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宫中一片惊呼声,宫内的宫女嬷嬷们立刻行动起来,请御医的请御医,禀报圣上的禀报圣上。
当时正在御书房的明帝也刚刚得到消息,愤怒得一下子就扔掉了正在手上批阅的奏折。
“东厂的人越来越放肆了。”
明帝愤怒的站起身来,在御书房内踱步,地上跪着李家嫡长子李锐。
“摆驾去坤宁宫。”
明帝大步朝前走,要去找窦太后说话。此次贵妃李家也是受了大委屈的,窦太后还如此偏袒虞家,实在是欺人太甚。表面上看是不看中李贵妃,实际上却是不将自己这个皇帝看在眼中。
窦太后实在是将权势把得太紧了!
明帝满身煞气的出了御书房,才走了几步,就和急匆匆过来的秋华宫宫人遇到了。
明帝看到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就停下了脚步,“什么事情这么急慌慌的,还懂不懂规矩了。”
此刻明帝心情实在不好,看到秋华宫的人不懂规矩,面色也是更加难看了几分。
秋蕊乃是贵妃身边最得力的人,姿色不俗,乃是李贵妃精心培养的,打算在自己怀孕的时候,用来留住明帝的。因此,自是极会看人脸色,最懂得如何让男人怜惜的。遂被明帝呵斥一声后,就跪了下来,“启禀皇上,贵妃得知李家的人都被东厂抓进了大牢,受惊过度晕了过去。奴婢一时情急,就失了规矩,请陛下恕罪。”
声音婉转悦耳,明帝的脸色好了很多,再一听心爱的妃子受惊晕过去了,心下也是着急。这下也不去坤宁宫了,而是大步朝李贵妃的秋华宫去了。
到了秋华宫后,里面安安静静的,李贵妃依然昏迷着,御医正在床前悬丝诊脉。
明帝大步来到床前,伸手握住了李贵妃的手,看她面色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顿时满心怜惜。遂转头问御医,“贵妃的身子如何了?何时能醒来?”
御医忙跪在地上,“恭喜陛下,贵妃娘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因为受了惊吓,有些胎动,微臣开些药,贵妃喝了,一两个时辰后应该就能醒来。”
明帝听了果然大喜,他登基多年,却是子嗣单薄。如今有了孩子,又是心爱之人与自己一起孕育的,自是更加欣喜的。当下,明帝就呆在了秋华宫中陪伴李贵妃。
一个时辰后,吃了药的李贵妃悠悠醒来,看到床边正怜惜的看着自己的明帝,顿时就掉了眼泪。
“陛下,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否则李家真是没活路了,臣妾也没活路了。”
“爱妃别哭别哭,看着你哭,朕的心都要碎了。爱妃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
“孩子?”
李贵妃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明帝,又看了看在床边伺候的秋蕊,见她们不似作假的样子,这才开心起来。又惊又喜的摸向最的肚子,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呢。
这个孩子,真是来得太是时候了,乃是她和李家的福星。
李贵妃心下欢喜,面上却满是悲伤,眼泪不可抑制的一滴滴落着,玉白的面上满是泪珠,看着格外惹人怜惜。明帝看了,果然心疼不已,伸手将李贵妃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爱妃尽管放心,安心养胎。李家的事情,朕这就去处理,定然不会让李家吃亏的。”
“嗯嗯,臣妾相信陛下。”
李贵妃满心的崇拜和爱恋,看得明帝心里软软的。
明帝当下掀起袍子,起身就出了秋华宫,也不坐御撵,大步就往坤宁宫而去。
彼时,坤宁宫中一片活色生香,奢华糜烂。
后殿之中,满是红色轻纱的床上,太后只身着白色的单衣,正半靠在床上。她身前跪着的则是虞家的小公子御秋,此刻上身没有穿任何衣服,下面只着简单的白色里裤,正细细密密的亲吻着窦太后的足裸。窦太后享受的轻轻眯着眼睛,一副痴迷受用的样子。
这次窦太后为虞家撑腰做了主,虞秋越发尝到了权势的好处,此刻讨好起窦太后来越发卖力了。简直是用上了浑身解数,让窦太后沉迷在他稚嫩清秀的美色中,难以自拔。
明帝到了坤宁宫门口,正要往里闯,却是被守门的太监给拦住了。
“太后正在休息,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明帝立刻就发了火,一脚一个将守门的太监给踹了,带着人就冲了进去。一进大殿,却觉得里面安静诡异至极。
“你去看看太后是否真的在休息?”
明帝压根不相信太后是在休息,这还是早上,快要吃午饭的时光,这时候谁什么觉,只是不想见自己的借口罢了。
小太监领了明帝的命令,就转到了后面的寝殿去,只是还没一会,就慌张的跑了回来。
“如何?”
明帝立刻问道。
小太监吓得跪在了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半句话不敢回。
看他这样子,明帝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将小太监给踹倒了地上,转了身子就要往后面的寝殿闯去。
这时候小太监却是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来抱着明帝的脚,“皇上不去过去,不能过去啊。太后她……她……”
却是如何也说不出个原因来,明帝心下越发疑惑,眸色一敛,用力抽出自己的脚,一下子就大步去了后面的寝殿。
欲色,全是奢靡的欲色。
看着眼前的画面,明帝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这才知道刚才那小太监为何那般恐惧,却又是一句话不敢说了。太后如此作为,传出去,将会是整个萧国的丑闻。虽然前面隐隐有些风声传出来,但他并没有在意。此刻亲眼看到,心头莫名就生出了强烈的厌恶情绪来,看着窦太后的眼色极为凌厉,也不退出去避嫌。
这个时候,床上的两人也发现了明帝的存在。
虞秋立刻吓得跪在了床边,身子轻轻的抖着。
这样的事情被皇上撞见,为了遮丑,极有可能将他处死。虞秋如何能不恐惧,当下面色都吓白了。
窦太后也缓缓坐直了身子,整理好衣服,轻轻披上外皮,这才正眼看向面前的明帝,眼角眉梢皆是凌厉的锋芒。
此刻,跟着明帝进来的宫人全部都低着头,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母后好雅兴。”
明帝看着眼前的窦太后,轻轻一笑。
窦太后眸中快速闪过羞恼的神色,“陛下擅闯哀家的坤宁宫,真是好大的派头。”
明帝喉头一噎,这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明帝转而道:“东厂的人今日一早就将贵妃李家的人全部下了东厂大牢,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窦太后一听,语气确实稀疏平常,“贵妃李家之人擅闯民宅,目无法纪,东厂只是秉公办理,有何不妥?”
明帝瞬间眉眼就染上了煞气,“也是虞家先害死了李家唯一的嫡子,李家所为乃是情有可原,又何错之有?”
“虞家害死李家嫡子,证据何在?是过了堂,还是定了罪的?空口白牙的,李家就想要将脏水泼在虞家身上,然后私闯民宅,动用死刑吗?那萧国律法有何用?”
窦太后一番话义正言辞,说得明帝脸色非常难看。
“那都是明摆着的事实,母后莫要强词夺理。”
被明帝这样顶撞,窦太后面色也是阴沉无比,“孰是孰非,东厂自会有论断。”
明帝如何能够退让,贵妃才怀了她们的孩子,他也才答应了的一定不会让李家受冤屈的。因此,明帝朝前面走了一步,“让东厂的人立刻将李家的人放了,否则朕就要动用御林军了。”
窦太后不敢置信的偏头看向明帝,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帝却是不理会,留下了这样的话,转身大步就出了坤宁宫。
窦太后却是眸光阴狠,一字一字仿若从牙齿之间挤出来,“真是翅膀硬了,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若不是当初……”
跪着的虞秋竖起耳朵,正要听下文,窦太后却是就此住了嘴。
……
半个时辰后,李家的人被放了出来,却是全部都被用过了刑。尤其是李家老爷子,李贵妃的父亲,本来年纪就大,才经历丧子之痛,这边又被用了刑,回去躺了两三天,就去了。
宫里的贵妃得到这个消息,又是晕了过去,孩子险些没保住。
明帝大怒,下令撤了殷九的职,将殷九流放边疆。却是在半路上,被太后的懿旨给召了回来。
窦太后和明帝这对亲母子,终于是因为各自的利益在明面上撕破了脸了。一时间,盛京上下风起云涌,大家活得越发小心翼翼了。就怕触怒了上面两位的眉头,被炮灰了。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一年一度的秋狩还是快要来临了。
晋王府自然也是在紧张的准备着,这些事情自然有下人打理,沈玥却是想念沈家的人。
“我想见父亲和母亲她们。”
回来多日,因为盛京形势紧张,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出门。这两日因为都在准备秋狩,局面倒是平静了下来,宫中表面也是一派平静。
萧御转头,看到沈玥一双猫瞳清凌凌的,仿若一汪深深的湖水,几乎要将他溺毙进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那就让人去传话,让岳父岳母带着你两个哥哥过来看你吧。”
沈玥皱了皱眉,她是想自己去沈府的。但想着如今身份到底不一样,怕是不方便出府,就不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御看她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顿时被逗笑了,“等过段时间,局势明朗了一些,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沈玥听了,这才松开了紧紧皱着的眉头,轻轻的靠近萧御怀里,欢喜的拱了拱身子。萧御宠溺的搂紧她,将脑袋搁在她脖颈间,眸中皆是满足。
萧御这些日子也挺忙的,才坐了一会就要出门办事了。沈玥让人去沈府传话,自己则是钻进了一个另外开辟的房间里继续捣鼓唐门暗器。
沈玥此刻正在手中折腾的是袖箭,适合近身搏斗,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倒是防身保命的一个不错暗器,话费了五六日的功夫,这个袖箭终于是被她做出来了,并且进行了小幅度的修改,显得更加小巧精致。
才将手上的袖箭完全做好,外面就传来丫鬟的禀报,说是沈家的人到了。
沈玥顿时就丢开手中的袖箭,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欢喜的就朝花厅小跑而去了。
走到花厅门口,就看到里面沈州明氏,还有沈融和沈锋都在,明氏正拉着青燕问她这些日子的情况。
沈玥看着关心在乎她的亲人近在眼前,再想到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凶猛的洪水,自己差一点就见不到她们了,顿时心下百感交集,眼眶就有些发胀。抬了抬头,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开朗明媚,才进了花厅。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你们来了。”
听到沈玥的声音,明氏立刻就转过头来,看到沈玥,面上立刻满是欢喜的神色,几步到了近前,上上下下的将沈玥打量了一边,心疼的说道:“瘦了呢。”
沈玥含笑的任明氏拉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看着极为乖巧。
明氏宠溺的摸了摸沈玥的脑袋,“我和你父亲带了好些药材和补品来,到时候让下人日日给你炖些。好好调养着,身子慢慢的就会更加健康的。你实在是太瘦了,一定要多吃点。”
“嗯,玥儿知道了。”
明氏看到沈玥应下,顿时很是高兴,拉着沈玥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问道:“听说不久前你掉下了山崖底,有没有受什么内伤?可有找大夫好好检查过,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没有,女儿现在身子很好。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女儿现在很好。娘亲你放心吧。”
沈玥面容恬静,一双猫瞳满是暖色,将自己的脸轻轻的贴在明氏的手心里。
明氏看着这样的沈玥,一颗心都要化掉了。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一点都不假。这个女儿啊,真是乖巧的让人整颗心都要化掉了。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还是不要提了。”沈州一个大男人看着两个女人在那里说话,觉着再这样说下去,估计等会就要开始抹泪了,忙打断两人的思绪。
明氏不满的瞪了沈州一眼,也转了话题,“一年一度的秋狩就要开始了,玥儿你这次是否也要随世子一起去?”
“正是,后日就要随世子前往西山围场。”
秋狩,其实也相当于武试了,只不过是只对贵族开放罢了。到时候会设立比赛,胜出的贵族少年将会被点为武状元,称为皇上的心腹,重点培养,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这历来都是萧国的选将方式,只从贵族中取。平民只能通过征兵,从小小的兵卒做起,几乎没有出头之日。因为上层的将领,早就被贵族所垄断了。平民百姓唯一的出头之路就是秋试,也就是科举考试了,到时候也只能做些文官罢了。关系到军权大事,君王们从来不含糊。
对于这样的秋狩,沈玥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是,明氏有几分担忧,“到了那里务必要小心些。据说西山围场好多凶猛的野兽,而且弓箭无眼,也要注意。”
沈玥点头,“嗯,父亲和娘亲尽管放心。”
沈玥看了看沈融,关切道:“秋狩结束后,秋试就要来了。大哥莫要太过紧张,保持平常心才好。”
沈融这些日子确实是下苦工念书,眼下有些青黑,整个人颇有几分憔悴。如果不是说来看望沈玥,沈融如今还在埋头读书呢。
说起沈融,明氏也是心疼,“你大哥如今真是日夜读书,一丝一毫都不肯松懈。看着,我真是担心他熬坏了身子。”
沈玥安慰的拍了拍明氏的手,“大哥自有考虑的,娘亲你要相信大哥,相信大哥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自有把握的。”
说完话,沈玥回头对着沈融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沈融几乎失笑,心里暖融融的。曾经冷淡的家庭关系,那种万事不关心的感觉已经忘却了。如今的日子真是好,处处是温情,他一定会努力的,努力的守护住这个温暖的家。
沈家的人留下来和沈玥一起吃了午饭就离去了,沈玥一直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来。
也没其它事情可做,沈玥就又钻到小库房去钻研袖箭了。明氏说得对,秋狩怕是不会安全,尤其是如今明帝和窦太后关系紧张,还是小心为妙,多做些暗器防身才是正理。
晚上,萧御回来,却是没看到沈玥,“世子妃呢?”
“世子妃在小库房那边。”
萧御挑了挑眉,颇为奇怪,正要起身去看看沈玥在做什么,就看见沈玥迈步进来了,头上还沾着几根木屑,顿时失笑。
“你这是刚做了山贼回来吗?”
沈玥忙查看了自己的衣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到有东西,拿下来一看,原来是木屑,也是笑了,“刚刚做了一些东西。”
萧御伸手拉了沈玥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边让下人摆饭,一边说道:“后日就是秋狩,到时候几乎整个盛京的贵族都会去。那些贵族关系错综复杂,各自为营,有固定的模式和格局。到时候,你要小心些。但也不必委屈自己,后面有我呢。受了委屈和我说,我都帮你打回去。”
沈玥听了窝心不已,“不管谁欺负我,你都会打回去吗?”
“自然,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萧御笑着将沈玥揽进怀中,眸中满是坚定,就算是天皇老子让你受了委屈,我也会给你打回来的。
我自己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的,又怎么能够容忍别人欺负你呢。
……
秋狩的日子终于是来到了,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宜出行。
一大早,各家的马车都出动了。一时间,整个盛京的街道满满的全是车队,百姓们纷纷围着观看,一边看一边小声议论。
“你看那个马车上有青鸾的图案,看着好生气派。”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当今太后的娘家窦国公家的车队。据说窦国公嫡长孙女窦桐明艳不可方物,这次也有去秋狩。”
后面的人听了,接话道:“太傅家的嫡孙女,盛京第一美人石清雪这回也有去。那才是极品美人,有着神仙妃子的美称呢。”
“镇国公云家的一双儿女也从青城山学艺回来了,有消息称,这次也有去参加秋狩。”
“呀,好香啊。”
“快看,有蝴蝶围绕着那个马车飞行。”
“真的,真是怪哉怪哉,那是谁家的马车?”
“那是长信侯府的马车。”
“我想起来了,曾经听闻长信侯府嫡女出生就带异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带异香的恩赐,所以小时候身子一直很弱,从小就被送到外祖家云南一带养着了。如今看这架势,可能是那位小姐回来了。”
“这次秋狩真是美女云集,让人艳羡不已。”
“你就别羡慕了,你是没机会去的,还是老实回去卖你的烧饼吧。”
“哈哈……”
围观的百姓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是在这里围观着,看着那些马车声势浩大的经过,也觉得很不错了。
此刻,那个被蝴蝶环绕的马车内。一个身穿白色裙裳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眉目如画,恍若画中走出。在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冬歌都有些看失神了,小姐真是美。不仅美,而且身上还带着独特的香味,即使已经伺候这么久了,有的时候看着自家小姐还会走神呢。
因为出生就身带异香,长信侯赵业就给这个女儿起名赵香。
赵香眉间画着妖娆清艳的梅花标记,整个人仿若嫦娥一般,如此美轮美奂。
冬歌心中想着,小姐这幅容貌,这样的奇香,若是被圣上看到了,怕是会称为宠妃。宫中那位盛宠无限的李贵妃,怕是要成为历史了。