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寇若尔少将满心欢喜地跟神秘·白富美走到一个密闭的僻静房间里,少男心砰砰跳,蔚蓝如海的眼中露出了些微腼腆的神色。
“这位小姐,也许我们如此独处不是很妥当,您的男伴他会不会……”
虞蓝踏前一步,她吐气如兰,眸若晨星,竖起食指摇了摇,按在少将唇上。
“别提其他人,很扫兴。”虞蓝笑容妩媚,不自觉压低了嗓音,“我只是想安静的跟你待一会儿,听你再说一说那些让我感兴趣的话题。这可比跟一群陌生人聊天气聊艺术要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少将脸红得更厉害,他胸膛激动起伏,握住虞蓝的手上下摇晃:“太好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去了部队之后,思想逐渐僵化,已经与主流社会观念脱节……正在为此感到苦恼不已,这次奉命代表军团前来首都,我不得不出席诸如今天这样的场合,要如何跟那些富有的商业奇才和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们打交道,比上战场剿灭入侵者难度高多了!”
虞蓝唯一错愕,继而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少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闹了洋相。
拍了拍少将肩头,虞蓝揉去笑出来的眼泪:“哎哟,你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你的想法让我特别有共鸣,怎么办,我都不忍心对你……”
对我?
少将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岔了,这位年轻女士所说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或者这是时下某种网络流行语?一些固定句式简化之后往往会让人听起来摸不着头脑。
比如然并卵,十动然拒之类的。
少将深深懊悔,自己从哨兵学校毕业后就直接加入了部队,辛苦的军营生活让他无暇泡在网络上学习这些新潮语言。
无法跟眼前这位充满魅力的年轻女士沟通交流,不能增加好感分,好拙计啊!
“抱、抱歉,”少将结结巴巴地挤出声音,“原谅我在哨兵学校时,没能选上教你如何理解异性语言这门课,因为太过热门,每年都爆满,学校干脆限制了这门课的授课地点、时间和人数……”
虞蓝眨眨眼,心想,哨兵学校?对哦,共和国这种强大的势力,肯定有哨兵和向导的专门学校,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青年,他也跟自己一样是个哨兵咯?
没等她做多思考,一道人影悄然无息地从落地窗帘后走出来,他闲庭信步的优雅姿态,让人一见就心生仰慕。
银色长发用丝带系作一束,带着点儿浪漫不羁的潇洒,唇畔似笑非笑的迷人弧度,眼尾一抹惑人的朱砂红痣。
“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修的声音似叹息又仿若吟诵,“白白浪费时间。”
寇若尔少将转身,警惕地往后退,伸手将虞蓝护住。
“先生,你要做什么?请不要误会,我和您的女伴……”
“我想做什么?”修扬眉,笑容更闲适,目光透出一种慑人的压迫感,“真等到你对我可爱迷人的未婚妻做了什么,我才现身打断的话,岂不是更让我颜面尽失?”
少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虞蓝嘴唇翕合,似乎是要为他们辩解。
修动作更快,他抬手一挥,早已悄悄布下的精神触手暴起!
从四面八方把军官捆住的同时,最坚韧的那根精神触手对准寇若尔少将眉心,即将狠狠扎入——
少将感觉到了那种无形的危险,他猛地一挣,本能驱使之下,弹出一道精神壁垒,将精神触手的攻击险险挡住。
修神色一整,表情变得认真了几分。
“原来不是普通人啊,”他喃喃道,“竟然是个哨兵,看来共和国研制出了非常有效的抑制剂和反信息素喷雾,才能完美掩盖你身为哨兵的身份。”
修走上前来,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在逐渐增强精神力。
少将顿觉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压制了他所有的力量,而从他大脑深处,传来了熟悉的感觉……那种叫所有哨兵恐惧的烦躁不安,逐渐挣脱了抑制剂和哨兵控制课程的严格训练,开始一点点崩溃决堤……
寇若尔少将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血丝一点点染红了他眼眶。
躁郁症发作的痛苦,以及进一步恶化后,那种会毁灭一切的疯狂,死亡恐惧深植于每一个训练有素的哨兵心中。
此刻寇若尔少将的心神完全被恐惧所支配,除了求饶,他想不到别的。
意识的松动给了修机会。
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精神触手灵活地钻入了出现一丝缝隙的精神壁垒,顺利抵达寇若尔少将的意识深处。
那里是一片蔚蓝无垠的海洋。
如今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惊涛骇浪,天空被浓黑乌云覆盖。
修半透明的虚影出现在空中,他的视线既悲悯又无情,眼前晃过虞蓝主动跟寇若尔少将互动的那些细节,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冲昏了修的大脑,他手一抬,掌心间凝聚出一个足以毁灭整片意识世界的光团。
虞蓝心中一动,隐隐感应到修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疯狂的毁灭欲,她强压着对黑暗向导力量的恐惧,扑到修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
“修·西维尔,”她抬头认真注视他俊美无双的面孔,“你别搞事,听到没有?如果你乱搞事,搞出什么意外出来,我绝对会揍你,哪怕你这张脸看着就让人舍不得下手……我也会揍你的,我发誓!”
暴力的威胁直击心灵,修听到了虞蓝的声音之后,眼底阴翳消散,盛满了无奈和包容。
会用这种孩子气的口吻说这种没有任何威胁力的话,态度还非常认真,在他两辈子遇到过的人里面,只有这一个。
有点儿傻气,但是又非常可爱。
她直率不矫情的性格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修可以轻易听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也能够轻易挑动人们心底隐藏的黑暗面,催化他们那些贪婪和欲|望,让人做出很多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这对他来说太容易了,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随意摧毁一个人。
修游走在宇宙中,无法站在阳光底下,公开自己身为帝国第一皇子,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及身为黑暗向导的身份。
他的笑容总是那样迷人,然而在他心底,却一直渴望能有一束阳光,照亮他双眼,让他看到不一样的精神世界。
遇到虞蓝,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逐渐化作了更多接踵而至的惊喜,充满了挑战和趣味。修忍不住一再接近她,一再撩拨她,看她生气时充满活力的样子,也爱看她为了保护战友奋不顾身充满勇气的模样。
那时候的修不懂爱情,他以为这是一份很有意思的挑战。
他只需要多花一点时间,了解她,征服她,让她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他就会失去新鲜感,回到原本的轨道中。
欺骗、追逐,你来我往的较量就这样维持了下去。
直到他被卷入一场神秘的狩猎游戏,直到他把虞蓝从山谷里救起。
意外爆发的情|热让两个人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身体本能,像原始的动物那样,疯狂地朝对方索求。
那场标记是个意外,修和虞蓝清醒之后,两人都无法接受这个尴尬的既成事实。
于是他们默契地决定,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事。
一个匆忙擦拭了身体,换上一套便捷行动的衣服之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山谷,前去营救其他被困的佣兵团成员。
修用精神屏障掩盖了自己的存在和行踪,冷眼旁观无人岛上未结束的狩猎游戏。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存活的人越来越少,而游戏的激烈残酷程度也变得更恐怖。
他看着虞蓝在生死线上徘徊,看她施展出惊人的力量保护队友,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修只是看着,并没有伸出手拉她一把。
他强行不去想,那三天三夜发生的事,也不愿意思考冲动缔结的标记关系,对自己,对虞蓝都意味着什么。
修甚至产生了冷酷的念头:这个小哨兵如果活不到最后,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他反而可以获得自由,而不用被可笑的标记关系所困扰。
什么向导必须跟哨兵同生共死祸福与共?都是狗|屎!
他的母后,为了父亲付出了一生,过度消耗精神力量,透支了健康和寿命,临死前,他该叫做父皇的男人来到母后病床旁边,他所做的不是一个丈夫、一个哨兵对妻子、对向导该有的关怀。
尚在襁褓却已经拥有强大精神力和独立意识的修,亲眼看见生父残忍地破坏了他和母亲之间的标记关系。那是摧毁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在绝望和心碎中死去,而父亲……那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哨兵,他为了自己的王位,为了手中的权利,残忍割舍背弃了他当初许下的诺言。
转过头,帝国皇帝就从哨兵向导学校里面,挑了一位安静柔顺的年轻向导,强行标记了她,让她为自己续命,增强自己的力量……
当一岁半的修被放逐时,早熟早慧的皇子,没有哭闹,也没有反抗。
人们怜悯地望着他,认为小孩子太年幼,还不怎么懂事,也不会说话,无法为自己争取该有的权利。
可怜早逝的先皇后,没办法庇护自己的孩子。
毕竟现在的皇后更年轻,她已经怀了身孕,很快会为皇室诞下新的小公主或者小皇子,只要王位能够延续下去,王公大臣们的地位和权力保持现状,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这就是残酷而冰冷的现实。
修深深憎恶身为向导的自己,他把这该死的身份视作耻辱。
所以,那个时候的修·西维尔,打从心底不认同自己与虞蓝的伴侣关系,更是时刻渴望能够了结他们的标记。
直到……
虞蓝紧张地盯着修,见他直勾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的修看起来有点儿瘆得慌,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依然没有动静。
虞蓝吓坏了,这家伙咋回事?
揪着他衣领来回摇晃,虞蓝就差上手甩他两耳光看能不能打醒他了。
修被外力强行中断了回忆,低头正好落进一双满是担忧的清澈瞳眸之中。
他抬手按住虞蓝的手,叹了口气,把下巴垫在她发顶,蹭了蹭。
“宝贝,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解风情啊……”
虞蓝:“喂!”
“你什么时候才长大?等你18岁我等得快要失去耐心了……”修化身委屈大猫,可怜兮兮地看着虞蓝。
红着脸推了他一把,虞蓝匆匆扭开头:“随时随地都在发|情,没救了你……我把人弄过来,让你给他洗脑,像当初在佣兵公会大楼里那样,精神控制他一下,应该可以吧?你怎么弄了那么半天,还把自己搞到差点失心疯?”
跟随她手指的方向,看见那名年轻的军官,修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失心疯是什么鬼啊,宝贝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
“如果洗脑、精神控制很难办到的话,”虞蓝犹犹豫豫地看他一眼,“那就算了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去套情报,弄个军方的人,最便捷,但是也有很大的风险。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险……”
修听了之后,立刻眉开眼笑。他笑眯眯地摸了摸虞蓝的脸,转身一套很随意的动作,就完成了对寇若尔少将的洗脑、催眠以及记忆修改。
拉着虞蓝藏身到落地窗后,修打个响指。
就见寇若尔少将直挺挺地站在屋子里,他眼神恢复清明,晃了晃脑袋,似乎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他迅速正了正军帽,拉开房门,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虞蓝从修怀里钻出来,小声问:“这就成了?”
修胸有成竹:“当然。”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虞蓝实力质疑。
修咬牙:“等宴会结束,上了游轮之后,我就带你去验证一下,看看我的技术到底过不过硬!”
虞蓝误解了他的意思,视线落到他下腹某处,了然点头:“我摸过几次,还是挺硬的,这就不用再次验身了吧?想耍点毛毛虫流氓你直说啊,我很愿意配合的。”
修:……我的宝贝好像哪里变了,感觉怪怪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