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贺寿】(1/1)

这已经是陆不弃第三次来内堡了,可是他发现,这一次跟他上两次的感觉又不一样。内堡路径五花八门,随便一个拐角不一样,就别有洞天,可见这陆家内堡有多么的巨大。

而陆不弃也发现,贺客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他们被引入的方向,跟那些普通贺客还是不一样的,而普通贺客跟那些穷苦贫民又不一样。似乎也知道陆不弃的想法,陆康在其旁边耳语:“我们这是要去祖堂那边,那边会有宴请各方名士之地,在那才见得到父亲大人,这也就是我说贺礼要重些的原因。”

陆不弃点头,表示了然。再大气度的家族,最重要的宴席上,总不可能是入席一些下九流的人物,最起码肯定都是一方富绅,举足轻重之人。

阳泽郡罹难山五禽门,这个噱头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响亮,可听起来就很霸道了。阳泽郡,说明是外地了,这罹难山名头可响得很,简直要跟以前华夏国的珠穆朗玛峰一般。再加上门派都颇为神秘,而且礼物如此之重,那些迎宾自然不敢怠慢。

陆家祖堂,也就是祭拜祖宗的地方,不过像陆家这样的大世家,即便是祖堂也不是简单的一处大厅。除了环绕天井,分为高低起伏,数个层次,能分别摆下数桌酒席的空旷区域外,两侧屋顶镂空的设计,外面光芒射落映照下,是不规则的小型观赏植被带。

整个祖堂不但不给人沉闷压抑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自然亲近之味,而整个祖堂的正北面,那挂着陆家发家第一任祖爷画像的墙壁两旁,还有数间紧闭的古朴大门。陆不弃猜测,那里应该是通往陆家灵堂等重地。

也就在那陆家第一祖爷画像下,却是多了一个三面有木质阶梯,足有两百平米左右的雕镂高台,上设一可供十五人左右落座的圆桌,旁边则是一大块空旷之地,盆栽夏花,煞是富贵,这也就是寿星台了。

今日的主人公,寿星陆洪山,脸上挂着颇为温和的表情,此刻在陆扬和陆风二人的陪同下,与几位看上去就俨然德高望重的人说笑着。

频频有各种形象不一的宾客,会缓步登上寿星台,或是恭谨或是亲热地给陆洪山贺寿。陆洪山也颇为难得的频展笑颜,应对这些身份都不容小觑的宾客。

“几位,这里就是安排给你们远道而来的贵宾所坐之处。”迎宾的声音响起。

这是位于祖堂西侧的一处席间,陆不弃目测了下跟寿星台的距离,约莫有三十米左右。这个位置挺好,没有谁能隔着这么远还能一下就认出带着虎煞面具的陆康和带着丝巾的罗慧。

而这个时候陆风似乎也发现了陆不弃,表情微愕间却还是朝这边点了点头,然后跟旁边父亲陆扬低语了几句,陆扬也朝这边看了一眼,双目微眯却是没有做什么。

“爹,你们稍坐片刻,我去与爷爷打个招呼。”她们所坐的一桌还没有其他宾客,陆不弃说话倒也无须太过谨慎注意。

陆康额首:“这是应该的,你去吧。”

陆不弃点了点头,从容淡定地朝寿星台走去,而当他彻底登上寿星台时,因为陆洪山那最善意的笑容绽放,而让寿星台上原本诸人都将目光放到了陆不弃身上。

其中一个前额饱满,白发齐整后梳,手杵古松,一直淡笑不语,宛若世间谪仙的老者突然双目陡睁,长眉轻颤,神光外溢。

这一点别人没有注意,可是这老者身旁另外两个同样气度不凡,苍首布衣的老者却是看到了,对视一眼间,目光再次放到陆不弃身上,却也多了几分惊异。

而原本正在跟陆洪山道贺的两个年轻人,看向陆不弃的目光却有几分不善。他们似乎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一上台,陆洪山顿时对他们二人毫无兴趣了。

深鞠躬,陆不弃诚声道:“小子见过老爷子,恭祝老爷子福寿安康,心想事成。”

自从陆不弃知道陆洪山竟然是他亲爷爷,他内心原本对陆洪山的感激更是浓烈许多,也越发明白,这血脉之间还真的是有些神奇的感应。

陆洪山老怀宽慰:“好好好……听风儿说你今日必来祝寿,还要将昨日新锻造的宝剑送与老夫为贺,老夫很是高兴,如若不是宾客众多,恐怕老夫已经去一赏我洪山郡少年大师的杰作了。”

“老爷子藏珍万千,无锋重剑恐怕难入老爷子法眼。其实小子也算是偷懒了,本来早就答应给老爷子打造一把上好的武器了,这下可好,当寿礼送上,还真是惭愧。”陆不弃心头也却有惭愧,不过还有其他寿礼,那无锋也就算锦上添花了。

陆洪山哈哈一笑:“不妨事,不妨事,反正他技艺再涨,想着老夫时自然还会再起烘炉,与我铸上一剑。”

这个时候,位于陆洪山左侧的一个苍首布衣的老者开声道:“寿星公,此子莫不就是刚到我洪山一季,却已是声名远播,俨然要将力行大师的盛芒都要压上一分的少年大师陆不弃?”

陆洪山点头:“是的,看来这小子还真闯出了点名头,连天师也听过这小子。”

陆不弃心头微惊,原来这个身着白色布衣,长发披散,身材瘦高的老者就是名扬洪山的三师之一,天师张五灵。

张五灵那古木般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画戟一亮相,力行退三丈,这句话连三岁小孩都能说了,我要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占着问天楼了。”

“老五,现在这话已经过时了。”在张五灵旁边,发色相仿,不过各自稍矮,体型较胖,脸上俨然有点老年斑,显得不算特别健康的老者怪笑着。

能称天师张五灵为老五的人,整个洪山郡不超过三个,其中之一就是地师陆阴行。张五灵看向矮胖的陆阴行:“怎么就过时了,难道这少年大师又有什么惊人之举不成?”

陆阴行额首:“昨日晚,我那蠢笨的徒弟跑回来跟我说了件奇闻轶事,还饶舌地背了首打油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说寿星公刚提到的贺礼的。”

“说来听听!”陆洪山也颇感兴趣。

陆阴行摇头晃脑地吟道:“重剑本无锋,大巧而不工,炎转剑吟绕,一剑败司空。”

“一剑败司空!”张五灵目露奇芒:“司空家可是云泽最著名的铸剑世家,每年洪山寿辰,都是会派人过来,其中必然有个铸剑好手,难道此人竟然会败在他手上?”

陆阴行应道:“我也很诧异,不过我那笨徒弟说,他亲眼所见,如今这不弃小友也提到无锋重剑,恐怕确有其事。”

陆风在旁深深地看了陆不弃一眼,适时开口:“爷爷,三师,这事我也亲眼所见,司空家铸剑实力能排前九的司空韦典,昨日就亲口称不弃为绝世铸剑天才,无人能出其右。”

听到这话,举座皆惊,可是终有心中嫉妒陆不弃抢其风头的人,比如说那两个身着紫衣锦袍的年轻男子中的一个忍不住尖酸说道:“铸剑再厉害,不就是一个铁匠么?”

“铁匠又如何,总比某些人要好!”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拿着故宋国的机关技艺,略作改动,就堂而皇之地称为是己家所出,至今无法生产出大型神鸢机,却还有脸自诩天下第一机关世家,也不怕臊死人。”

那紫衣男子被呛得脸上涨红,怒目看向声音来处:“什么人,敢如此编排我纪家?”

陆不弃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也饶有兴趣地看过去,却是看到披发如瀑,额头扎着青色秀丽护额,身着橙色丝质劲装,脚踏高帮马靴,虽然依然英气逼人,可比昨日要女人得多的司空念。

“你也知道我是在说你们纪家,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司空念的嘴皮子,简直就比得上龙不离了,而与司空念并排行上寿星台的,正是司空韦典和司空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