶念有些脸红,不由低声说道:“别闹,等回家了再说。”

“回家了就可以闹了?”霍琛的声音低沉。

“先回去再说!”叶念不由说道,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起来。

看着此刻的她,霍琛的一颗心,才慢慢落到了实处。

她还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